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浮華歸客暗香來
- 侯爺忘情誼?太子撐腰,不原諒
- 小只斑鳩
- 2021字
- 2025-07-10 20:57:19
姜辭憂的目光在那上面短暫停留了一瞬,隨即若無其事地移開,臉上的笑容甚至沒有絲毫變化。
她向前走了兩步,對著嚴楓微微屈膝一福,聲音柔和得能掐出水來:
“夫君一路辛苦,平安歸來,妾身便放心了。”
說罷,她又將目光轉向那個女子,笑容愈發溫和:“想必這位便是夏靈妹妹了。
妹妹身子不便,還一路奔波,實在辛苦。
夫君也是,怎不早些派人快馬送個信回來,我也好提前為妹妹備好安胎的湯藥和舒適的院落。”
她的話語滴水不漏,既點明了對方的身份,又彰顯了自己主母的氣度,甚至連關懷都顯得如此真心實意。
嚴楓的臉色本就有些僵硬,聽了這話,更是沉了幾分。
他原以為會看到一場歇斯底里的質問,或是委屈的淚水,卻沒想到姜辭憂竟是這般平靜,平靜得讓他心頭無端升起一股煩躁。
而被稱作夏靈的女子,則像是被她這番話嚇到了一般,嬌軀微微一顫,眼圈瞬間就紅了,淚珠兒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她絞著手中的帕子,低聲啜泣道:“姐姐……姐姐莫怪侯爺,是……是靈兒身份卑賤,不敢奢求名分,只求能跟在侯爺身邊伺候……
靈兒自知對不起姐姐,姐姐要打要罵,靈兒都受著,只求姐姐不要趕靈兒走……”
她一邊說,一邊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去瞧嚴楓的神情。
果然,看到她這副梨花帶雨的模樣,嚴楓的眉頭皺得更緊。
姜辭憂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心中冷笑,面上卻依舊是那副悲天憫人的溫婉模樣:
“妹妹這是說的哪里話,你既有了夫君的骨肉,便是侯府的功臣,我怎會趕你走?快別哭了,仔細傷了身子。”
她越是如此“大度”,嚴楓心中的不快便越是濃重。
回城的馬車上,氣氛壓抑得幾乎讓人窒息。
嚴楓與夏靈同乘,姜辭憂則獨坐另一輛。
然而行至半途,姜辭憂卻遣云袖過去傳話,請嚴楓過來一敘。
嚴楓帶著一臉不耐煩上了她的馬車。
車廂內,熏著淡淡的蘭花香,一如姜辭憂本人,清冷而疏遠。
“有何事?”他開門見山,語氣生硬。
姜辭憂親手為他斟了一杯茶,遞過去,柔聲道:“也沒什么大事。只是夫君離家三載,許多舊物我都已著人收拾妥當,封存入庫了。”
嚴楓接過茶杯的手一頓,墨色的瞳孔驟然一縮。
姜辭憂仿佛沒看到他的反應,繼續輕描淡寫地說道:“譬如夫君當年贈我的那塊暖玉佩,質地上佳,只是到底有些年頭了,款式也舊了。
我怕放著積了灰塵,便與其他一些不常用的舊物一并收起來了。夫君不會介意吧?”
那塊玉佩,是他倆定情之物。
他離京前夜,親手掛在她的頸間,說“見玉如見我”。
如今,她卻說,它只是“不常用的舊物”。
嚴楓胸口像被一塊巨石堵住,悶得發慌。
他幾乎要發作,可姜辭憂的話卻句句在理,挑不出一絲錯處。
他只能將那口郁氣強行壓下,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隨你處置。”
“那就好。”姜辭憂滿意地點點頭,話鋒一轉,又道:“還有一事,夏靈妹妹身懷有孕,府中人多眼雜,住在主院到底不便靜養。
我已命人將府東的‘聽竹軒’收拾了出來,那兒清凈,也寬敞,最適合養胎。
只是采買家什、添置仆役尚需時日,夫君的意思,是先讓妹妹暫住別院,還是……”
她的話柔中帶刺,每一句都在提醒他,這個家,誰才是女主人。
她甚至沒有問他是否要將夏靈安置在府里,而是直接跳到了安置在哪里的問題上,仿佛這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嚴楓的面色徹底沉了下來,握著茶杯的手指因用力而骨節發白。
他盯著姜辭憂那張平靜無波的臉,第一次發現,自己竟有些看不透這個同床共枕過的妻子了。
她不再是那個會為他一句話而臉紅心跳的少女,而變成了一個讓他感到陌生的、帶著利爪的掌權者。
一路無話,直到馬車停在威遠侯府的朱紅大門前。
府門大開,管家仆役分列兩旁,恭迎主子歸來。
而在那臺階之下,一個穿著青色比甲、身形利落的丫鬟早已等候多時,正是姜辭憂最得力的大丫鬟,蘭佩。
姜辭憂先下了車,靜靜地站在一旁。
緊接著,嚴楓扶著夏靈也從馬車上下來。
夏靈腳剛一沾地,還未站穩,蘭佩那夾槍帶棒的聲音便響徹了整個門前。
“喲,我當是誰呢,這么大的陣仗,還要我們侯爺親自攙扶。”
蘭佩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刮在夏靈身上,毫不掩飾其中的鄙夷與輕蔑,“這是從哪個犄角旮旯里冒出來的東西?
也不瞧瞧這是什么地方!威遠侯府的門楣,是隨隨便便什么身份低賤的阿貓阿狗都能踏進來的嗎?”
這番話罵得又響又脆,毫不留情,讓周圍的下人們都倒吸一口涼氣。
夏靈的臉“唰”地一下變得慘白,身子一晃,泫然欲泣地倒向嚴楓懷里,抖得像風中落葉。
嚴楓的怒火在馬車里已經積壓到了極致,此刻被蘭佩這一點,瞬間轟然爆發。
他一把將夏靈護在身后,怒目圓瞪,指著蘭佩厲聲喝道:“放肆!誰給你的膽子在此大放厥詞!”
姜辭憂靜靜地立于階下,看著眼前這一幕,仿佛一個置身事外的看客。
秋日的陽光灑在她身上,卻照不進她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
她的唇角,不知何時,輕輕揚起了一抹極淡的弧度,冰冷,且帶著一絲玩味。
嚴楓見她這副置身事外的模樣,胸中的怒火更是燒得旺了。
他安撫地拍了拍懷中瑟瑟發抖的夏靈,隨即猛地轉過頭,那雙燃燒著怒焰的眸子,如利劍一般,死死地鎖定了臺階下那個云淡風輕的女人。
他邁開大步,周身散發著駭人的戾氣,徑直朝著內院的方向走去,那沉重的腳步聲,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