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祛妖氣
- 從樵夫開始的修仙者
- NNEE
- 3537字
- 2025-08-19 01:02:02
第二天早上,石板路濕漉漉的,晏青背著半滿的柴簍,走在回租住小院的巷子里。他步子不快,目光掃過巷邊墻角新長出的幾叢小草。
剛拐進巷子深處,就聽見一陣帶著哭腔的婦人嘮叨聲,還有小孩尖細的,不耐煩的哭鬧。
“我的小祖宗哎,別哭了別哭了……夜里鬧,白天也鬧,你這到底是怎么了喲……”聲音是從斜對門劉大娘家院子里傳出來的。
晏青腳步沒停,劉大娘是隔壁院子的租戶,一個心腸好,話多的老寡婦,靠給人洗衣服縫補過活。
她家有個七八歲的小孫子,叫石頭,平時活潑好動,嗓門大,經常能聽見他在巷子里瘋跑的嬉笑聲。
可這幾天,石頭的笑聲沒了,換來的,是每到深夜,隔壁總會傳來孩子驚恐的哭叫,斷斷續續,吵得人心神不寧。
白天里,也常能聽見劉大娘唉聲嘆氣的哄勸和石頭沒精神的,帶著哭腔的頂嘴。
晏青走到自家院門前,剛放下柴簍,劉大娘那院門“吱呀”一聲開了。
劉大娘端著一個粗陶盆出來倒水,眼下一片黑青,臉色憔悴,頭發也亂糟糟的。
她看見晏青,勉強擠出個笑,帶著濃重的疲憊:“晏小哥,這么早砍柴回來啦?”
“嗯?!标糖帱c頭,目光掃過劉大娘身后虛掩的門縫。
堂屋里光線暗,隱約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蜷在角落的竹凳上,背對著門,肩膀一抽一抽的,正是石頭。
那孩子整個人蔫蔫的,像被霜打過的茄子。
“唉……”劉大娘重重嘆了口氣,愁云慘霧,“真是愁死人了……石頭這孩子,也不知撞了什么邪,連著七八天了,夜夜做噩夢驚醒,哭喊著說有黑影子壓他、咬他……醒了就睜著眼不敢睡,熬得小臉蠟黃,白天也沒精神,飯都吃不下幾口。請了郎中看,說沒病,開了些安神的苦藥湯,喝下去也沒用……”
她嘮叨著,眼圈發紅,“再這么下去,孩子沒病也要熬出病來,我這把老骨頭也快撐不住了……鎮東頭的王婆子說,許是沖撞了不干凈的東西,得去土地廟燒香……”
她倒完水,端著空盆,愁眉苦臉地轉身回院,院門關上了。巷子里恢復了清晨的安靜,只有遠處傳來的幾聲雞叫。
晏青推開自家院門,將柴簍靠墻放好。
他走到井邊,打水洗手。冰涼的井水流過手指,昨夜石頭的哭嚎猶在耳邊,攪得他靜坐難安。
凝元境的感知,讓他對周圍的氣息變化比常人敏銳得多。剛才在巷子里,和劉大娘說話時,他就清晰地感知到隔壁院子里彌漫著一股異常的氣息。
那不是尋常的病氣或濕氣,而是一絲極其微弱,卻帶著陰冷邪異特質的妖氣氣息。像某種小型污穢之物留下的殘穢,雖不濃烈,卻如同跗骨之蛆,糾纏在抵抗力最弱的孩童身上,侵擾其心神,誘發恐懼驚魘。
“原來如此……”晏青心中了然。
難怪郎中藥石無效,這絲氣息微弱,對成人影響不大,只讓劉大娘覺得疲憊,但對石頭這樣靈竅未固的孩童,卻是夜夜驚魂的源頭。
他想起殘卷中關于妖物殘穢擾人的零星記載,這類東西,普通草藥和燒香拜佛用處不大。
他洗完手,沒有立刻進屋,走到院墻邊,凝神感知。隔著一堵墻,隔壁院中那股陰冷邪異的氣息感更加清晰,源頭正是石頭蜷縮的堂屋角落。這氣息如同細小的冰針,不斷刺激著孩童脆弱的神魂。
晏青皺了皺眉,他并非古道熱腸之人,但這夜復一夜的哭鬧,實實在在地妨礙了他的清靜。若置之不理,不知還要被吵擾多久。
況且,這妖氣雖弱,長期侵染對孩童終究有害。
“看來,得‘清理’一下了?!标糖嘈闹杏辛藳Q斷。
下午,太陽正好,晏青背著空柴簍出門,去了鎮外山林,他認識幾種藥草。在青溪村時,照著殘卷采過。
他特意尋找醒神蒿和佩蘭,這兩種草藥,醒神蒿辛香提神,佩蘭清雅安神,雖不能驅除妖氣,但其自然清冽之氣能安撫神魂,正好用來掩蓋妖氣拔除后孩子的恢復過程,也顯得合情合理。
找到草藥后,他繞到劉大娘院門前。
門開了條縫,露出劉大娘憔悴的臉:“晏小哥?有事?”
