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網斷電的瞬間，于然正坐在郊區自建房的門檻上，手里攥著早已黑屏的手機。

先是燈光猛地熄滅，空調外機的嗡鳴戛然而止，連窗外最后一絲來自路燈的光暈也徹底消失。世界陷入一種粘稠的黑暗，只有遠處隱約傳來幾聲驚呼，像投入深潭的石子，轉瞬就被死寂吞沒。

“來了。”于然低聲說，指尖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摳出幾道白痕。之前所有的焦慮、緊張、輾轉反側，在這一刻突然沉淀下來，變成一種近乎冷酷的平靜。她等這一天太久了，久到夢里都在演練如何利用空間的瞬移功能，如何在最短時間內搜刮最多的物資。

意念一動，身體已經置身鳳凰空間。靈泉潺潺的流水聲在空曠的天地間回蕩，星瀾飄到她身邊，淡藍色的裙擺無風自動：“主人，外界電力和網絡信號已全部中斷，檢測到多處區域出現混亂波動?！?

“很好?！庇谌簧钗豢跉猓`泉水的甘冽氣息灌入肺腑，讓她緊繃的神經舒緩了幾分，“定位安雅市最大的養殖場，準備瞬移?！?

星瀾抬手在空中虛劃，一道半透明的光屏浮現，上面顯示出養殖場的三維地圖：“已定位，距離當前位置23公里，是否確認瞬移？”

“確認?！?

眼前的景象驟然扭曲，像被揉皺的畫紙。于然只覺得一陣輕微的眩暈，再睜眼時，鼻尖已經縈繞著濃郁的牲畜糞便味，混雜著草料的腥氣——她站在了養殖場的飼料倉庫門口。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遠處幾間值班室亮著微弱的燭光，隱約能聽見里面傳來的爭吵聲：“發電機怎么啟動不了？！”“備用電源也壞了！這鬼天氣，沒空調豬要熱死了！”

于然屏住呼吸，貼著倉庫墻壁往深處摸。養殖場太大了，一排排籠舍在黑暗中像蟄伏的巨獸，此起彼伏的豬哼、雞鳴、牛哞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她能感覺到星瀾在同步掃描——“檢測到東側豬舍約5000頭生豬，西側雞舍10萬羽肉雞，南側牛棚300頭肉牛，北側倉庫有飼料儲備約200噸……”

“收。”于然低聲吐出指令，指尖指向最近的雞舍。

黑暗中，整排雞籠突然憑空消失，原本嘈雜的雞鳴聲戛然而止，只留下一地散落的羽毛。于然心臟狂跳，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興奮——這比她想象中更順利！

她沿著籠舍快速移動，意念所及之處，無論是嗷嗷待哺的仔豬、正在反芻的奶牛，還是堆成小山的飼料袋，全都像被無形的黑洞吞噬，瞬間消失在原地。偶爾有牲畜受驚沖撞，發出凄厲的叫聲，卻連她的衣角都碰不到——她的動作太快了，像一道穿梭在黑暗中的影子。

“主人，值班室有人出來了！”星瀾的聲音帶著警示。

于然猛地轉身，果然看見兩個拿著手電筒的工人往這邊走，光柱在黑暗中胡亂晃動：“剛才好像有動靜，是不是有賊？”“這時候還有賊？怕不是活膩了！”

她不敢耽擱，加快了搜刮速度。指尖掃過獸藥倉庫，一排排疫苗、驅蟲藥、消毒劑被收進空間；掠過工具房，鐵鏟、水管、飼料攪拌機也跟著消失；甚至連籠舍之間的鐵網圍欄，她都沒放過——這些東西在空間里圍建養殖區正好用。

“收完了嗎？他們快過來了！”

“最后一片鵝棚！”于然盯著遠處那群縮在角落里的大白鵝，意念集中，整群鵝連同身下的墊草一起被收走。她甚至能聽見空間里星瀾在指揮：“鵝放靈泉下游的淺水區，飼料分批次投喂，藥品放儲物區第三排……”

直到養殖場徹底變得空空蕩蕩，連一根雞毛都沒剩下，于然才意念一動：“瞬移，水泥廠。”

再次站穩時，腳下是粗糙的水泥地，空氣中彌漫著粉塵的澀味。水泥廠的巨大廠房像沉默的巨人，黑暗中只能看見高聳的料倉輪廓。星瀾的聲音響起：“檢測到硅酸鹽水泥500噸，普通硅酸鹽水泥800噸，沙子3000噸，石子2000噸，均儲存在西側料場?！?

于然走到料場邊緣，這里的料堆像一座座小山，用防水布蓋著。她不用顧忌聲音，直接放大了意念范圍——“收！”

防水布下的水泥袋像流水般消失，沙子和石子組成的“沙丘”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塌陷、消失。粉塵被氣流卷起，迷得她睜不開眼，但她毫不在意。這些東西太重要了——空間里要蓋房子，要加固籠舍，要修蓄水池，哪一樣都離不開水泥砂石。

收完最后一堆石子，她拍了拍手上的灰，盡管其實什么也拍不掉?！跋乱粋€，購物廣場地下超市?！?

瞬移的落點選在了超市的消防通道。推開安全門，一股腐爛的水果味混雜著面包的甜香撲面而來。超市里一片漆黑，應急燈早已熄滅，只有手機屏幕的微光（她特意留了一格電）能照亮腳下散落的購物籃和商品包裝。

“星瀾，屏蔽信號，別讓他們的應急設備檢測到能量波動?！?

