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習室的鏡子映出七個年輕男孩揮汗如雨的身影，音樂聲戛然而止，所有人動作定格，胸口劇烈起伏著等待評價。

“再來一遍。”站在角落里的男人皺著眉頭，“嚴浩翔，你的轉身還是慢了半拍。”

被點名的男孩抿了抿嘴唇，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浸濕貼在皮膚上，他沒有辯解，只是點了點頭，抬手擦了擦下巴上的汗珠。

“李老師今天請假，新來的舞蹈老師馬上就到，你們先自己練習。”男人看了眼手表，轉身離開了練習室。

門關上的瞬間，練習室里的氣氛明顯松弛下來。

“聽說新老師是個女生，還挺年輕的，剛從北京舞蹈學院畢業。”賀峻霖一邊拉伸一邊八卦。

“又是關系戶吧？”劉耀文撇撇嘴，“上次那個所謂的'名師'連locking和popping都分不清。”

嚴浩翔沒有加入討論，他走到音響旁重新播放音樂，對著鏡子獨自練習剛才出錯的轉身動作。一遍，兩遍，三遍……直到肌肉記憶形成。

就在這時，練習室的門被輕輕推開。

“大家好，我是程暖，你們的新任舞蹈老師。”

溫柔的女聲讓嚴浩翔停下了動作，他轉身看去，門口站著一個穿著寬松黑色訓練服的女孩，扎著簡單的高馬尾，素凈的臉上帶著禮貌的微笑。

她看起來不比他們大多少，甚至比團里幾個年長的成員還要顯小。

“哇，這么年輕的老師？”宋亞軒小聲嘀咕。

程暖仿佛沒有聽見，她走到練習室中央，目光掃過每一個成員。

“我知道你們可能對我的能力有疑問。”她直接切入主題，“不如我們先來點實際的。”

她脫下外套，里面是一件貼身的運動背心，露出線條分明的手臂和腰腹，嚴浩翔注意到她右手腕上有一道細長的疤痕。

“剛才你們練的是新歌的副歌部分吧？我看了一遍，大概記住了動作。”程暖走到音響旁，拿出手機快速操作了幾下，熟悉的音樂再次響起。

接下來的三分鐘，練習室里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盯著鏡子里的程暖。

她完美復刻了整段編舞，甚至比原版更加行云流水，在嚴浩翔出錯的那個轉身處，她做了一個漂亮的變體——不是放慢，而是加速旋轉，最后穩穩定格。

音樂結束，程暖的呼吸甚至沒有明顯加快，稍微調整后，她轉向男孩們：“現在，我們可以開始正式上課了嗎？”

嚴浩翔是第一個鼓掌的，他注視著這個比自己矮了半個頭的女孩，眼神中的懷疑被驚訝取代，她跳得確實……相當出色。

“程老師，”他主動走上前，“剛才那個轉身，能再示范一次嗎？”

程暖抬頭看向這個五官深邃的男孩：“當然。”她點頭，然后轉向所有人，“大家可以都看一下這個動作，它的關鍵不在于轉得快，而是重心控制。”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程暖帶著團隊一遍遍練習新編舞，她教學嚴謹但不苛刻，總能精準指出每個人的問題所在，當他們因為一個跳躍動作反復失敗而沮喪時，她會親自示范分解動作，耐心指導。

下課后，成員們三三兩兩離開練習室，嚴浩翔注意到程暖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拿出筆記本記錄著什么。

“程老師，”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您跳得很好。”

程暖抬頭，有些意外地看著他：“謝謝，你也很不錯，只是有些細節需要調整。”

“能加您的微信嗎？如果有問題可以請教。”嚴浩翔拿出手機，表情坦然。

程暖遲疑了一秒，還是找出了二維碼：“工作相關的問題隨時可以問。”

嚴浩翔掃完碼，嘴角微微上揚：“我不會打擾您休息時間的。”

看著男孩離開的背影，程暖輕輕呼出一口氣，第一天還算順利，至少專業能力得到了認可。

她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剛出電梯想看下現在的時間，卻發現手表不見了，回想了一下，是剛才練舞時有點出汗，去休息室更換衣服便把手表先摘了下來，沒辦法，只能再上樓回去。

程暖揉了揉發酸的肩膀，電梯在十八樓停下時她才意識到自己按錯了樓層，練習室應該在十七樓，她嘆了口氣，準備下樓，卻聽見走廊盡頭傳來隱約的音樂聲。

這么晚了還有人？

她循著聲音走去，發現最里面的練習室亮著燈，透過門上的玻璃窗，她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對著鏡子反復練習一個地面動作。

嚴浩翔。

他穿著已經被汗水浸透的灰色背心，頭發濕漉漉地貼在額頭上，音樂是程暖今天剛教的新編舞，但他在原基礎上加入了自己的改編，使整個段落更加復雜。

程暖本想悄悄離開，卻看見嚴浩翔在一個旋轉接跪滑的動作上反復失敗，每次滑跪后起身的時機總差那么一點，導致后續動作全部亂了節奏，他已經嘗試了至少十遍，膝蓋在硬木地板上磕得發紅。

“重心轉移太急了。”

嚴浩翔猛地回頭，看見程暖站在門口，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隨即恢復平靜：“程老師，您怎么在這？”

“東西忘在休息室了。”程暖走進練習室，順手關掉了音樂，“你的問題出在第三拍上。”

嚴浩翔直起身，用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我知道動作不對，但找不到原因。”

程暖脫下外套掛在把桿上，走到他身邊：“看我的示范。”

她按下播放鍵，音樂響起，程暖的身體隨著節奏自然流動，在嚴浩翔卡殼的那個旋轉動作上，她的處理明顯不同——不是急著完成轉體，而是在滑跪后有一個幾乎難以察覺的停頓，利用核心力量控制起身的速度。

“明白了嗎？”她做完一整套動作后問。

嚴浩翔眼睛亮了起來：“是那個停頓！”

“不只是簡單的停頓，而是重心轉移的時機。”程暖走到他身邊，不自覺地伸手扶住他的腰，“這里，感受到肌肉發力的順序了嗎？”

她的手掌隔著濕透的背心貼上他的側腰，嚴浩翔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

程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動作過于親密，趕緊收回手，耳根發熱。

“抱歉，職業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