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教科書級操作

在這幅畫中，連綿起伏的山巒如一條沉睡的巨龍，從畫面左下角蜿蜒至右上角。山是用深淺不一的墨綠與青黛色描繪，墨綠為近山，青黛為遠山，渲染出縹緲的意境。

山間繚繞著層層疊疊的云霧，云霧以淡白色與淺藍色暈染，像是薄紗輕柔地在山巒間穿梭、飄蕩。有的云霧聚攏在山谷，形成一片云海，陽光灑下，云邊鑲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輝。

山林間，樹稀草盛，偶爾露出幾間古樸的亭臺樓閣，飛檐斗拱用朱紅色細致勾勒，在翠綠山林與白色云霧間格外醒目。樓閣的窗欞半掩，似是遺棄已久。

一條清澈的溪流從山間潺潺流出，溪水用靈動的線條描繪，泛著粼粼波光，像是流動的銀帶，溪邊生長著不知名的野花野草，以鮮艷的色彩點綴畫面。整體營造出一種清幽靜謐、超凡脫俗，讓人仿佛真的身處那云深之處，不知歸處的氛圍。足矣讓觀者心曠神怡而滌凈清心。

前提是，觀者沒有被釘在石臺上。

鎖鏈莎莎地響，秦樓月放下取景的雙爪，這要真是畫就好了！

經過幾天的交流，秦樓月得知：

1.縣令懷疑我身上攜帶上個紀元的古細菌，可能會沖擊生態。所以把我封印。

2.按理說，我是有主的。剛剛那只鳳凰把我買下，并開了出來。

3.我是是世上最后一條草玉龍，我現在特別值錢。

通過觀察與深度思考，秦樓月發現：

1、我身上沒有細菌。

2、我身邊的植物總比其他地方高一截，我體內流通的力量，應該是霆昭說的草元素力，主治愈，調生機。

3、修真界仍然存在科學，各種定律依然成立。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秦樓月沒有偷懶，她用龍尾拍打巖壁計算聲速，甚至偷偷嘗了霆昭的雷元素——“果然是等離子體！“

她欣賞著著醉人的景色，有些想家。

想念地球上，圓滾滾的可愛母雞。

母雞不叫，不亂跑，不用交配就能下蛋……

嗯？

那我是不是也行？

秦樓月臉一紅，嗯，好像有招兒了！但現在不行。

她將先前被擊落的鳳羽收集起來，墊在身下。靜靜地等待夜色的降臨。

……

“老大，你最近老盤著干嘛？”

秦樓月面色一僵，周圍的草長高了一截：“這……被釘在這兒也動不大了不是嗎？”

……

此時霆昭已經睡著。

“不行不行，還沒睡熟，醒了咋辦？”

此時霆昭已經睡熟。

“不行不行，還沒睡死，醒了咋辦？”

此時霆昭已經睡死。

“哎，不行不行，呼嚕聲太大。”

此時霆昭不打呼嚕了。

經過一系列思想斗爭，縱然百般扭捏，秦樓月也明白，機不可失。

只見她盤成一坨，眉頭緊蹙，一臉便秘，臉像那位乘鬼火赤兔的關公一樣紅。

“噗”

一顆龍蛋落在燒烤味的鳳羽上。

龍蛋在鳳羽的保溫下開始穩定地孵化。

一團草元素力裹挾著秦樓月的神識流入蛋殼，龍蛋亮起神輝，有了靈性。

龐大的龍驅則失去光澤，龍目黯淡。

……

霆昭一覺醒來已是巳時，發現大龍竟然還沒醒。

“秦樓月今天好沉默啊，不會抑郁了吧。”

酉時，小狼無聊到刨土。

戌時，小狼忍不住趴在龍臉上，翻開眼皮。

驚訝地發現秦樓月眼里的光散了。

“吾槽，艾瑪，死了？！”

