雨絲像細針般扎在臉上，林野裹緊沾滿泥漿的玄色勁裝，跟著青衫少年往東廠皇城方向走。蠱雕的蛋塞在懷里，蛋殼上的裂紋越來越密，偶爾發出“咔嚓”的輕響。

“林公子，前面就是官道。”少年突然停住腳步，指著遠處模糊的燈火，“東廠在官道設了卡，查得緊。”

陳九從后面趕上，右臂的布條已被血浸透，卻仍攥著劍柄：“少主，不能走官道。東廠肯定在等我們自投羅網。”

林野低頭看了眼懷里的玉佩。半塊玉佩沾著蘇小滿的血，此刻正泛著微弱的白光，像在指引方向。他摸了摸玉佩的紋路，突然想起她擋刀時的畫面——血濺在他臉上，熱得燙人。

“走小路。”他啞著嗓子說，“玉佩在動，可能……可能有她的線索。”

雨越下越大，林子里的霧氣濃得化不開。

林野踩到根斷枝，“咔嚓”一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陳九突然按住他肩膀，劍尖指向左側：“有動靜。”

話音未落，樹冠里竄出三道黑影。東廠番子裹著夜行衣，刀刃上的藍光凝成蛇形，張著嘴朝林野咬來。

“又是魂火！”陳九低喝一聲，劍刃劈開雨幕，直取為首番子的咽喉。

林野肩頭的鳳凰突然抖了抖，灰白的尾羽泛起紅光。它展翅的瞬間，火浪卷著雨滴砸向番子，藍光“滋”地熄滅了，番子慘叫著后退，刀掉在地上。

“少主，小心！”陳九突然吼了一聲，劍刃挑開另一條從背后襲來的蛇形魂火。

林野轉身，卻見第三個番子已沖到面前，刀刃離他喉嚨只剩半尺。他下意識摸向懷里的蠱雕蛋，系統提示音突然在腦中響起：

【檢測到宿主遭遇危險，是否啟動“簽到”功能？】

【獎勵：上古異獸·猙（成年體）】

他手指剛觸到蛋殼，玉佩突然劇烈震動起來，白光刺得他睜不開眼。再睜眼時，番子已倒在地上，喉嚨被利爪貫穿——是只豹身五尾的異獸，正蹲在他腳邊舔爪子。

“猙？”林野愣住了，盯著異獸頭頂的“猙”字標記——那是系統簽到獎勵的標識。

猙抬起頭，血紅的眼睛盯著他，五條尾巴在身后甩來甩去。系統提示音再次響起：

【簽到成功！獲得上古異獸·猙（成年體）】

【宿主生命力剩余：10%】

林野胸口一悶，差點栽倒。陳九沖過來扶住他，手指碰到他后頸的傷口，涼得像冰：“少主，不能再簽到了！你的生命力……”

“我沒事。”林野推開他的手，盯著猙——它正用爪子扒拉地上的番子尸體，像在找什么。突然，它叼起塊腰牌，甩到林野腳邊。

腰牌上刻著“東廠·煉魂司”三個字，血跡還未干透。

雨突然小了，霧氣散了些。

林野蹲下身，撿起腰牌。玉佩突然從懷里滑出來，“啪”地掉在地上。他低頭看去，半塊玉佩正對著腰牌，白光突然大盛，映出地面上的暗紋——是幅地圖，箭頭指向東廠皇城的方向。

“少主，你看！”陳九指著地圖上的標記，“這是……御獸宗的‘四圣陣’！”

林野手指撫過地圖，突然想起老道臨終前的話：“四圣獸精血可重封河圖洛書……”他摸了摸懷里的蠱雕蛋，又看了眼猙，心跳突然加快。

“陳九，我們得去皇城。”他站起來，聲音發顫，“玉佩在指引四圣陣的位置，可能……可能和蘇小滿有關。”

皇城的輪廓在雨中若隱若現，像頭蟄伏的巨獸。

林野躲在城墻外的樹叢里，看著東廠番子來回巡邏。猙蹲在他腳邊，五條尾巴在身后甩來甩去，像團燃燒的火。

“少主，守衛太嚴了。”陳九壓低聲音，“直接闖進去，怕是要被萬箭穿心。”

林野摸了摸懷里的玉佩，白光突然又亮起來，映出城墻上的暗門——是御獸宗特有的機關，只有宗主血脈能打開。

“跟我來。”他深吸一口氣，往暗門方向摸去。

暗門“吱呀”一聲開了，霉味混著血腥氣撲面而來。林野剛跨進去，就聽見里面傳來低低的嗚咽聲，像人在哭。

他順著聲音摸過去，拐過個彎，突然愣住了——蘇小滿的尸體躺在石床上，臉色蒼白如紙，胸口卻插著根泛著藍光的管子，管子另一端連著個巨大的銅爐。

“她在被煉魂！”陳九突然低吼一聲，劍刃出鞘。

林野沖過去，手指剛碰到管子，就被藍光彈開。蘇小滿的眼皮突然動了動，露出條縫——她的眼睛全是白的，沒有瞳孔，嘴角卻扯出個詭異的笑。

“林野……”她聲音沙啞得像砂紙磨過石頭，“你來了……”

林野后頸的傷口突然劇痛，像被針扎。他低頭看去，胸口河圖洛書的封印處泛著紅光，系統提示音在腦中瘋狂閃爍：

【檢測到宿主接觸“人形異獸”，是否啟動“簽到”功能？】

【獎勵：上古異獸·旋龜（成年體）】

他手指剛觸到系統界面，蘇小滿突然坐起來，管子“啪”地斷裂。她張開嘴，露出滿口尖牙，朝林野撲來。

“少主小心！”陳九的劍刃劈開空氣，卻砍在道無形的屏障上。

林野退后兩步，肩頭的鳳凰突然展翅，火浪卷向蘇小滿。她卻不躲不閃，任由火苗燒焦頭發，反而伸手掐住林野的脖子：“你的生命力……好甜……”

