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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銹蝕的航標

銹蝕的航標

第一章:擱淺的船

陳默第一次見到那艘船時,正蹲在礁石灘上撿海菜。潮水下退的沙地上,半截船身斜斜地插在泥里,船板被海風啃得坑坑洼洼,露出的龍骨像根枯瘦的肋骨。船身上“破浪號“三個字褪得只剩輪廓,卻仍能看出當年刷漆時的鄭重。

“愣著干啥?漲潮前得把菜挑回去。“王嬸的吆喝從身后傳來,她的竹筐已經裝了半滿,海菜的腥氣混著汗味飄過來。

陳默“嗯“了一聲,眼睛卻沒離開那艘船。他來這個叫“望海村“的地方三個月了,每天跟著村民趕海、修漁網,日子像灘涂一樣單調,直到這船從霧里冒出來——昨天夜里的臺風掀翻了近海的養殖網箱,也把這不知漂了多久的破船推上了岸。

“別碰它。“王嬸放下竹筐走過來,往船身啐了口唾沫,“老人們說,這種無主的船招晦氣。“她拽著陳默的胳膊往回走,“趕緊走,你叔還等著海菜熬湯呢。“

回村的路上,陳默總忍不住回頭。那艘船像個沉默的問號,斜插在灰黃的灘涂上,船桅頂端的銹鐵環在風里晃出細碎的響。

晚飯時,他忍不住問房東李叔:“灘上那船,您見過嗎?“

李叔正用鐵絲修補漁網,聞言抬頭看了他一眼:“有些年頭了。十年前吧,有艘運貨船在附近觸礁, crew(船員)沒一個上岸的。“他頓了頓,往灶膛里添了把柴,“聽說是走私船,裝著不該裝的東西。“

陳默沒再問。他碗里的海菜湯冒著熱氣,卻暖不了手腳——三個月前從城里逃出來時,他的行李箱里只有幾件換洗衣物和一本記滿公式的筆記本,如今筆記本壓在枕頭下,紙頁都潮得發皺。

后半夜,陳默被窗外的風聲弄醒。他披了件外套溜出屋,手電筒的光柱在黑暗里晃,照得灘涂像片凝固的墨。那艘船在月光下顯出更清晰的輪廓,船尾有道破口,像是被什么東西硬生生撞開的。

他踩著濕滑的泥走過去,手指剛碰到船板,就聽見“咔噠“一聲輕響。低頭看時,發現腳邊的沙地里露著個金屬角,像是箱子的鎖扣。

陳默的心猛地跳起來。他蹲下身,用手扒開浮沙,一只銹跡斑斑的鐵箱漸漸露出來,箱蓋縫隙里卡著片撕碎的紙片。他小心翼翼地抽出紙片,借著月光看清上面的字:“3號艙...坐標...“后面的字跡被海水泡爛了,只剩幾個模糊的墨點。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腳步聲。陳默迅速把紙片塞進口袋,用沙把鐵箱埋好,轉身躲到礁石后面。

手電筒的光掃過來,是村支書趙德發,身后跟著兩個陌生男人,穿著黑色夾克,不像村里的人。

“就是這破船?“其中一個男人的聲音很沖,腳邊的石子被踢得老遠。

趙德發點頭哈腰:“沒錯,臺風剛刮上來的。您放心,村里沒人敢動。“

另一個男人往船身踹了一腳:“搜仔細點,老板說了,東西要是丟了,咱們都得喝西北風。“

三個人拿著手電筒鉆進船艙,光束在破洞和裂縫里晃來晃去。陳默屏住呼吸,手心全是汗——他認出其中一個男人夾克上的標志,和三個月前闖進他實驗室的那群人一模一樣。

第二章:箱子里的秘密

天亮時,趙德發帶著那兩個男人離開了,臨走前在船周圍拉了道警戒線,寫著“禁止靠近“。陳默假裝去灘上撿貝殼,遠遠看見他們的面包車往鎮上去了,車后窗貼著張模糊的通緝令,照片上的人臉被太陽曬得發白。

“看啥呢?“王嬸挎著竹筐經過,筐里裝著剛曬好的蝦皮,“趙書記說這船是文物,要上交呢。“

陳默“哦“了一聲,目光卻落在船尾那道破口上。昨晚那只鐵箱就藏在破口正下方,被漲潮的海水埋得更深了。

等到日頭偏西,村民們都回家吃飯,陳默才再次溜到船邊。他從礁石縫里摸出把撿來的舊螺絲刀,蹲在沙地里刨了起來。海水退潮留下的泥又冷又黏,沒一會兒就把褲腿浸得濕透。

螺絲刀碰到金屬時,發出“叮“的輕響。陳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加快了手上的動作。鐵箱終于完整地露出來,巴掌大小,鎖扣早就銹死了。他用螺絲刀撬開箱子,里面鋪著層油紙,裹著個巴掌大的U盤,還有張泛黃的照片。

