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砸在殘破的瓦片上，發出“啪嗒啪嗒”的悶響。

林野蜷在草堆里，后頸的傷口火辣辣地疼，像被烙鐵燙過。鳳凰蜷縮在他肩頭，火苗弱得幾乎看不見——自打系統強制融合后，它便像被抽了魂，連尾羽都泛著灰白。

“少主醒了？”

陳九的聲音從角落傳來。他正蹲在火堆旁熬藥，玄色勁裝上沾滿暗紅血跡，右臂纏著滲血的布條，火光在他眉心的刀疤上跳著，像條蜈蚣在爬。

林野撐著身子坐起來，胸口像壓了塊千斤重的石頭。他低頭看了眼胸口，河圖洛書的封印處泛著詭異的紅光，像塊燒紅的炭。系統提示音在腦中冷冰冰地響起：

【宿主生命力剩余：25%】

【警告：靈獸反噬持續加劇，預計48小時內失去意識】

“二十年前，東廠圍攻御獸宗那天，我也在。”陳九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得像砂紙磨過石頭。他往藥罐里撒了把草藥，苦味混著腐臭味鉆進鼻子，“老宗主把你抱出來時，你才三個月大。”

林野手指摳進草堆，泥巴從指縫里擠出來。

“我們沒跑成。”陳九突然笑了，嘴角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東廠的弓箭手在山下堵著，箭上涂了毒，見血封喉。老宗主用最后的氣力開了山門，讓我帶你鉆狗洞……”

他伸手摸了摸腰間的劍，劍柄上刻著個“御”字，已經被磨得看不清了：“我抱著你鉆出去時，背后中了三箭。老宗主在身后喊：‘記住，你是最后一位御獸師！河圖洛書的封印，只能你解！’”

“所以……”林野盯著他，嗓子發干，“系統到底是什么？”

陳九把藥碗遞過來，黑乎乎的藥汁飄著股焦糊味：“是河圖洛書的器靈。”

林野手一抖，藥汁灑在褲子上，燙得他倒抽冷氣。

“器靈？”

“對。”陳九指了指他胸口的紅光，“河圖洛書是上古神器，能封印山海經異獸。但器靈有了自己的意識，它想解放所有異獸，讓它們吞噬人族，重啟世界。”

林野腦子“嗡”地一聲，像被雷劈中：“那它為什么選我？”

“因為你是御獸宗最后的血脈。”陳九盯著藥碗，眼神像在看仇人，“器靈需要你的血當引子，每只異獸出世，都是在吸你的生命力，也是在松開封印。”

“嘩啦！”

廟門被撞開，雨隨著風灌進來，打濕了草堆。兩個東廠番子舉著火把沖進來，飛魚服上沾著泥，刀刃上的藍光在雨里閃著詭異的光。

“陳九！交出林野，督主饒你不死！”

陳九突然站起來，劍“嗖”地出鞘，劍尖挑滅了火把。黑暗中，金屬碰撞聲格外刺耳。

林野摸著肩頭的鳳凰，它突然抖了抖，灰白的尾羽泛起一絲紅光。

“少主，跑！”陳九吼了一聲，劍刃劈開雨幕，直取番子咽喉。

林野咬著牙站起來，后背撞到柱子，疼得他眼前發黑。鳳凰的尾羽突然亮起來，火苗雖弱，卻像根救命稻草。

“想跑？”另一個番子舉刀攔住去路，刀刃上的藍光凝成條蛇，張著嘴朝他咬來。

“吱！”

鳳凰突然尖叫一聲，尾羽上的紅光炸開，像團火砸在蛇頭上。藍光“滋”地熄滅了，番子慘叫著后退，刀掉在地上。

林野愣住了，盯著鳳凰——它眼睛里的灰霧散了，取而代之的是血紅色的光。

“少主，它醒了！”陳九突然喊了一聲，劍刃挑開另一個番子的攻擊。

系統提示音在腦中響起：

【檢測到宿主生命力低于30%，靈獸“赤羽鳳凰”進入“狂暴模式”】

【警告：狂暴模式將消耗宿主剩余生命力，是否強制關閉？】

林野盯著“是否強制關閉”的選項，手指發顫。

“別關！”陳九沖過來，劍刃架住番子的刀，“讓它打！東廠的魂火怕鳳凰的火！”