“已屏蔽。”

于然打開手機手電筒，光柱掃過貨架——零食區的薯片餅干、日用品區的衛生紙洗發水、生鮮區的凍肉和蔬菜……她幾乎是亢奮地移動著，指尖劃過之處，貨架瞬間清空，連帶著貨架本身都被收進了空間。

“這邊！這邊有倉庫！”星瀾的聲音帶著雀躍。

倉庫門被撬開，里面的景象讓于然倒吸一口涼氣——整箱的礦泉水、成桶的食用油、摞到屋頂的大米面粉……她像瘋了一樣指揮意念，這些物資像決堤的洪水，源源不斷涌入空間。收完干貨，她又沖進冷藏庫，速凍餃子、冰淇淋、凍海鮮……哪怕知道空間有靜止儲存功能，她還是覺得這些冷颼颼的東西握著踏實。

“快到一層了，珠寶店的警報系統可能還沒完全失效?！毙菫懱嵝训?。

于然關掉手電筒，摸黑爬上樓梯。一層的珠寶店櫥窗在月光下泛著冷光，那些平日里需要隔著玻璃欣賞的鉆石項鏈、黃金手鐲，此刻在她眼里和普通石頭沒什么區別——但她知道，末世里黃金是硬通貨。

她沒去撬鎖，直接用意念穿透玻璃和柜臺。鉆戒、玉佩、金條……所有能反光的東西都被一掃而空，連展示用的絲絨托盤都沒留下。有幾家店鋪的警報器發出刺耳的蜂鳴，但很快就因為斷電而啞火，像是臨死前的掙扎。

二層的服裝店是她重點搜刮的區域。她不管什么品牌款式，從羽絨服到比基尼，從兒童裝到特大號男裝，只要是能穿的，全被收進空間。星瀾在空間里自動分類：“夏季衣物放東側儲物架，冬季衣物放靜止區，鞋子按尺碼排序……”于然甚至順手收走了幾個模特假人——說不定能用來當靶子練手。

三層的母嬰用品區讓她猶豫了一瞬。她現在用不上這些奶瓶、紙尿褲、嬰兒車，但手指還是誠實地點了下去。誰知道未來會遇到什么人？多一分準備總是好的。連貨架上的奶粉和輔食，她都收得干干凈凈。

四層的電玩城一片死寂，只有角落里的抓娃娃機還保持著詭異的姿勢。于然的目標很明確——備用發電機。她跟著星瀾的指引摸到配電房，果然在角落里發現了兩臺嶄新的柴油發電機，旁邊還堆著十幾個油桶。

“收！”她毫不猶豫，連發電機帶油桶一起收走。轉身時瞥見那些游戲機，突然想起空間里的時間流速，或許可以留幾臺解悶？念頭一閃，她連帶著投籃機、賽車模擬器都收了進去，反正空間大得很。

最后是五層的美食區。這里的香味最誘人，燒烤店的孜然味、火鍋店的牛油味、面包房的奶香味……于然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她從后廚開始收，大米、面粉、調料罐、冷凍肉……連冰箱里的凍餃子都沒放過。

收完食材收廚具，鐵鍋、炒勺、搟面杖、消毒柜……甚至連餐桌椅和一次性筷子都被她打包收走。路過一家奶茶店，她看到角落里堆著幾箱珍珠和糖漿，也一并收了——誰還沒個想喝奶茶的日子呢？

“主人，那邊的垃圾桶……”星瀾的聲音有點遲疑。

于然看過去，幾個垃圾桶里堆滿了廚余垃圾。換作平時她肯定嫌臟，但現在卻眼睛一亮——這些有機物發酵后是最好的肥料！“收！”她干脆地說，“分類放，和空間里的糞便堆在一起，正好漚肥?！?

當最后一個垃圾桶消失在原地，整座購物廣場已經空蕩蕩得能聽見回聲。于然站在五層的露臺上，俯瞰著這座陷入黑暗的城市。遠處零星有火光閃爍，隱約傳來哭喊和爭吵聲，那是末世拉開序幕的喧囂。

她深吸一口氣，空氣中混雜著塵土和未知的氣味。意念一動，身體回到了鳳凰空間。

靈泉邊，星瀾正指揮著新收的牲畜進入各自的區域——豬仔在擴建后的豬圈里哼哼，肉雞被分到通風的雞舍，肉牛則在草地上悠閑地啃著靈泉水灌溉的嫩草。遠處的空地上，水泥、沙子、石子堆成了小山，旁邊是碼放整齊的超市商品和服裝，珠寶被單獨放在一個透明的儲物格里，像堆碎掉的星星。

于然走到靈泉邊，掬起一捧水喝下去。冰涼的泉水流過喉嚨，洗去了一身的疲憊和塵埃。她看著眼前這片被塞滿的空間，心里前所未有的踏實。

從一開始的一萬塊存款，到現在數以萬計的物資，她像一個貪婪的松鼠，把所有能找到的堅果都塞進自己的樹洞。有人會說她自私，說她掠奪，但在這末世里，善良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她不是圣母，她只想活下去，活得好一點。

“星瀾，統計一下收獲?！?

光屏再次浮現，上面的數字不斷跳動：“各類牲畜約15萬頭（只），飼料藥品約300噸，水泥砂石約5000噸，食品日用品約10萬件，黃金珠寶約2噸，服裝鞋襪約5萬件，發電機3臺，柴油5000升……”

于然看著那串長長的清單，突然笑了。笑得很大聲，在空曠的空間里回蕩，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也帶著對未來的決絕。

斷網斷電不是結束，而是開始。但她已經準備好了。

“接下來，”她擦干嘴角的水漬，眼神銳利如刀，“該去看看那些沒來得及搬走的倉庫了?！?

夜色正濃，屬于于然的“狩獵”，才剛剛進入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