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城外三十里，秋風送爽，金黃的稻浪在官道兩側翻滾。

劉備親自率領文武百官出迎，遠遠望見陳默的旗號時，竟不顧身份小跑起來，草鞋陷進泥里都渾然不覺。

“軍師！”劉備一把扶住正要行禮的陳默，眼眶泛紅，“此戰取漢中，全賴軍師運籌帷幄！”，說著立即解下自己的佩劍就要相贈。

關羽連忙攔住：“大哥，此劍乃......”

“無妨！”劉備執意將劍系在陳默腰間，“比起軍師為吾取得漢中，區區佩劍算得什么？”他轉身對眾將高聲道，“今夜設宴慶功，不醉不歸！”

襄陽城張燈結彩，凱旋的將士們披紅掛花，從城門到州牧府的長街上擠滿了歡呼的百姓，陳默騎在馬上，看著孩童們追著隊伍奔跑，將新摘的桂花拋向空中。

“軍師！”張飛突然從后面拍馬趕上，黑臉上還帶著攻城時留下的血痂，“你看那小子——”他指著個扛著木刀的小童，“那不活脫脫是個小二哥嘛！”

那孩子正學著關羽捋須的模樣，逗得周圍人哈哈大笑。

關羽眼睛一瞪：”翼德休要胡言！”自己卻忍不住嘴角上揚。

陳默看著這場景，倒是驚奇，看來這一仗給關羽打出名了，這些小孩子咋都是喜歡扮關羽。

州牧府前，劉備早已率眾官等候多時，見陳默下馬，他三步并作兩步上前，竟不顧禮儀一把抱住：“吾之蕭何歸矣！”陳默能感覺到主公的手在微微發抖。

慶功宴設在府中花園，數十張案幾圍成一個圈。張飛剛入席就嚷嚷：“大哥偏心！為何軍師案上有橘子？”

“三弟不知，”劉備又從袖中又掏出幾個，“這是特意給你留的，聽說攻城時你——”

“莫提莫提！那申耽，真不是個東西，偷襲老子，”張飛黑臉漲得發紫，抓起橘子就塞嘴里，”還好文遠沒啥事，要不我真的對不起軍師啊！”

陳默聞言大笑，伸手拍了拍張飛寬厚的肩膀：“翼德何必自責？若非你牽制申耽主力，云長哪有機會奔襲銅錢關？這一仗，你可是立了大功！”

關羽正端著酒盞，聞言捋須一笑：“三弟可知？那夜我率輕騎奔襲三十里，到銅錢關下時，守軍還在睡夢里，”他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待他們驚醒，關墻上已盡是我軍旌旗。”

“哈哈哈！”張遼也湊過來，“別說，還挺好玩在山上，反正我沒啥事，張將軍別多想！”

張飛倒是被勸的放開來，一把摟住張遼的脖子：“好你個張文遠，來來來，今日定要與你分個高下！”說著就要拼酒。

劉備連忙勸阻：“三弟，文遠傷剛好......”

“無妨！”張遼豪氣干云地拍案而起，“今日就陪張將軍痛飲，不過......”他突然狡黠一笑，“得用我們那邊喝酒的規矩，輸的人要學馬叫！”

眾將頓時哄堂大笑。簡雍趁機起哄：“那翼德要是輸了，可得學驢叫！”

氣得張飛抄起酒壇就要追打，結果被自己絆了個踉蹌，撲倒在陳默案前。

陳默趕緊扶住這位黑臉將軍，笑道：“翼德將軍這是要行大禮，我可受不起啊！”

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個小木盒，“我這是特意給你帶的漢中特產，張天師親制的'千杯不醉丹'......”

“當真？”張飛眼睛一亮，搶過來就往嘴里倒，結果被苦得整張臉皺成一團。眾人見狀笑得前仰后合，連一向嚴肅的關羽都嗆出了眼淚。

劉備抹著笑淚道：“軍師也學壞了，給三弟吃的什么東西？”

“主公明鑒，”陳默故作正經，“這是黃連丹，畢竟良藥苦口嘛！”

話音未落，張飛已經撲過來要報仇，陳默連忙躲到關羽身后，花園里頓時鬧作一團，連侍從們都忍俊不禁。

鬧騰間，張飛突然正色道：“說真的，這次多虧軍師謀劃，”他舉起酒樽，“來，敬軍師一杯！”

眾將紛紛起身，酒盞在月光下碰撞出清脆聲響。

張遼感慨道：“當初在徐州時，何曾想過有今日......”

話未說完，就被張飛一把抱住：“現在咱們都是一家人！”力道之大，勒得張遼直咳嗽。

劉備看著這熱鬧場景，眼中泛起欣慰的淚光。他悄悄對陳默道：“得將如此，夫復何求？”

陳默答道：“若將帥和，則大業可成。”

......

宴會漸漸散去，陳默也被劉備告知，宴會后到府中一敘。

他悄悄退到廊下，從懷中取出《三國演義》，月光下，書頁浮現幾行新字：

【孫策將據江東】

【袁術敗走壽春】

【豫章當速取】

州牧府的書房里，燭火在夜風中輕輕搖曳，劉備親自為陳默斟上一杯熱茶，裊裊水汽模糊了兩人之間的視線。

“軍師此行辛苦了，”劉備將茶盞推到陳默面前，手指在案幾上無意識地輕敲，“江夏那邊，劉琦和元直還要繼續佯攻廬江嗎，是否該趁袁術新敗，搶占些地盤？”

陳默端起茶盞，喝一口后輕輕放下茶盞，手指在案幾上畫出一條蜿蜒的長江：

“主公，易攻難守，與其攻占后需分兵據守，不如......”指尖突然停在豫章位置，“先取此處。”

劉備眉頭微皺：“劉正禮乃漢室宗親，若攻之......”

“非是攻取，而是'援助'，”陳默笑著看向劉備，“孫策已連破虎林、柴桑，劉繇困守豫章孤城。我軍以宗親之誼馳援，名正言順。”

劉備聽完，死死盯著地圖上豫章的位置，思慮許久，忽然道：“軍師是擔心孫伯符？”

“正是，”陳默的手指劃過長江，“孫策不日將脫離袁術，丹陽、吳郡、會稽必歸其所有。”

他在案幾上灑下一把棋子，黑子代表孫策勢力，很快占據了江東大部，“屆時東邊最大的威脅......”

劉備突然接話：“不再是袁術，而是這頭江東幼虎！”他抓起一枚白子重重按在豫章位置，“先取豫章，鎖住孫策西進之路！”

“主公英明，豫章若得，可沿贛水南下，連通桂陽，”手指順著地圖滑向西南，“屆時西取益州，南平交州，則大江以南......”

“盡入吾彀中！”劉備猛地拍案，隨即又憂道，“只是曹操在北......”

陳默微微一笑，將茶盞推到地圖上方：“袁術敗亡在即，曹操必回師許都。待其與袁紹決戰時......”茶水在案幾上洇開，恰好覆蓋了北方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