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城市另一端的摩天大樓頂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霓虹流淌如同星河。
室內卻冰冷得如同手術室,只有超薄液晶屏幕的光芒映照著男人雕塑般完美的側臉。
凌天坐在寬大的黑色真皮座椅里,姿態慵懶卻透著掌控一切的壓迫感。
財經頻道的金牌主持人正用抑揚頓挫的聲音介紹著凌氏集團最新并購案的成功。
凌天指尖夾著一支雪茄,煙霧裊裊升起,模糊了他深不見底的眼眸。
“……凌氏集團在凌總的帶領下,再次展現了非凡的戰略眼光和執行力……”
畫面切換,開始播放一段提前錄制的采訪花絮,展示這位年輕掌權者“親民”的一面。
屏幕里,主持人笑著指向角落一架昂貴的施坦威三角鋼琴:“聽聞凌總也精通音律?能否為我們即興演奏一小段?”
凌天當時只是冷淡地搖頭。
但鏡頭卻捕捉到了鋼琴旁邊,一個穿著素雅白裙、側臉柔美的年輕女子正被經紀人推著坐到了琴凳上。
女子似乎有些緊張,手指懸在黑白琴鍵上方,深吸了一口氣,然后落指——
流暢的音符流淌而出。是肖邦的《夜曲》。
凌天原本隨意搭在扶手上的手指猛地收緊!
雪茄的煙灰簌簌落下,燙在昂貴的羊絨地毯上,他卻渾然未覺。
他的目光死死鎖住屏幕里那雙正在琴鍵上跳躍的手。
那雙手纖細白皙,彈奏的姿態優雅。
但真正讓他血液瞬間凍結的,是那個小動作!
在彈奏一個下行音階時,那右手的小指會習慣性地,極其輕微地向上翹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像一只振翅欲飛的蝶翼。
獨一無二!刻入骨髓!
那是蕭玥的習慣!是他無數次在深夜,看著她為角色練習鋼琴時,烙印在眼底的習慣!
他曾戲謔地咬著她的小指,說這是她靈魂的簽名。
屏幕里的女子彈完了短短幾句,羞澀地對著鏡頭微笑。
字幕打出她的名字:蕭月。
蕭月?那個死了三天又在葬禮上“詐尸”,鬧得滿城風雨的新晉小花?
“砰!”
一聲脆響。凌天手中的水晶紅酒杯被生生捏碎!猩紅的酒液混合著鮮紅的血,順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掌蜿蜒流下,滴落在暗色的地毯上,洇開一片不祥的深色。
旁邊的特助陳鋒心頭一凜,立刻遞上雪白的手帕:“凌總!”
凌天看都沒看流血的手,任由那刺目的紅流淌。
他的眼睛依舊盯著屏幕,屏幕里正回放著蕭月那個翹起小指的特寫。
眼神幽暗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深海,翻涌著驚濤駭浪,有震驚,有狂怒,有難以置信,更深處,是一種近乎瘋狂的、被點燃的執念。
他緩緩抬手,用染血的手指,指向屏幕上那張屬于“蕭月”的、柔弱清純的臉,聲音低沉沙啞,每一個字都淬著冰:
“查。”
“我要她所有的資料。出生到現在,每一分,每一秒。”
“尤其是…她‘死而復生’前后的所有細節,接觸過的每一個人。”
陳鋒屏住呼吸:“是,凌總。那…蕭玥小姐的墓…”
凌天終于將視線從屏幕上移開,望向窗外無邊的夜色,那眼神冷得能讓地獄結冰。他扯出一個毫無溫度的笑,唇齒間碾磨出的字句,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溫柔與殘酷:
“她墳前的白玫瑰…”
“該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