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夜焚大云經(jīng)
書名: 大唐江湖錄,劍道我獨行作者名: 多多愛喝水本章字數(shù): 2237字更新時間: 2025-08-22 13:08:49
御獸房。
雪奴懶洋洋趴在花架下,并不理會架子上跳來跳去的雪衣。
喂食的容妃驚喜不已:“內(nèi)舍人,貓與鸚鵡果然和諧相處!”
上官婉兒望著雪奴面前的食盤微微一笑,食盤中裝著切得細碎的鹿肉,還有最新鮮的魚肉,雪奴何苦去吃那毛茸茸的東西。
她還是叮囑道:“容妃娘娘,雪奴雖乖,亦是野獸,切記得喂飽它。”
“婉兒說的對,野獸畢竟是野獸,難以教化。”
一聽到武則天的聲音,架上的鸚鵡就開始背誦起來:“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上官婉兒和容妃急忙行禮。
武則天走到花架前,撫摸著這只討喜的鸚鵡,嘆了口氣。
上官婉兒偷偷覷著武則天,小心問道:“天后陛下,可是有事?”
“朕在想,飛禽走獸尚能馴服,何以人不能?”
容妃轉(zhuǎn)動眼珠子,笑道:“竟有人敢忤逆陛下,此人真真該死!臣妾記得陛下當年為太宗皇帝馴馬時,曾說過,只用鐵鞭、鐵錘、匕首三物,便可馴服天下的烈馬。”
提起舊事,并不能令武則天開顏。
她冷冷望向容妃,這是她為李旦精心挑選的妃子,來自寒門小戶,如一朵開得艷麗卻毫無香味的海棠。
“你的意思是,朕現(xiàn)在老了,不如年輕時候。”
“天后恕罪,臣妾不是這個意思!”
“掌嘴!”
跟在武則天后面的兩位宮女,立刻走上前來,對著容妃彈指即破的臉蛋左右開弓,直到她臉頰高高腫起,嘴角溢出大股鮮血才停手。
容妃被打得昏頭昏腦,撲倒在武則天裙下拼命叩頭。
“母后饒命!母后饒命!”
不想“母后”兩個字又激怒了武則天,她一腳踢開容妃,斥道:“憑你也能稱朕為母?拖下去!”
兩名宮女默不作聲地拖著容妃,一直拖出御獸房。
尖叫的聲音漸漸遠去,只留一條掙扎的痕跡。
房間中的氣氛越來越肅然,雪奴嚇得躲到了角落里,雪衣還在花架上撲騰翅膀,呱呱背著它的《心經(jīng)》。
“婉兒。”
“臣在。”
“韋蓮入宮的日子定了嗎?”
“她病了。”
“病了?”
“是,崔曄親自進宮說的。”
武則天嘴角噙著一絲冷笑,對上官婉兒說道:“你去給朕探病,順便問問她,她與裴湛在東海遇到了誰。”
上官婉兒心頭重重一跳,難道他們真在東海遇到了什么?
為何裴湛沒有告訴自己?
“遵旨。”
她沒有說什么,也沒有問什么,天后把這件差事交給自己,或許三個人的命運就系在這次探病中。
裴湛平安回到世味客棧。
賀知章也從白馬寺回來了,幾人都在裴湛的房間等著。
公孫無憂最先迎上來:“裴大人,天后沒有為難你吧?”
“還好,玉雞坊的情況如何?”
陳子昂答道:“唐同泰的宅子被封了,大理寺與御史臺的人都在查這件案子,對了,御史臺來的人是陸元方。”
“白馬寺那邊呢?”
賀知章悵然回道:“師姐天不亮就走了,的確有人認出了她的琴技,先是大理寺的人來問話,之后武承嗣親臨白馬寺,那些和尚嚇得半死。”
“有無追上去?”