鳳凰的尾羽徹底亮起來，火苗竄到林野下巴上，燙得他往后縮脖子。它突然展翅，火浪卷著雨滴朝番子砸去。

“啊！”番子慘叫一聲，火苗沾在他飛魚服上，怎么拍都滅不了。他倒在地上打滾，空氣中飄起股烤肉的焦糊味。

雨突然停了，月光從云縫里漏下來，照在廟門口。

個穿青衫的少年抱著劍走進來，腰間掛著塊“天機閣”的令牌。他沖林野拱了拱手，笑容溫和：“林公子，我家閣主想見你。”

陳九的劍“嗖”地出鞘，劍尖抵住他喉嚨：“正道聯盟的人，來做什么？”

少年沒躲，反而往前走了兩步：“林公子駕馭異獸，卻被東廠追殺，我家閣主覺得……您可能是個變數。”

林野盯著他，喉嚨發緊：“什么變數？”

“河圖洛書的變數。”少年從袖口摸出卷羊皮紙，上面畫著山海經的異獸，“我家閣主說，您每簽到一只異獸，封印就松一分。但若您能控制異獸，或許能……重封河圖洛書。”

陳九突然冷笑：“正道聯盟向來不管魔道之事，這次怎么好心？”

少年摸了摸鼻子，笑容有點尷尬：“其實……我家少主想借您的異獸，對付魔道。”

鳳凰突然發出“吱吱”的叫聲，尾羽上的紅光開始閃爍。系統提示音在腦中瘋狂閃爍：

【檢測到宿主接觸“正道聯盟”，是否啟動“簽到”功能？】

【獎勵：上古異獸·蠱雕（幼年體）】

林野盯著少年，又看了眼陳九。陳九的劍還抵著他喉嚨，眼神像要吃人。

“簽到。”林野咬著牙說。

【簽到成功！獲得上古異獸·蠱雕（幼年體）】

【宿主生命力剩余：15%】

他眼前一黑，差點栽倒。少年突然伸手扶住他，手指碰到他胸口的紅光，像被燙到似的縮回去。

“林公子，您……您體內的封印……”他臉色突然變了，“是河圖洛書的血咒！”

陳九的劍“當啷”一聲掉在地上，他沖過來拽林野：“少主，我們不能信正道的人！”

林野推開他的手，盯著少年：“你家的閣主，知道怎么重封河圖洛書嗎？”

少年點頭，眼神亮得嚇人：“知道，但需要您……”

“好，我去。”林野打斷他的話，“但我要先拿回蘇小滿的尸體。”

雨又開始下了，打在破廟的瓦片上，像在哭。

林野抱著蠱雕的蛋（系統獎勵的），跟著少年往廟外走。陳九撿起劍，沉默地跟在后面。

“林野！”少年突然喊了一聲，指著東邊，“東廠督主現在就在皇城，他……他用了蘇小滿的魂魄，煉了只‘人形異獸’。”

林野手指摳進掌心，血順著指縫流下來。

系統提示音又響了：

【檢測到新簽到地點：東廠皇城】

【獎勵：上古異獸·窮奇（幼年體）】

他盯著東邊的方向，雨絲模糊了視線。蘇小滿的笑臉突然在眼前閃過——她舉著糖葫蘆，說：“林野，你以后要帶我吃遍天下！”

“簽到。”他輕聲說。

蠱雕的蛋突然動了動，蛋殼上浮現出細密的裂紋。林野低頭看了眼，雨滴打在蛋殼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

遠處，皇城的輪廓在雨中若隱若現，像頭蟄伏的巨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