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野夫有刀
- 極道武途:從地澤靈主開始
- 恨關(guān)風(fēng)與月
- 2382字
- 2025-08-22 23:32:47
“老張,這回真是多虧你了,你那十兩銀子我一定會還給你!”
林叔從剛才的事中緩過勁來,紅著眼說道。
張叔卻是急忙擺擺手:“我哪有這等本事啊,這十兩銀子,是阿煉塞給我的!”
林叔身子一頓,怔怔看著身形瘦弱的許煉,沉默許久,似欣慰似愧疚。
他們兩人之間,有些話不必多說。
張叔不便打擾二人,言稱要出船打魚,便再度返回了碼頭。
“阿煉,你今年頭一回交稅,但這些事情遲早是要經(jīng)歷的。”
分別之際,林叔拍了拍許煉瘦削的肩膀,重重一嘆:“你如今拜了高人為師,等到武藝有成之時,這些宵小之輩便再也不敢造次了!”
“我和你張叔,一個耕田一個打魚,都彎了半輩子腰,以后是直不起來了。”
“但你,遠(yuǎn)山,伏波,你們年輕一輩,如果有本事的話,一定要走出白云鎮(zhèn),走得遠(yuǎn)遠(yuǎn)的。”
“千萬不要回來!”
林叔轉(zhuǎn)身離開,背影似乎又蒼老了幾分。
許煉久久無言。
他慢慢走上鎮(zhèn)子主街,此時日頭高升,街頭巷尾處,不時有稚童扯著紙鳶歡笑著跑過,而大人們也多是一副如釋重負(fù)的表情。
應(yīng)付完壓死人的年稅,難道不應(yīng)該開心么?
或許來年又要發(fā)愁,但日子該過還是得過,千百年來都是如此。
驀地。
他身后響起一陣急切的腳步聲。
回頭一看,竟然是剛剛才離開的張叔。
“阿煉,又出事了!”
張叔氣喘吁吁,神色激動,“那……那天殺的李魁,帶著一幫潑皮搶了我家一條船,說是給他哥的賠償!”
許煉以為對方是來求助,一時心急,正想說些什么。
不料張叔卻忽然道:“你可千萬要小心,既然那家伙已經(jīng)盯上了我,下一個很可能就會找你的麻煩!”
“我準(zhǔn)備去隔壁鎮(zhèn)子避一避風(fēng)頭,你要是扛不住,就去城里投靠伏波那小子,過段時間再回來!”
說罷,他便匆匆離開。
許煉微微一怔,心緒一時有些亂,繼續(xù)往家的方向走著。
走出白云鎮(zhèn)?
天下之大,奇山瀚海無數(shù),多的是虎蕩山這樣的大山,多的是太洪澤這樣的大湖。
人間亦有勝景無數(shù)。
走出去,似乎也好。
年稅,李魁,漁欄,劉家……
在這座小鎮(zhèn)里,自己終日庸碌,朝不保夕,片刻安心都無。
可走出去了,又能如何?
難道去了那青山縣,去了那府城州城,去了那大蒼國都,自己就能徹底自由了嗎?
這天下之大,也多的是像白云鎮(zhèn)這樣困住無數(shù)人的小鎮(zhèn)!
許煉一屁股坐到自家小院的石階上,摸出那道名為悍刃尖的香火物,默默端詳著。
五月十六,就在明日。
山神機(jī)緣,就在明日。
或許他明日就能成為真正的內(nèi)壯境武夫……
或許他明日就能踏上真正的修行之路……
而且他還有玄簡!
只要能先避開李魁,安穩(wěn)度過這幾天,他很快就能卷土重來!
只要能先忍一忍眼前的不平事就好……
許煉無聲顫抖著,不知不覺中,掌心因為太過用力而被悍刃尖刺破,淌出滴滴鮮血。
鮮血無聲落在臺階上,滲入他曾經(jīng)一箭射殺惑心藤,為自己掙出一條命的泥土中。
“日出扶桑一丈高,人間萬事細(xì)如毛……”
每天日升東方之時,天下便有無數(shù)繁復(fù)之事發(fā)生。
“野夫怒見不平處,磨損胸中萬古刀……”
我雖為草野之人,但見不平之事,卻總有怒意涌上心頭。
可不平之事太多,太多,多到把我心中的勇氣和血性,都漸漸地磨損了……
“野夫怒見不平處,不平處……”
許煉無聲喃喃。
“我心中這把刀,不能磨損,只能……”
他挺直脊背,眼神如鐵!