“我在那里一直盯著,武承嗣很憤怒,卻沒有派人去追趕,顯然他還不清楚師姐為何參與其中。”
“大家辛苦了,好好吃一頓,晚上還有活干。”
公孫無憂興奮起來:“今晚殺誰?”
裴湛看著這位豆蔻花期的少女,跟鄰家小妹妹一般的乖巧可愛,嘴里卻嚷著殺人的話,不禁啞然失笑。
柳艷也笑道:“平安就好,奴家去給你們準備晚餐。”
“今晚到底殺誰?七郎別吊胃口了,快說快說。”
“今晚除了殺人,還要燒經(jīng)。”
“燒經(jīng)?”
幾人目瞪口呆,誰也想不出為何要去燒經(jīng)。
吃得開心,吃得愉快,賬單裴大人負責……
子夜。
裴湛四人閃身出了世味客棧,朝積德坊掠去。
唐同泰被抓后,神都的防守森嚴了許多,尤其是洛河兩岸,幾乎是五步一哨,十步一崗。
四人當中,公孫無憂還在后天初境,由裴湛負著她前行,陳子昂與賀知章跟在后面。
伏在結(jié)實的背上,公孫無憂感覺到腹下的身體在流動,不是肌肉流動,而是真氣,自穴竅中點點滴滴地流出,連成一條又一條的經(jīng)絡。
星光月輝,風息水氣,隨著裴湛元氣的流轉(zhuǎn),向他源源不絕地涌來。
“是天地靈氣!”
公孫無憂陶醉地吮吸著。
可惜,她未達先天境,并不能將這些精純的天地之氣納入經(jīng)絡,只對她的劍產(chǎn)生了一絲觸動。
對于天生劍種而言,這一絲觸動也夠了。
往前疾掠的裴湛立刻感受到了公孫無憂的變化,那是她的越女劍在與自己的囚心劍共鳴,彼此激蕩著最原始、最純凈的先天劍氣。
“裴大人,我要破境了!”
“那便將法明和尚交給你,以他磨劍,助你突破。”
“好!”
太原寺,燈光通明,眾僧都聚在大雄寶殿奮筆疾書。
“快快快!趕到洛水祭祀時進獻給天后最好,如果趕不上,也要在百官沒有離開神都之前進獻!”
有位和尚不滿道:“監(jiān)正,薛大人要求每一個字都有出處,不能胡編濫造,可原經(jīng)都是梵文,哪里快得起來。”
法明剛要叱罵,忽然眉頭一皺,望著殿外喝道:“什么人私闖皇家圣地!”
回答他的是一道劍光,倏然而起,倏然而落。
電興石火之間,法明拉過身邊的一名僧人,擋在自己面前。
這一劍正中僧人的心窩,劍鋒上的寒氣透過傷口,令法明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有刺客,結(jié)陣!”
他惶恐地叫喊道,扔下手中的尸體就往后院跑去,然而劍光遠比他的雙腿快,法明就像自己撞上去似的,將一顆圓溜溜的頭顱鉆進劍光里。
嗖嗖嗖!
大雄寶殿又闖進來三個男人,他們并未殺人,而是拿著火折子,點燃了一卷卷的經(jīng)文。
“不能燒!”
“住手啊!”
幾位僧人奮不顧身地沖上去搶奪,還未近身,就被一股渾然的力量推開,遠遠跌在角落里。
不到片刻時間,那些耗盡了全寺僧人心力的經(jīng)文,就在滾滾烈焰中化為灰燼。
裴湛以劍氣壓制著火焰,并未讓這座代表武則天孝心的家廟一起燃燒,也沒有傷及法明之外的僧人。
火焰終于熄滅了,塵灰四處飄揚。
公孫無憂將法明的頭顱割下來,以僧衣包著,血水自僧衣中滲出來,滴滴噠噠地落在大雄寶殿上。
臨走之前,裴湛對那些呆坐在角落里的和尚說道:“若有人來問,便說殺人焚經(jīng)者,乃金鱗使裴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