晏青把用樹葉包好的醒神蒿和那把佩蘭遞過去,語氣平靜:“劉大娘,前些日子在山里看到這些藥草,順手采了些。醒神蒿氣味辛香,佩蘭能安神。石頭夜里睡不安穩,不如在窗臺上放幾株,屋里氣味也好聞些?;蛘邥窀闪?,縫個小布包裝著,放他枕邊試試。另外,太陽好的時候,多開開窗透透氣,屋里亮堂了,人也舒服些。”
他刻意將“安神化濕”改成了更籠統的“安神”和“舒服”。
劉大娘愁苦地接過草藥:“晏小哥有心了……只是,唉,那孩子是被嚇著了,藥怕是不管用……”
“試試看,總沒壞處?!标糖嗟?。
劉大娘點點頭,關上了門。
當夜,萬籟俱寂,更深露重。
隔壁石頭的哭鬧聲初歇不久,大約是哭累了昏睡過去。
晏青盤坐在自己屋內的陰影中,雙目微闔,呼吸綿長,他的心神高度集中,凝元境的感知如同無形的觸須,悄無聲息地蔓延過墻壁,精準地鎖定了隔壁堂屋角落里那個蜷縮的小小身影。
在晏青的“視野”中,石頭身上籠罩著一層極其稀薄,常人絕難察覺的灰黑色氣息,如同蛛網般纏繞在其心口和眉心,微微蠕動,散發著陰冷邪異之感——正是那擾人的微弱妖氣。
“果然還在?!标糖嘈哪钜粍?。
他緩緩抬起右手,指尖微不可察地縈繞起一絲極淡極細的乳白色光華,那是他凝練的真元。這光華細若游絲,被他小心翼翼地控制著穿透墻壁的阻隔,無聲無息地探向隔壁。
真元絲線輕柔地觸及那灰黑色的妖氣,沒有激烈的碰撞,晏青小心翼翼地操控著真元。
真元絲線極其精準地纏繞住每一縷妖氣,然后以一種溫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將其從石頭的神魂和身體中緩緩剝離,拔除。
這個過程需要極大的耐心和控制力,既要徹底清除妖氣,又不能傷及孩童脆弱的神魂分毫,更不能驚動沉睡中的祖孫二人。
時間一點點流逝,晏青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操控如此細微的真元進行遠距離的精密操作,對他目前的修為也是一種考驗。
終于,大約過了小半個時辰,石頭身上最后一絲灰黑色的妖氣被真元絲線徹底卷走,湮滅于無形。
晏青指尖的微光悄然斂去,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感知中,隔壁孩子身上那股陰冷邪異的氣息已蕩然無存,只剩下孩童沉睡時平和的生氣。雖然身體因連日的驚擾還很虛弱,但源頭已除。
他收回感知,閉目調息片刻,隔壁再無驚夢哭嚎之聲傳來,只有孩童均勻而略顯沉重的呼吸,以及劉大娘疲憊的鼾聲。小巷終于恢復了它應有的寧靜。
日子照常,晏青每天砍柴、賣柴。隔壁劉大娘家的動靜,他并未特意關注,但凝元境的五感,讓他對周圍的感知遠超常人。
第一天下午,他聽到隔壁傳來“吱嘎”一聲,是那扇常年關著的高窗被推開了。接著是劉大娘猶豫的聲音:“石頭,開窗透透氣?晏小哥說,屋里亮堂點好……”
