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卷入戀愛游戲,我卻重生歸來
- 作家czmByU
- 4555字
- 2025-07-10 21:53:52
第二章碎裂的過往與新生的恨意
消毒水的味道像冰冷的蛇,鉆進林微的鼻腔時,她的意識正從一片混沌中掙扎著上浮。
額頭敷著微涼的毛巾,后腦勺的鈍痛還在隱隱作祟,每動一下,太陽穴就突突地跳。她費力地掀開沉重的眼皮,映入眼簾的是純白的天花板,角落有一塊泛黃的水漬,像幅抽象的畫。
校醫室的窗簾拉著大半,光線昏昏沉沉的,幾張藍色的病床空著,只有她躺著的這張傳來細微的吱呀聲。
“醒了?”
一道略顯粗獷的男聲在旁邊響起,帶著點不確定的試探。
林微轉動眼珠,視線緩緩聚焦。床邊站著個高個子男生,身形挺拔得像棵白楊樹,幾乎要碰到天花板的吊燈。他留著惹眼的紅色短發,發絲有些凌亂,像是剛被人揉過,幾縷碎發垂在額前,隨著他低頭的動作輕輕晃動。
最驚人的是他的眼睛——那是一雙明亮的綠色,像盛夏雨林里的翡翠,此刻正帶著點緊張和關切望著她,瞳孔里映出她蒼白的臉。他的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和那雙綠眼睛形成強烈的撞色,卻意外地和諧。鼻梁高挺如山巒,嘴唇的輪廓清晰分明,此刻微微抿著,下頜線繃得很緊,透著股少年人的莽撞和英氣。
這張臉太耀眼了,帶著種極具侵略性的帥,像團燃燒的火焰,灼得人不敢直視。林微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撞到了床頭的欄桿,疼得她輕嘶一聲。
“你別動??!”紅頭發男生連忙伸手想扶,又像是怕碰到她似的頓在半空,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紅色發絲在指尖劃過,“真對不住,那球是我砸的,沒看清楚路。校醫說你有點輕微腦震蕩,讓躺著歇會兒?!?
他說話時帶著點痞氣,尾音微微上揚,可那雙綠眼睛里的擔憂卻很真誠。林微看著他近兩米的身高在床邊微微佝僂著,像頭笨拙的大型犬,心里那點因陌生而起的驚懼,莫名淡了些。
可就在這時,那些被撞擊喚醒的、屬于上一世的記憶,如同決堤的洪水,猛地沖垮了她的意識。
……
畫面是扭曲的,帶著老式錄像帶般的噪點。
那也是一個夏天,蟬鳴聒噪得讓人發瘋。她穿著洗得發白的校服裙,站在教學樓后的梧桐樹下,手里攥著那張被汗水浸濕的告白信。風一吹,信紙邊角卷起來,像只顫抖的蝶。
不遠處,四個少年并肩站著,每一個都像是從漫畫里走出來的。
站在最左邊的是顧言,金色的頭發在陽光下泛著蜜色的光,笑起來有兩個淺淺的梨渦,總是帶著無害的溫柔,他說過會永遠保護她;旁邊是江譯,穿著潮牌衛衣,耳朵上戴著銀色耳釘,眼神桀驁不馴,卻會在她被欺負時第一個站出來擋在她面前;再往右是沈星辭,黑框眼鏡后的眼睛總是笑瞇瞇的,像只狡黠的狐貍,他總能變出各種新奇的小玩意兒逗她開心;而最右邊的,是陸承宇——冷白的皮膚,淺藍色的眼睛,周身永遠帶著疏離的氣場,可當他看向她時,那雙冰湖般的眸子里,似乎總藏著點什么。
他們是學校里的風云人物,家世顯赫,樣貌出眾,走到哪里都自帶光環。而她,不過是個從塵埃里鉆出來的、自卑又怯懦的轉學生。
她至今還記得,那天顧言笑著朝她招手,聲音像裹了糖:“林微,過來呀?!?
她像被蠱惑般走過去,聽見江譯吹了聲口哨,懶洋洋地說:“我們打了個賭?!?
沈星辭推了推眼鏡,補充道:“誰能先追到你,就算贏?!?