林野喘不過氣，手指摳進蘇小滿的手腕。玉佩突然從懷里滑出來，白光大盛，映出她胸口的銅爐——爐身上刻著“四圣陣”的標記，正缺塊玉佩大小的凹槽。

“玉佩……填進去……”蘇小滿的聲音突然變得清晰，像在哭，“林野，救我……”

林野咬著牙，將半塊玉佩按進凹槽。銅爐突然震動起來，藍光“滋”地竄上天花板。蘇小滿慘叫一聲，松開手，倒在地上打滾。

系統提示音在腦中響起：

【簽到成功！獲得上古異獸·旋龜（成年體）】

【宿主生命力剩余：5%】

林野眼前一黑，差點栽倒。旋龜從銅爐里爬出來，龜殼上泛著青光，蛇頭從殼邊探出來，沖他吐信子。

“好，好得很！”

陰冷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林野轉身，看見東廠督主站在門口，飛魚服上繡著金線，左眼纏著滲血的布條——正是被猙抓傷的那道。

他拍了拍手，石壁后涌出十幾個番子，刀刃上的藍光凝成蛇形，張著嘴朝林野咬來。

“旋龜，上！”林野咬著牙喊。

旋龜的蛇頭突然伸長，咬住條蛇形魂火。猙也撲上去，五條尾巴纏住番子的刀。鳳凰展翅，火浪卷向督主。

督主卻冷笑一聲，從袖口摸出塊黑色的石頭：“河圖洛書的器靈，可不止你會用。”

石頭突然亮起來，映出只九頭蛇身的異獸——正是相柳。它仰頭長嘯，毒液從嘴里噴出來，所過之處，石頭“滋滋”冒煙。

林野被毒液逼到墻角，后頸的傷口火辣辣地疼。他摸著懷里的蠱雕蛋，系統提示音又響了：

【檢測到宿主生命力低于10%，是否啟動“狂暴模式”？】

【警告：狂暴模式將消耗全部生命力，宿主可能死亡】

他盯著督主，手指發顫。蘇小滿的尸體突然爬起來，搖搖晃晃擋在他面前：“林野……跑……”

督主冷笑：“她早被煉成異獸，你以為她還是蘇小滿？”

林野卻抓住她的手，冰涼得像塊冰。他低頭看了眼玉佩——白光突然大盛，映出她手腕上的刀疤，那是她為他擋刀時留下的。

“她不是異獸。”他啞著嗓子說，“她是蘇小滿。”

玉佩突然從他手里飛出去，撞在銅爐上。銅爐“轟”地炸開，四道金光沖天而起——正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圣獸的虛影。

督主臉色大變：“四圣陣？你……你怎么會有四圣獸精血？”

林野愣住了，盯著四圣獸的虛影——它們正繞著他盤旋，像在保護他。系統提示音在腦中響起：

【檢測到四圣獸精血，河圖洛書封印可重封】

【是否啟動“重封”功能？】

他盯著督主，又看了眼蘇小滿。她正靠在墻角，臉色蒼白，卻沖他笑：“林野……你做到了……”

“啟動。”他輕聲說。

四圣獸的虛影突然合而為一，化作道金光鉆進他胸口。河圖洛書的封印處泛起白光，器靈的嘶吼聲在腦中炸開：“不！你不能封印我！”

林野卻笑起來，手指撫過蘇小滿的頭發。他感覺到生命力在飛速流逝，卻不在乎了——只要她能回來，只要世界能太平。

雨停了，月光照在皇城的廢墟上。

林野躺在陳九懷里，看著四圣獸的虛影沖天而起。督主和番子早已化作灰燼，相柳的毒液也隨著器靈的封印而消散。

蘇小滿的尸體突然動了動，手指輕輕勾住他的掌心。他低頭看去，她眼睛里的白霧散了，露出對熟悉的黑眸——正沖他笑，像從前一樣。

“林野……”她聲音很輕，像片羽毛，“我回來了……”

林野想笑，卻咳出血來。他摸著懷里的玉佩，白光已經暗了，卻仍帶著她的溫度。

“系統……”他突然開口，聲音發顫，“我能復活她嗎？”

系統提示音在腦中響起：

【檢測到宿主完成四圣陣，獎勵：人族氣運（可復活一人）】

他盯著蘇小滿，她正靠在他肩頭，像睡著了。

“復活她。”他輕聲說。

玉佩突然亮起來，白光裹住蘇小滿的尸體。她睫毛顫了顫，慢慢睜開眼睛——黑眸里映著他的影子，像從前一樣。

林野抱著蘇小滿站起來，看著皇城的廢墟。陳九在身后抹眼淚，猙、旋龜、鳳凰圍著他打轉，像在慶祝。

“少主，我們去哪？”陳九問。

林野摸了摸蘇小滿的頭發，她正沖他笑，像朵盛開的花。

“回家。”他說，“回御獸宗。”

遠處，天機閣的少年站在樹梢上，看著他們的背影。他摸了摸腰間的令牌，突然笑起來——閣主說的沒錯，林野果然是個變數。

而皇城的廢墟下，塊黑色的石頭正泛著微光，器靈的聲音在石頭里回蕩：“等著吧……河圖洛書的封印，遲早會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