小孩帶著哭腔抗拒:“不要……外面有影子……”
但窗終究是開了一條縫。一絲帶著陽光味道的風鉆進了昏暗的堂屋。窗臺上,擺上了那幾株翠綠的醒神蒿,辛香的氣息隨風飄散。
晏青知道,妖氣已除,孩子神魂不再受侵擾,身體本能的恢復加上草藥的安神效果,以及開窗后環境的改善,恢復是必然的。那淤塞沉悶的氣息(更多是心理暗示和屋內環境)也因開窗通風而消散。
第三天傍晚,晏青經過劉大娘院門口。院門開著,劉大娘坐在門口縫補,夕陽照在她身上。她臉上的愁苦少了些。院子里傳來石頭遲疑的、小聲的哼唱。
“晏小哥回來啦?”劉大娘抬頭,露出幾天來第一個真心的淺笑,“托你的福,石頭昨晚……好像安穩些了?后半夜沒怎么哭鬧,就是驚醒了一回,哄哄又睡了。今天白天,還吃了小半碗飯!”她語氣驚喜。
“安穩了就好?!标糖帱c點頭。
“是那草藥的功勞?還是開窗通了風?”劉大娘自問自答,“管它呢!孩子能睡個安穩覺,比什么都強,那佩蘭我曬著了,回頭就給他縫個香包!”
又過了幾天,深夜,萬籟俱寂。
晏青在屋里靜坐,隔壁院子,已經連續幾晚沒有任何異常哭叫了。
只有孩童安穩的呼吸聲。那絲微弱的妖氣早已消散無蹤,隔壁小院的氣息恢復了普通日常的安穩。
這天傍晚上,晏青推開院門,正碰上也剛出門的劉大娘。她精神好了很多,眼下的黑青淡了。
“晏小哥!”劉大娘笑開了花,幾步過來,塞給他兩個熱騰騰的菜饃,“自家做的,別嫌棄!石頭今兒一覺睡到大天亮!小臉都有點紅潤了!可真是……謝天謝地,也多謝你那些草藥和開窗的主意?。 彼拥卣f。
晏青接過溫熱的菜饃:“石頭好了就好?!毙闹辛巳唬@功勞自然被歸于了草藥和通風。
“好了好了!”劉大娘連連點頭,壓低聲音,“前些日子真跟撞了邪似的……還是晏小哥你懂,開窗通風,放點香草,這老話說的‘清氣驅濁氣’,真是在理!”她完全相信了是環境改善和草藥安神的效果。
正說著,石頭的小腦袋探出來,眼睛亮亮的,怯生生叫:“晏叔叔?!?
晏青看著他,點了點頭。
石頭咧嘴一笑,露出缺牙的豁口,小聲說:“晏叔叔,我昨晚夢見……夢見跟小黃狗在溪邊追蝴蝶了……”
陽光照在孩子的笑臉上。劉大娘拉著石頭走向巷口。晏青站在院門口,手里拿著溫熱的粗面菜饃。
他抬頭看了看天。天空很藍。屋檐下的蘭草葉子在風中輕搖。
屋內桌上,攤開的殘卷頁邊,那行模糊小字在晨光中隱約:
“心安神自寧,氣順百病消?!贝颂幍摹皻狻保陉糖嘈闹?,此刻更包含了清除妖邪之氣后的通達之意。
他咬了一口菜饃,粗糧的香味在嘴里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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