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枯竭如古井的精神力，仿佛得到了春季的綿綿細雨。

精神力開始緩慢恢復。

渾身的傷口，也漸漸愈合。

他的瞳孔，開始向純粹威嚴的金黃色轉變。

一切，都需要等價交換；但是“扭曲”的能力，似乎違背了這一點。

誰來支付代價？

對面的龍侍首領瞳孔猛縮，立刻后撤：“阿特拉斯？”

……

空中花園，宮殿。

可可的嘴角開始上揚，然后張開嘴，不可遏制地大笑著：“沒錯，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埃斯黛爾目不轉睛地，看著畫面里洛南的表現，只是“哼”了一聲。

……

洛南打出右拳，對面的龍侍首領也是。

下一秒，洛南的腳下，地面龜裂，右臂也出現肉眼可見的扭曲。

他忍住疼痛，借助這股巨力后撤，拉開距離。

“龍侍首領的體質太強了。即使到了這種地步，對拼力量還是吃虧?！?

他用左手，強行把骨折的右臂按回去。

在“扭曲”狀態下，這種傷勢很快會恢復。

但真的已經沒有時間了。

他的視野都開始恍惚，這并非疼痛或死亡帶來的幻覺，而是脫離肉體的疏離感。

“最后一擊?！?

洛南和對面的龍侍守衛，同時出擊，高速接近。

他的身邊，一支烈焰箭凝聚而出，抽干了他剛剛恢復一些的精神力。

這樣正常的手段，根本無法戰勝對手。

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他第一次握住了烈焰箭。

烈焰箭具有不錯的穿甲能力，本身也是學徒階段的最高一級法術；

但即使是它的創造者高等學徒斯坦利，也沒想過打破固有的認知，改變基礎的法術模型。

把烈焰箭，當成刺客的致命匕首使用。

它雖然無法招架任何攻擊，但卻那能輕松擊破防御，正適合刺客一擊不中，遠遁千里的風格。

洛南識海中的“烈焰箭”模型，發生了少許變化，雖然使得整個模型略有破損，但還是穩定了下來。

在龍侍首領的右手重拳，就要砸到他的臉上，將他一擊致命的時候——

他手中的烈焰箭，已經深深刺入了龍侍首領的左眼眼眶。

【你已通過了“龍魂試煉”第二層】

【你已獲得“精煉過的初等黃金之血”】

【體質】：2.4→4.4

【精神】：6.1→7.1

【你的“巨龍印記”獲得提升】

【現在，你可以對敵人釋放少量巨龍的龍威。龍威的位階，高于正式巫師的精神威壓】

……

洛南睜開雙眼。

雪白的肌膚，銀白的凌亂雙馬尾，星空般璀璨的瞳孔。

“你醒了？”埃斯黛爾面無表情，“醒了就快起來，卑微的人類！你再睡下去，我就要把你扔出我的宮殿了！”

洛南感受了一下全身。

雖然不知道埃斯黛爾是怎么做到的，但他現在毫發無傷。

他爬起來，張開雙臂就抱住了這個龍族蘿莉：“埃斯黛爾，能再見到你真好。”

埃斯黛爾渾身一僵，馬上對他拳打腳踢：“卑微的人類！你在干什么！放開我！我要把你碾成肉泥！”

洛南把下巴靠在龍族蘿莉的柔軟肩膀上，松了一口氣。

能見到埃斯黛爾，就說明他已經從無盡的死亡輪回中解脫出來了。

通天之路的龍侍軍團，那個比上次還強了不少的龍侍首領，無盡死亡到極端麻木的心靈。

他必須從這之中抽離出來。

有些事情，沒法告訴艾莉婭；至于可可，他并不信任這位虛靈之女；

只有埃斯黛爾，雖然滿臉嫌棄，但會對他所說的一切發表意見，而且擰巴的性格相當有趣。

【刻?。壕摭堄∮洠〝M造軀殼）已被激活】

“你身上的這個額外刻印是怎么回事？”埃斯黛爾伸手，按住他的額頭。

發生異變的巨龍印記？

洛南答道：“我去冷巖高地的魔動機械學院，在前往‘龍之淚’餐廳的小路上，發現了一群黑色的尖石碑。

最中心那塊，是純白的，給我一種奇怪的親切感。

這種知識，似乎有種族限制，身為人類的我無法解析?！?

可可觀察著他，雙眼空洞，似乎在透過肉體直接觀察刻印：“一個被封鎖的知識體系，解析條件必須是龍族皇室。

我可以用‘阿特拉斯’的力量，扭曲解析條件，但持有者起碼要是龍族才行。”

埃斯黛爾毫不客氣地說道：“可可，你敢做這種事，我就給你一個龍族的絕殺令！”

她抬起頭，看著洛南：“你感到親切，那是當然的。巨龍印記是我賜給你的；而那個白色尖石碑，主材料就是我的一部分骨灰?！?

這答案，超出了洛南的想象。

他嘴角一抽：“等等，埃斯黛爾，你的尸骸應該在龍墓里，怎么都被用作建筑材料了？”

“巫師們向來物盡其用，”埃斯黛爾絲毫沒為這種事情生氣，

“他們沒有龍族的血脈，無法感受到骸骨里的全部力量，只能感受到發散出來的一小部分，能穩定精神的力量?！?

于是，魔動機械分院的巫師們，拿走了一部分骸骨，造了一個弱化無數倍版本的冥想室，力量輻射整個分院？

洛南問道：“對龍族而言，這不算褻瀆逝者嗎？”

“要是以前，敢干這種事的早就被我們殺光了，”埃斯黛爾的小臉上滿是沒落，“但所有同族都離開了我，而我也已經死了很久了。

偷走就偷走唄，起碼我能在這里，看每周來收集材料的巫師學徒們爭斗，不會太無聊?！?

原來在這里，能觀察到整個極淵龍墓嗎？

在漫長的歲月里，這是她唯一能打發時間的小小樂趣了。

埃斯黛爾面無表情地說道：“洛南，你什么時候能把抱著我的臟手放開？”

洛南微笑著說：“埃斯黛爾，你有辦法像可可那樣，分出一部分離開這里嗎？”

即使不怎么自由，但能離開這個看膩了的地方，到別的地方走走，對埃斯黛爾這個數千年的留守兒童而言，肯定也有好處。

“哼，”埃斯黛爾鼓起腮幫子，“你當我是什么心理脆弱的人類嗎？”

可可冷不丁地插嘴道：“既然訓練結束了，親愛的，我們現在就離開這個地方吧?！?

埃斯黛爾目光一凝，小拳頭握緊。

她終于下定決心，深吸了一口氣：“洛南，我們來締結契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