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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在圣心療養院頂層那染血的“新婚夜”過后,金甜甜的生活便被一副名為“沈太太”的枷鎖緊緊束縛,這枷鎖冰冷而華麗。

她被正式接入魏臨野位于市中心頂層的復式公寓。

公寓空間極為開闊,整體以極簡的灰白黑為主調,營造出一種冷峻而空曠的氛圍。巨大的落地窗外,繁華都市的霓虹燈火璀璨不息,然而,卻沒有一絲暖意能夠透入這看似華麗的空間。

空氣中彌漫著與療養院套房如出一轍的冷冽雪松氣息,干凈得近乎冷漠,整個公寓就像一座精心設計的現代藝術監獄,將她困于其中。

魏臨野的存在無處不在,卻又如同幽靈般縹緲。他極少歸家,即便回來,也大多是在夜深人靜之時。他徑直走進書房,或是主臥對面的客房,仿佛金甜甜只是這空間里一件無關緊要的擺設。

偶爾在開放式的巨大廚房或是客廳相遇,他也僅僅是微微頷首示意,眼神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那目光所蘊含的溫度,甚至比看待一件家具多不了幾分。

那份在新婚夜簽訂的契約,宛如一個無形的屏障,將他們徹底隔絕在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金甜甜,已然成為這座華麗囚籠中唯一鮮活的“藏品”。

魏臨野為她提供了最為優渥的物質條件:頂級高定的衣裙每日更換,專屬的營養師精心調配餐點,甚至還有一位沉默寡言的中年女傭,專門負責打掃和熨燙衣物。

然而,她所有對外的通訊仍受到嚴格監控,出行必須提前報備,且由司機(實則兼做保鏢)全程“陪同”。這看似是對魏太太安全的保護,實則是一道道不容逾越的界限,將她的自由徹底禁錮。

所謂自由,早已成為契約之外遙不可及的奢望。她的活動范圍,僅限于公寓之內,以及魏臨野偶爾“恩準”她陪同出席的社交場合,而這些場合,無一不是為了彰顯“魏太太”的身份。

每一次露面,她都如同一件被精心擦拭、用于展示的花瓶,挽著魏臨野的手臂,臉上掛著無可挑剔的、溫婉得體的微笑,扮演著眾人眼中那個“被沈家收留的、精神脆弱但還算安分的破產千金”的角色。

“魏太太真是好福氣,魏先生如此體貼。”

“聽說魏太太需要靜養,魏先生特意安排了圣心療養院,真是用心良苦。”

“魏先生和魏太太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虛偽的恭維如同黏膩的蛛網,將她層層纏繞。

金甜甜在微笑的面具下,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恨意與不甘在心底翻涌。體貼?用心?天作之合?她看著身邊男人那副清貴疏離、仿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佛系”模樣,心底只有無盡的冰冷嘲弄。

在他眼中,她不過是一個能暫時容納 U盤、便于他隨時掌控的“容器”,一個能在暗網之下,為他掩飾血腥獠牙、麻痹外界的“擋箭牌”。

而魏臨野,似乎對她這副“安分”的姿態頗為滿意。

他甚至會在人前配合著流露出幾分恰到好處的“關懷”,比如當她被旁人探究或憐憫的目光注視得渾身不自在時,他會微微側身,用高大的身形替她擋去一部分視線;又或是在她指尖微涼時,極其自然地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輕輕披在她肩上。

這些動作看似溫柔體貼,總能引來周圍人艷羨的低呼。

然而,只有金甜甜能真切感受到,那披上來的外套上,屬于他的冷冽氣息,如同無形的冰針,刺得她皮膚生疼。

每一次他靠近,每一次所謂“體貼”的舉動,都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新婚夜那杯毒酒,那滿襟刺目的鮮血,以及屏幕上宏遠資本斷崖式崩塌的冰冷曲線——那是魔鬼的溫柔,是裹著蜜糖的砒霜。

這種壓抑得令人窒息的平靜,被一個名字瞬間打破——蘇婉柔。

這個名字,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在魏臨野那看似密不透風的上流圈子里,激起了層層漣漪,最終不可避免地傳進了金甜甜的耳中。