照片上是個穿海員制服的男人,站在“破浪號“的甲板上,笑得露出牙齒,身后的天空藍得發亮。男人的眉眼和陳默有幾分像,只是更硬朗些。

陳默的手指開始發抖。他認得這張臉——是他從未見過的父親,母親說父親在他出生前就葬身大海了,只留下這張照片,被母親鎖在抽屜最深處。

U盤是防水的,外殼上刻著個“陳“字。陳默把它和照片塞進褲兜,剛要把鐵箱埋回去,就聽見身后傳來腳步聲。

“你在這兒干啥?“是趙德發,手里拿著根煙,眼神像鉤子一樣盯著他。

陳默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撿點貝殼。“

趙德發往他腳邊的沙地里瞥了一眼,沒說話,轉身往船上走,嘴里嘟囔著:“這破船,真是邪門。“

陳默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想起昨晚那兩個男人的對話。他攥緊了褲兜里的U盤,快步回了村。

李叔家的舊電腦擺在堂屋角落,鍵盤上積著層灰。陳默插上U盤,手心的汗差點把鼠標弄濕。文件夾的名字很簡單:“日志“。

點開后,跳出的不是文字,是串復雜的公式,和陳默筆記本上的那些很像。他往下翻,終于看到了日期——十年前,和李叔說的那艘觸礁船時間對上了。

日志斷斷續續的,記錄著航向、坐標,還有些奇怪的參數:“水溫異常升高““海底磁場紊亂““第7次采樣發現未知元素“。最后一條日志的日期停留在觸礁那天,只有一句話:“他們來了,東西藏在安全的地方“。

陳默的心跳得像擂鼓。他父親是海洋物理學家,母親說過他失蹤前在研究一項“能改變世界“的課題。三個月前,一群自稱“環保機構“的人闖進他的實驗室,翻走了父親留下的所有資料,還警告他不準再查下去。

電腦突然彈出個窗口,是段加密視頻。陳默輸入自己的生日,沒反應。他試了試父親的名字拼音,窗口跳開了。

視頻里是父親,頭發亂糟糟的,背景是顛簸的船艙。“小默,如果你看到這個,說明我沒能回來。“他的聲音很疲憊,“我發現的不是石油,是一種新型能源,能替代所有化石燃料,但那些人想把它變成武器。“

畫面晃了一下,傳來撞擊聲。“他們追來了,坐標在...“視頻突然中斷,只剩下雪花點。

陳默癱坐在椅子上,窗外的海浪聲仿佛變成了父親的嘆息。他終于明白那些人為什么找他——他們要的不是父親留下的資料,是那個藏起來的“東西“。

第三章:臺風將至

接下來的幾天,趙德發總在陳默眼前晃悠。有時是假裝路過李叔家門口,有時是在灘上“散步“,目光總往陳默身上瞟。那兩個穿黑夾克的男人也又來了,這次還帶了臺金屬探測器,在船周圍掃來掃去。

“村里要出事。“李叔蹲在門檻上補漁網,眼睛望著遠處的海面,“你看這天,怕是有大臺風。“

陳默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天空灰蒙蒙的,云層壓得很低,像塊浸了水的破布。他摸了摸口袋里的U盤,父親提到的坐標,他在海圖上查過,就在望海村外的三座小島附近,當地人叫“三不管“,因為水流太急,連漁船都繞著走。