“越磨越兇!”
少年縱身闖出幾步,一團(tuán)怒火從內(nèi)心深處狂卷而出,全身氣血瘋狂鼓蕩,一股意氣沖天而起!
伏虎,熊立,扎樁入地,心意攀天!
推樹,抖毛,靠山,形如暴熊!
一動一靜,一招一式!
天下之大,走不出去?
那就打出去!
山若阻我,我便撼山!
出拳,出拳,出拳,再出拳!
時間彷佛慢了下來。
蟬,風(fēng),草葉,流云,太洪澤一絲水腥,虎蕩山入目蒼林。
天地,緩緩。
直到……
吼——
許煉一拳沖貫而出,風(fēng)聲慘烈,如同暴熊嘶吼!
他只覺一身輕盈,說不清的暢快肆意涌入體內(nèi),單手一捏,爆出一股沛然巨力!
【玄主:許煉】
【玄命:地澤靈主(3.9%)】
【道行:武夫(一境)】
【功法:《暴熊撼山勁》(殘篇)(0境不得要領(lǐng)60%)】
日落,影斜。
風(fēng)過,聲微。
許煉抬眸,眼神直直望著掛在墻上的硬弓。
“五月十六,就在明日。”
“但我不想等了。”
磨刀?
開刃!
……
……
五月十五夜,明月如玉盤。
碼頭旁的小棚屋內(nèi),燈火暗黃,煙草、劣酒、魚腥味彌漫。
“魁哥,兄弟幾個敬您一杯!”
“是啊是啊,自打跟了您,咱們的日子可比以前舒坦多了!”
“喝!”
一群潑皮粗魯碰碗,笑得頗為腌臜,酒水灑落桌上。
而李魁卻是倚在門外賞月,頭也不回,只是舉杯示意一下,滴酒未沾。
這群下流貨色,哪有資格跟自己喝酒?
“你們先喝,我去湖邊走一趟。”
他忍受不了屋內(nèi)的氣味,獨(dú)自離開,走到湖邊的一處沙地。
李順已經(jīng)下葬,李魁借機(jī)斂財也賺得差不多了,他過幾日便要回城修行,不可能在白云鎮(zhèn)久留。
而這群潑皮雖然難堪大用,但也能充當(dāng)幾條看門狗,替他守著鎮(zhèn)子上的產(chǎn)業(yè)。
至于找出真兇,替兄報仇什么的,李魁實(shí)在是沒有任何頭緒。
那牛二半點(diǎn)音信全無,幾乎不可能找到。
更何況,那本《暴熊撼山勁》是他趁亂偷偷抄錄下來的,乃是震鐵武館的招牌中乘武學(xué)。
有了這東西,他李家絕對能逆天改命,甚至在幾代之后取代劉家的位子!
可一旦此事被武館方面得知,他輕則武功被廢,重則小命不保!
因此,無論那東西是否被那場大火焚毀,他心里其實(shí)都更希望牛二最好不要再出現(xiàn)。
“哥啊,不是我不想替你報仇,實(shí)在是咱們李家就剩我一根獨(dú)苗了,我必須得出人頭地……”
“不然你就白死了啊!”
李魁將一壺酒倒入湖中,月光將四周照得一切都很清晰,水面波光粼粼。
驀地。
咚!
一個物件被重重拋入水中,波紋一皺,頓時濺起大片水花。
“誰?!”
李魁酒瓶一丟,猛然轉(zhuǎn)身,如同惡熊一般隨時準(zhǔn)備搏殺!
岸邊的樹林草叢隨風(fēng)而動,一只青蛙跳了出來,四下依然無人響應(yīng)。
他不敢掉以輕心,朝著一旁緩緩移步。
此時,湖面漸漸平靜,那件被丟入湖中的東西也已經(jīng)浮上水面。
余光一瞥,李魁模糊看見那是一顆圓滾滾的東西,輪廓不似石頭,更像是……
“李順的頭。”
許煉帶著蒙面巾,箭在弦上,從樹后走出。
月光澄澈,清楚照出李魁額頭處瞬間暴起的條條青筋!
他腳下一扭,鏟起大片泥沙遮住許煉的視野,迅猛殺出!
“給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