陸承宇沒說話,只是那雙淺藍色的眼睛落在她身上,沒什么溫度,卻讓她心慌意亂。
那時的她太年輕,太渴望被愛,太容易相信別人的溫柔。她以為那些關切的眼神、體貼的話語都是真的,以為自己真的幸運到能被這樣優秀的人喜歡。
在他們若有似無的追求里,她像只誤入蛛網的蝴蝶,暈頭轉向。顧言每天給她帶早餐,江譯替她教訓找麻煩的混混,沈星辭幫她補習功課,而陸承宇,會在她晚自習后默默跟在她身后,直到看著她走進巷子。
她最終選擇了陸承宇?;蛟S是因為他的疏離里藏著的神秘感,或許是因為他淺藍色眼睛里偶爾閃過的、讓她誤以為是溫柔的光。
她鼓起畢生的勇氣,把那封寫了又改、改了又寫的告白信,塞進了他的書包。
那天之后,一切都變了。
顧言的溫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擦肩而過時的冷漠,甚至會故意撞掉她手里的書;江譯的桀驁變成了惡意,他帶著一群朋友,在走廊里堵住她,模仿她寫情書時的笨拙語氣,笑得前仰后合;沈星辭的狡黠露出了刻薄的底色,他在班里散布謠言,說她是為了錢才纏著陸承宇,說她早就和校外的混混不清不楚。
而陸承宇,那個她鼓起勇氣選擇的人,始終沉默著。
他沒有否認那些謠言,沒有阻止同伴的惡意,甚至在她被江譯他們堵在樓梯間時,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就轉身離開。那雙淺藍色的眼睛里,只有一片冰封的湖面,沒有絲毫波瀾。
后來她才知道,從始至終,這只是一場游戲。一場以她的真心為賭注的、無聊的戀愛游戲。她的選擇,不過是給了他們一個結束游戲的理由。而她這個“戰利品”,在失去利用價值后,便成了可以隨意丟棄、肆意踐踏的垃圾。
“看啊,就是她,以為自己真能攀高枝?!?
“聽說陸少根本沒理她,告白信直接扔垃圾桶了?!?
“長得一副可憐樣,心思倒是挺多。”
嘲諷像針一樣,密密麻麻地扎在她身上。她開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盯著天花板,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著,透不過氣。上課無法集中注意力,成績一落千丈;走路時總覺得背后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她,讓她渾身發冷;她不敢去食堂,不敢去廁所,甚至不敢在走廊里停留太久。
她反抗過,哭過,也向老師求助過??衫蠋熆粗难凵?,總帶著點“一個巴掌拍不響”的懷疑,更何況,那四個少年的家庭背景,遠不是她這個無依無靠的孤女能抗衡的。
壓力像座大山,壓得她喘不過氣。高考那天,她坐在考場上,腦子里一片空白,耳邊全是那些嘲諷的聲音,眼前晃過的全是他們冷漠或戲謔的臉。她握著筆的手一直在抖,連名字都差點寫不下去。
最終,她名落孫山。
那個曾支撐著她走過無數黑暗日夜的、“考出去”的夢想,碎了。
她站在落榜名單前,像個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顧言他們恰好經過,顧言笑著拍了拍陸承宇的肩膀:“看來我們的游戲,影響還挺大?!标懗杏畹哪抗鈷哌^她,依舊是那片冰冷的藍,沒有任何情緒。
那天的陽光很烈,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卻沒有給她帶來一絲暖意。她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經被這場荒唐的游戲徹底毀掉了。
……
“喂?你沒事吧?臉怎么這么白?”
紅頭發男生的聲音像塊石頭,砸進回憶的死水里,濺起一圈圈漣漪。
林微猛地睜開眼,呼吸急促,額頭上沁出一層冷汗,后背的衣服已經濕透了。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心臟狂跳不止,像是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那些痛苦的記憶太過清晰,仿佛就發生在昨天,每一寸肌膚都還殘留著被羞辱、被傷害的痛感。
恨意像藤蔓,從心臟深處瘋狂地滋生,纏繞著她的五臟六腑,勒得她幾乎窒息。
憑什么?憑什么他們可以肆意踐踏她的人生,然后毫發無損地繼續過著光鮮亮麗的生活?憑什么她要在地獄里掙扎,而他們卻能站在陽光下談笑風生?
上一世的她,太傻了。傻到以為真心能換真心,傻到把那點微不足道的溫柔當成救贖,傻到在被拋棄后只會默默承受,最終親手葬送了自己的人生。
如果……如果能重來一次呢?
林微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這雙手雖然依舊有些粗糙,卻還帶著少女的纖細,不是后來那雙因為常年打工而布滿厚繭、指關節變形的手。她再看向窗外,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在地上投下一道明亮的光帶,空氣中漂浮的塵埃清晰可見——這不是她后來打工的那個陰暗潮濕的小出租屋。
她真的回來了?;氐搅烁咭婚_學這天,回到了一切悲劇開始之前。
回到了……她還沒再次落入那四個人圈套的時候。
林微的眼神一點點變了。剛才還蒙著霧氣的杏眼,此刻像是被淬了冰,又像是燃著火。那層易碎的、怯懦的外殼,在回憶的凌遲和恨意的灼燒下,寸寸碎裂。
她想起了剛才撞到的那個冷白皮膚、淺藍色眼睛的少年。盡管他現在看起來只是個普通的學長,可林微不會忘,他就是陸承宇。是上一世那個將她的真心踩在腳下、眼神冰冷的少年。
而這場游戲,恐怕很快就要開始了。
“我沒事?!绷治㈤_口,聲音還有些沙啞,卻帶著一種與剛才截然不同的平靜,平靜得近乎冷漠。
紅頭發男生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她會是這個反應。他那雙綠眼睛里閃過一絲困惑,隨即又被擔憂取代:“真沒事?要不要再躺會兒?校醫說你可能會頭暈?!?