“李叔,您去過三不管嗎?“

李叔的手頓了頓:“年輕時去過一次,差點沒回來。那里的礁石像刀子,水流能把船掀翻。“他看了陳默一眼,“問這干啥?“

陳默沒說實話,只說想拍點海景照片。李叔嘆了口氣:“臺風天別往海邊湊,命比啥都金貴。“

夜里,陳默被雷聲驚醒。窗外的雨下得像瓢潑,風把窗戶吹得哐哐響。他摸出手機,信號時斷時續,刷到條新聞:“超強臺風'海燕'預計明日登陸,沿海居民緊急撤離“。

他披衣下床,剛走到門口,就聽見院外有動靜。扒著門縫往外看,趙德發正和那兩個黑夾克男人說話,手里比劃著什么,指的方向正是三不管的位置。

“明天臺風最大的時候去,那小子肯定想不到。“其中一個男人說,聲音被雨聲劈得碎碎的。

趙德發點頭:“我備了船,保證把你們送過去。“

陳默的心沉了下去。他們也破解了坐標,想趁臺風天去三不管找東西。

他回屋翻出父親的日志,在最后幾頁找到張手繪的簡易地圖,三座小島中間畫著個叉,旁邊寫著“漲潮時的漩渦下“。

“必須趕在他們前面。“陳默握緊拳頭,從床底拖出個舊背包,裝上手電筒、防水袋、還有那把撿來的螺絲刀。

出門時,李叔的房門開了條縫,黑暗里傳來他的聲音:“帶上這個。“

一把銹跡斑斑的匕首從門縫里遞出來,是李叔平時削木頭用的。“三不管的礁石上有海蠣子殼,能把人劃得皮開肉綻。“

陳默接過匕首,喉嚨發緊:“謝謝您,李叔。“

“活著回來。“李叔的聲音很輕,卻像塊石頭落進心里。

雨里的沙灘像塊黑色的綢布,陳默深一腳淺一腳地往村后的碼頭走。那里停著幾艘小漁船,他選了艘看起來最結實的,解開纜繩,發動了引擎。

馬達的轟鳴聲在雨夜里格外刺耳。陳默握緊方向盤,船像片葉子一樣扎進黑暗的海浪里,身后的望海村漸漸變成了模糊的光點。

第四章:漩渦深處

臺風比預報的來得更猛。雨點擊打在船板上,發出噼里啪啦的響,海浪像堵堵墻一樣砸過來,船身劇烈地搖晃,好幾次差點翻過去。

陳默死死抓著方向盤,手心的血把木頭染紅了。他按照父親地圖上的標記,在三座小島中間打轉——這里的水流確實詭異,船像被什么東西拽著,不由自主地往中間的漩渦漂。

漩渦不大,直徑也就十幾米,水面旋轉著,泛著詭異的綠色。陳默想起父親的話:“漲潮時的漩渦下“。他看了看表,距離漲潮還有半個小時。

就在這時,身后傳來馬達聲。他回頭,看見另一艘船正沖破雨幕駛來,船頭站著那兩個黑夾克男人,趙德發在掌舵,臉上滿是猙獰。

“把東西交出來!“其中一個男人舉著槍,子彈打在陳默的船邊,濺起水花。

陳默咬咬牙,猛地打方向盤,船朝著漩渦沖去。他從背包里掏出防水袋,把U盤和照片塞進去,掛在脖子上,然后抓起那把匕首。

黑夾克的船追得很緊,子彈嗖嗖地從耳邊飛過。陳默突然調轉船頭,朝著對方的船撞過去。“砰“的一聲巨響,兩艘船撞在一起,他趁機跳上對方的船。

“抓住他!“男人的吼聲被風聲吞沒。陳默躲過揮來的拳頭,用匕首劃破了對方的胳膊。另一個男人舉槍要射,卻被搖晃的船身晃了個趔趄。

趙德發想把船駛離漩渦,可船像被吸住了一樣,越來越靠近那片綠色的旋轉水面。“不對勁!船失控了!“他驚恐地大喊。

陳默趁機踹倒一個男人,剛要跳回自己的船,就被抓住了腳踝。他摔倒在船板上,眼看就要被按住,突然聽見“咔嚓“一聲脆響——船底撞上了礁石,裂開道大口子,海水瞬間涌了進來。

“快跳船!“有人喊。陳默掙扎著爬起來,看見那兩個男人已經跳進海里,趙德發卻被卡在變形的駕駛艙里,絕望地揮手。

漩渦的吸力越來越強,陳默的船也被卷了進去。他閉上眼睛,想起父親視頻里的臉,想起母親鎖在抽屜里的照片,突然覺得不那么害怕了。

就在船身即將被漩渦吞沒時,他看見水下有個東西在閃——不是陽光,是金屬的反光。他猛地扎進水里,朝著那片光亮游去。

冰冷的海水像針一樣扎進皮膚,漩渦的力量撕扯著他的身體。他咬緊牙關,順著那道光亮摸下去,手指碰到了個堅硬的東西——是個密封的金屬筒,和他找到的鐵箱是同一種材質。

就在這時,他看見父親的臉出現在水里,笑著對他伸出手。“小默,找到答案了嗎?“

陳默想點頭,卻嗆了口海水。他死死抱住金屬筒,任由漩渦把自己往下拖。意識模糊前,他好像聽見了海浪拍岸的聲音,像母親哼過的搖籃曲。

再次醒來時,陳默躺在沙灘上,陽光刺得眼睛生疼。身邊的金屬筒閃著光,脖子上的防水袋還在,U盤和照片都好好的。遠處傳來警笛聲,越來越近。

他掙扎著坐起來,打開金屬筒。里面沒有武器,沒有能源樣本,只有一份完整的研究報告,還有個小小的芯片。報告最后寫著:“能源應該屬于全世界,而不是某些人的野心。“

警笛聲停在不遠處,有人朝他跑過來。陳默舉起芯片,對著太陽,芯片反射的光像顆星星,亮得晃眼。

海風吹過灘涂,帶著咸濕的氣息。遠處的“破浪號“依舊斜插在沙里,只是在晨光里,那銹蝕的船身仿佛不再是沉默的問號,而變成了一個肯定的句號。

陳默笑了笑,朝著跑來的人走去。他知道,故事還沒結束,但這一次,他不再是那個從城里逃出來的膽小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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