蘇婉柔,魏臨野的青梅竹馬,蘇家唯一的掌上明珠,真正的名媛淑女。三年前,她遠赴巴黎深造藝術,如今學成歸國,風頭一時無兩。

財經版和娛樂版仿佛在一夜之間達成了默契,鋪天蓋地都是關于這位蘇大小姐歸國的消息。

高清鏡頭精準地捕捉到她走下私人飛機的瞬間:一襲剪裁完美的米白色風衣隨風飄動,烏黑的秀發如瀑布般垂落,氣質溫婉純凈,笑容明媚得恰似三月暖陽。記者們如潮水般蜂擁而至,話筒幾乎快要懟到她的臉上。

“蘇小姐,這次回國是打算接手家族事業還是繼續藝術創作?”

“蘇小姐,請問您和魏臨野先生……”

記者們的問題中,帶著心照不宣的曖昧。

蘇婉柔面對鏡頭,笑容恰到好處,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羞澀。她微微側頭,目光仿佛穿透了屏幕,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深意,聲音溫柔似水:“事業和藝術都是我的熱愛。至于臨野哥哥……”

她稍作停頓,眼波流轉間,笑容愈發甜美,“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他一直都是我最信任、最敬重的人。這次回來,當然要好好聚聚,彌補這幾年的時光。”

她雖未明確承認與魏臨野的關系,但字字句句都透著親昵與獨占的意味。尤其是那聲嬌柔婉轉的“臨野哥哥”,瞬間點燃了眾人的想象。

緊接著,各種諸如“金童玉女”“青梅竹馬”“天造地設”的通稿如狂潮般襲來。社交媒體上,好事者甚至扒出了兩人少年時期同框的舊照。照片中,陽光下的少男少女笑容青澀而美好,透著旁人難以插足的默契。

而身為魏臨野“新婚妻子”的金甜甜,在這場盛大的懷舊敘事中,徹底淪為了尷尬的背景板,一個突兀而多余的存在。

“嘖,那位魏太太,怎么比得上蘇小姐一根手指頭?”

“聽說精神不太好?魏先生真是心善……”

“強扭的瓜不甜,蘇小姐一回來,某些人怕是要讓位嘍!”

“坐等魏太太被掃地出門!蘇小姐才是正主!”

惡意的揣測與刻薄的嘲諷,如同跗骨之蛆,在金甜甜每一次被迫出現的場合悄然流傳。她能真切地感受到那些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充滿了憐憫、譏笑與幸災樂禍,仿佛她已然是一件即將被主人丟棄的過期物品。每一次陪同魏臨野出席活動,蘇婉柔的名字就像一個無形的幽靈,盤旋在她頭頂,讓她精心維持的“溫婉得體”的面具搖搖欲墜。

面對這一切,魏臨野卻毫無表示。他依舊平靜如初,仿佛那些喧囂的輿論與他毫無關聯。他甚至沒有減少蘇婉柔出現在他身邊的頻率。

直到這天下午。

金甜甜在淺眠中被一陣強烈的反胃感驚醒。

最近,這種不適感愈發頻繁,她只當是被囚禁的生活帶來的心理壓力所致。她強忍著不適,起身走向客廳,想要倒杯溫水緩解一下。就在這時,她無意間瞥見魏臨野隨手放在茶幾上的私人手機屏幕亮了一下。

一條新信息預覽彈了出來,備注名刺眼地跳動著:婉柔。

信息內容只有簡短的一行字,卻如同一根淬了毒的針,狠狠扎進金甜甜的眼底:

臨野哥哥,畫已到,在老地方等你。有驚喜哦~

老地方?驚喜?

一股徹骨的寒意瞬間從腳底蔓延至全身,壓過了胃里的翻江倒海。她緊緊捏著水杯的手指,因用力而指節泛白。

蘇婉柔的“驚喜”,魏臨野的“老地方”……媒體大肆渲染的“金童玉女”,魏臨野在人前的滴水不漏……所有壓抑已久的屈辱與猜疑,在這一刻如火山般轟然爆發,匯聚成一股尖銳的刺痛。

她猛地放下水杯,水花四濺。不行,她不能再像個傻子一樣被困在這籠子里,聽著外面鑼鼓喧天地宣告她這個“贗品”即將退場!