林微搖搖頭,撐著床沿坐了起來。后腦勺的疼還在提醒她剛才發生的一切,也提醒著她——這不是夢。
她看向紅頭發男生,這張臉,她也有印象。上一世,他似乎是和陸承宇他們玩在一起的,雖然不像那四個人那樣耀眼,卻也是游戲的旁觀者,或許,還是參與者。
“謝謝你送我過來?!绷治⒌恼Z氣很平淡,聽不出感激,也聽不出怨懟。
紅頭發男生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又抓了抓頭發,紅色發絲在指尖跳躍:“該說對不起的是我,都怪我打球太瘋了。我叫秦野,高二(1)班的,你呢?”
“林微?!?
“林微……”秦野念了一遍她的名字,咧嘴笑了笑,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沖淡了他身上那股桀驁的氣,“挺好聽的。你是新生吧?哪個班的?等下我送你過去?”
林微看著他真誠的笑臉,心里卻沒有絲毫波動。上一世的教訓太慘痛,她不會再相信任何一張帶著笑意的臉。尤其是這些長得過分好看的男生——他們的笑容里,往往藏著最鋒利的刀。
秦野……她在心里默念這個名字。上一世,他似乎是那四個人里最跳脫的一個,總是嘻嘻哈哈,看起來沒什么城府,可在嘲笑她的時候,他的聲音也從未缺席。
林微垂下眼,長長的睫毛遮住眼底翻涌的恨意。
報復。
這個詞像毒藤一樣,緊緊攫住了她的心臟。
她要報復。
她要讓陸承宇、顧言、江譯、沈星辭,還有所有參與、旁觀了那場游戲,嘲笑過她、霸凌過她的人,都付出代價。
上一世,他們把她的真心當游戲,那這一世,她就陪他們好好玩玩。她要讓他們一個個都愛上自己,為她神魂顛倒,為她爭風吃醋,為她付出真心——然后,在他們愛得最深的時候,親手把他們的真心摔碎在地上,碾成粉末。
她要讓他們嘗嘗,被拋棄、被背叛、被踐踏的滋味,是多么痛苦。
不止如此。
她還要學習。要拼盡全力地學習,考上最好的大學,離開這個令人作嘔的地方。她要利用他們擁有的一切——他們的人脈、他們的資源、他們的愧疚(如果他們有的話)——來為自己鋪路。她要站得高高的,讓他們只能仰望。
至于真心?
林微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上一世她已經用完了,這一世,她不會再付出半分。
“不用了,我自己過去就好?!绷治⑾崎_被子,動作有些緩慢,卻很堅定地從床上下來。后腦勺還有些暈,她扶著墻站了一會兒,才穩住身形。
秦野見狀,連忙想去扶她,卻被林微避開了。她的眼神很淡,帶著一種刻意的疏離:“真的不用,謝謝?!?
秦野的手僵在半空,那雙綠眼睛里閃過一絲受傷和不解。他撓了撓頭,顯得有些煩躁:“行吧……那你要是不舒服,隨時來找我,高二(1)班很好找?!彼D了頓,又補充道,“剛才砸到你,是我的錯,你要是有什么要求,盡管跟我說。”
林微沒應聲,只是拿起放在床邊的帆布包,轉身朝校醫室門口走去。帆布包還是那個洗得發白的帆布包,可里面裝著的,已經不再是那個怯懦、卑微,渴望被愛的靈魂了。
走到門口時,她停住腳步,沒有回頭,聲音輕飄飄地傳過來:“我知道了?!?
陽光從門口照進來,在她身后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秦野看著她的背影,那背影纖細、單薄,卻又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倔強和……冷意。他皺了皺眉,總覺得剛才那個女生醒來后,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樣了。
林微走出校醫室,陽光落在她臉上,有些刺眼。她微微瞇起眼,看向不遠處那棟白色的教學樓。
高一(3)班的報到處就在那里。而陸承宇,恐怕也在那附近。
游戲,該開始了。
林微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翻騰的恨意和激動,邁開腳步,朝著教學樓走去。每一步都很穩,像是踩在刀刃上,卻又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這一世,她不會再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