趕緊退開，遠看，秦樓月一點反應也沒有，金綠色神輝也沒了蹤跡。

“這把真死了。”霆昭嘆了口氣。

地上挑了三根長的貓尾草，電火花點著，插在地上拜了拜。

“走好。”幾天相處，他也發現了這個體型巨大，修為深不可測的老怪物其實是個有禮貌的小姑娘，簡直跟某市井之娘完全相反，他自然是討厭不起來的。

……

次日，巳時未到，霆昭尚未起床，但是他睡覺時耳朵貼地，被一陣腳步聲驚醒。

耷拉著耳朵，一眼緊閉，另一眼半睜，模模糊糊地往前看：“誰啊……”

一位身著樸素布衣，頭發凌亂，神色疲憊卻警惕的男子走到近前。

伍子胥停在霆昭鐵鏈范圍三米外。

“鄙人伍子胥，余行迷于云深兮，悵不知其何往。敢問靈氛之吉路兮，何處通衢可馳而無惘？”

霆昭：？

伍子胥見他沒反應，以為是語言不通，畢竟能封印在云深不知處的，不一定來自本地。

伍子胥清了清嗓子：

“Lost in the secluded path， I feel perplexed， not knowing where to go.”

“Dare I ask the divine seer for a lucky route？”

霆昭：？？？？

“不是，大早上的你叫啥呀！”

“原來閣下聽得懂。”

“問路是吧？那你可’真’是問對人了。”霆昭瞥了一眼項圈上的鎖鏈，用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盯著伍子胥。

伍子胥也有些尷尬，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誰會跟跟封印的家伙問路啊。

霆昭隨便給了個方向，然后就趴著裝睡。

“謝謝你的幫助，但我還想問問另一位，是否有更清晰的答案。”

霆昭剛想提醒他，那貨死了。

但是想起他把自己吵醒，又拽洋文，于是萌生了看笑話的念頭。

“余行迷于幽徑兮，悵不知其何往。敢問靈氛之吉路兮，哪處通衢可馳而無惘？”

（怎么出去？）

空氣中響起清澈的回應：

“吾心惑如蒙霧兮，目眇眇而難識津。

“雖欲指迷卻悵惘兮，若涉大川失楫而無因。”

（不知道。）

伍子胥雖然沒得到答案，仍然禮貌答謝。

“雖未得津梁之指迷兮，然君意拳拳若蘭茝。”

“長揖謝君殷勤意兮，愿托微忱于流風而弗諼。”

（謝謝。）

霆昭趴在地上等伍子胥吃癟，尾巴激動地搖來搖去。

忽然發現不對勁，“不對，他在和誰說話！”

轉頭看去，伍子胥不再停留，已經在按照自己指的方向前進了。一條青蛇正在好奇地看著自己扭來扭去的尾巴。

驚愕的紫眸對上一雙熟悉的碧眼。

“吾槽，非也，仁兄！你是傳奇耐殺王嗎？！”

“嘿，你小子是不是以為我死了。”

“怎么做到的，快教我！”

自己把自己生下來什么實力？

身為理科生，必須能生。

秦樓月當然不會將自己的聰明才智發放給一只傻狗。

“不告訴你。”

龍蛋孵化后，鳳羽失去了鮮艷的色彩，秦樓月吃掉蛋殼，感覺良好。

手術很成功，封印基本無了。

除了神魂上的傳承封印跟著神識來到了新軀外。

現在還不會飛，龍角也沒長出來，看起來就像一條大青蛇。

封印有自己的實體，是環繞在尾部的一圈碧珀符文，夾在兩暈翠線之間。

按霆昭的說法，封住了傳承，就讀不懂龍語，就不能看懂鱗片上記載的魔法，就不能變強。

算了，能動就行，要啥自行車。

“現在，幫我把那個空殼子埋了——記得立塊'此地無龍三百噸'的碑。“

……

隱霧山涼亭。

“怎么說？”

“散盡修為固然可以擺脫封印，但……”

那人飲盡盞中茶水。

“勢必會招來更大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