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我不想當皇后,想當七郎的妻子
- 大唐江湖錄,劍道我獨行
- 多多愛喝水
- 2147字
- 2025-08-24 00:02:00
湯猶熱,酒仍溫,屋子中的刀與劍已交手七個回合。
收斂的刀氣,壓抑的劍意,看起來就像孩童的玩具,就連交接的聲音也十分低沉,然而,裴湛與薛訥都感覺這是平生最兇險的戰斗。
強者之爭,差之毫厘,并非謬以千里,而是性命不保。
沒有人說話,四郎、六郎坐在椅子上,柳艷站在桌子邊,他們都不敢動彈,甚至忘記了呼吸。
噗!
斬風月與囚心劍第八次撞在一起,兩人又是一擊而退,就在薛訥笑著搖頭時,一縷藍色的幽光突然出現在烏黑的劍氣中。
“這是!”
極細極淡的這點光芒,卻令薛訥如同見到了世間最毒的毒蛇,倏然朝后躍去,去勢之猛,將飯桌與碗盞全部撞翻在地。
直到他背部撞到墻壁。
幽幽藍芒跟著停在薛訥的眉間,照出他煞白的臉。
敗了!
十名流之一的斬風月之主竟然敗了!
屋子中的三個人不敢置信地望著這一幕,直到藍光一閃,沒于囚心劍中。
柳艷奔到薛訥面前,伸手擦掉薛訥額頭的冷汗,失聲問道:“這是什么劍氣?”
薛訥苦笑道:“我不知道這是誰的劍氣,只知道這一劍我接不住?!?
裴湛的面色同樣蒼白,原本已經煉化了的十六道劍氣,此時又隱隱躁動起來,因為穴竅中莫名多了一道新的劍氣。
那是袁天罡的劍氣!
這道劍氣太強,強得令所有劍氣不安,甚至壓過了裴湛自己的囚心劍。
裴湛可以肯定,他絕對沒有吸納袁天罡的劍氣,可這道劍氣卻憑空出現在自己體內,就在與薛訥爭斗不休時抽干他的真元,悄無聲息地沖了出來。
“前輩,是我勝之不武。”
“哈哈!我還沒有說自己以大欺小,勝之不武呢!”
薛訥回過神,情知這是裴湛的秘密,并沒有追問這道飄渺如浮云,卻強悍得令他也畏懼的劍氣,究竟是誰的劍。
一直沒有說話的四郎,難得的說出了他的意見:“七郎,你的劍太危險,還是少現世的好,我怕別人會把你當成妖怪?!?
薛訥卻笑道:“什么妖怪不妖怪,刀也好,劍也好,就像人一樣,有喜怒哀樂,有生老病死,有的轟轟烈烈,有的平平淡淡,該是怎樣就是怎樣,隨興、隨性!”
這番話讓裴湛大受震動,刀劍可不就跟人一樣?
甘于平凡的人理解不了飛蛾撲火般的決然,姿意而為的人也理解不了種菊東籬下的悠然。
所以,有亂世之劍,就有淑世之劍。
裴湛收了劍,當頭拜道:“晚輩受教!”
“我是你手下敗將,以后不必再稱我為前輩,咱們就以平輩論交,兄弟相稱!”
“七郎不敢?!?
“又酸腐了吧!不過,這兄弟我只認你,他們幾個該咋叫還是咋叫?!?
薛訥指著四郎和六郎笑道,一點沒給兩人留面子。
裴湛無奈,只得改口叫了一聲:“薛兄?!?
柳艷抿嘴笑道:“裴公子成了主人的兄弟,以后奴家倒不好找你收賬了?!?
眾人都大笑起來。
此時的崔府,也在夜宴。
宴請上官婉兒。
崔曄的夫人及兩個兒媳婦都來做陪,飯后,再將婉兒送至韋蓮的閣房。
崔夫人笑道:“內舍人,蓮兒自從回京就不吃不喝的,也不見人,聽聞蓮兒在宮中最聽你的話,還請內舍人替我們開解一二。”
“婉兒定會盡心,還請夫人將她屋中的下人先遣退?!?
崔夫人拍了拍手,圍在韋蓮閨房內外的丫鬟婆子都走了出去,上官婉兒略略一數,竟有十來人之多,不禁內心暗驚。
韋蓮的閨房布置得精巧絕倫,錦繡堆積,珠寶閃耀,她就坐在一堆紅得刺眼的婚服中間。
婚服以金絲繡著鳳凰,綴著明珠,可韋蓮的臉分外蒼白,長長的黑發披散在華服上,就像血池中開出了一朵黑色的花。
“韋蓮妹妹?!?
“你來干什么?”
“聽你舅舅說,你生病了,我特來探望?!?
韋蓮的態度很冷淡,還有一種莫名的敵意,令上官婉兒感覺到此刻的韋蓮,已非她認識的那個韋蓮。
“我生病,你應該很高興吧?是不是巴不得我病死才好?”
“你這是什么話?你我雖非姐妹,可也相識了十年,記得第一次在宮中見到你時,還在長安,你只有六歲……你拉著我的手,讓我領你去摘曲江的荷花,結果你的裙子打濕了,我挨了嬤嬤的好一頓打?!?
上官婉兒徐徐說著往事,韋蓮的眼眶慢慢濕潤了。
那時,她逼著上官婉兒去摘荷花,等回到宮里,面對嬤嬤的質問,她反口說是婉兒姐姐要帶她去玩的。
上官婉兒沒有否認,頂著仲夏的烈日,在院里跪了整整兩個時辰。
“婉兒姐姐,對不起?!?
“蓮兒妹妹,天后關心你的身體,如果真病了,還得及早請太醫,這病是拖不得的?!?
上官婉兒話里有話,韋蓮聽得出來,這是天后對她起了疑心,逼她早些進宮。
她伸手捂住臉,淚水從指縫中流了出來。
上官婉兒嘆了口氣,坐到她身邊,攬著她瘦了不少的肩膀。
“你有什么心事就對我說吧,只要是我能周旋的,定然為你周旋?!?
韋蓮抽泣道:“我們韋家的女子,生下來就得進宮當后妃,可我不愿意嫁給李顯,你能令我不嫁嗎?”
上官婉兒沉默了很久,終于搖了搖頭。
韋蓮不進宮,必然令天后疑心到裴湛身上,不管裴湛與韋蓮之間有過什么,從此刻起,都絕不能再越雷池一步。
“就算你有辦法,你也不會幫我的忙,因為你知道我為什么不愿進宮!”
韋蓮從指縫間偷看著上官婉兒,這句話說出來,上官婉兒臉色果然變得慘白,身軀微微顫抖起來。
見上官婉兒這樣失態,韋蓮心中生出一種快意。
她的痛苦,她的無奈,終于有人與她一起承擔了,從此之后,她不再是孤零零一個人,就算在深宮里等死,也有上官婉兒陪著她。
心中的快意令韋蓮說出更殘忍的話:“婉兒姐姐,我不愿當皇后,我只想當七郎的妻子,你可有辦法?”
“夠了!”
上官婉兒霍然起身,厲聲喝道:“你睜大眼睛看看周圍,這里不是長安,你也不是六歲,而是十六!我上官婉兒沒本事像小時候一樣袒護你,但請你記住,這次你拖下水的人,不是跪幾個時辰就能免罪的,而是真的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