一個帶著破釜沉舟般瘋狂的念頭,在她心底迅速滋生。

她快步回到主臥,反鎖上門。

拉開衣柜最底層的抽屜,里面存放著她從金家帶出的為數不多的幾件舊物。她在其中翻找著,指尖終于觸碰到一個冰冷堅硬的小方塊——一支偽裝成口紅、帶有超清錄音功能的微型錄音筆。這是早年父親給她防身用的小物件,沒想到會在如此情境下派上用場。

她將錄音筆緊緊攥在手心,冰冷的金屬外殼硌得掌心生疼。隨后,她撥通了魏臨野助理的電話,語氣是她反復練習過的、屬于“魏太太”的溫順平靜,甚至還恰到好處地帶著一絲虛弱:

“陳助理,是我。我……身體不太舒服,想去城西那家私人畫廊看看畫……醫生說,欣賞美好的藝術品有助于舒緩情緒……嗯,麻煩你安排一下司機。”

她所報出的,正是魏臨野和蘇婉柔信息里提到的“老地方”——位于城西僻靜處、只對極少數 VIP開放的“云間畫廊”。那是蘇婉柔回國后投資的藝術空間,也是她口中所謂的“老地方”。

電話那頭,助理似乎有些遲疑,但最終還是應承下來。畢竟,“沈太太”的精神狀態需要“舒緩”,這個理由足夠正當。

半小時后,一輛黑色的賓利慕尚緩緩駛出了公寓地庫。

金甜甜坐在后座,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臉色蒼白如紙,胃里依舊翻攪不止,但她的眼神卻異常明亮,燃燒著一種孤注一擲的冰冷火焰。她悄悄將那只偽裝成口紅的錄音筆,滑進了風衣袖口的暗袋里。

車子最終停在一條梧桐掩映的幽靜街道盡頭。一座由老洋房改造而成的畫廊靜靜矗立在那里,白墻黑瓦,低調而雅致,門口掛著“云間”的木質牌匾。

司機為她拉開車門:“太太,需要我陪您進去嗎?”

“不用了,”金甜甜攏了攏風衣領口,聲音帶著一絲刻意的疲憊,“我想一個人靜靜看看。你在外面等就好。”

她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悸動與身體的不適,邁步走進了這座彌漫著松節油和木質調香氛氣息的“老地方”。

畫廊內部空間開闊,光線經過精心設計,柔和地灑在懸掛的畫作上。午后時分,這里人跡寥寥,只有幾個工作人員安靜地走動著。

金甜甜的心跳急劇加速,目光如鷹般銳利地掃過一個個展廳。終于,在通往深處一個獨立 VIP展廳的轉角處,她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是蘇婉柔,那聲音溫柔中帶著嬌嗔。

“臨野哥哥,你看這幅,像不像我們小時候在湖邊看到的晚霞?”

金甜甜的腳步猛地頓住,仿佛被釘在了原地。她悄無聲息地側身,將自己隱匿在轉角處一尊巨大的抽象雕塑投下的陰影里。

從這個角度,她能清晰地看到 VIP展廳門口的情景。

魏臨野背對著她的方向站立,身姿挺拔,身著熨帖的深灰色西裝,更顯沉穩冷峻。而蘇婉柔,正站在他身側,距離極近。她微微仰著頭,臉上洋溢著明媚又依戀的笑容,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搭在魏臨野的手臂上,指尖若有若無地觸碰著他昂貴的西裝面料,盡顯親昵。

她另一只手指著展廳內墻上的一幅巨大油畫,畫布上是濃烈燃燒的橘紅色晚霞,色彩絢爛奪目。

“我記得那天,你還掉進水里了,是我把你拉上來的呢!”蘇婉柔的聲音中充滿了甜蜜的回憶,身體又向魏臨野靠近了半分,幾乎要貼到他的手臂上。

魏臨野沒有推開她。

他微微側頭,似乎是在凝視那幅畫,又似乎是在傾聽蘇婉柔說話。從這個角度,金甜甜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線條流暢的下頜線和沉靜的側影。他沒有回應蘇婉柔親昵的肢體接觸,但也并未拒絕。這種默許的姿態,在午后靜謐的畫廊里,顯得格外刺眼。

蘇婉柔臉上的笑容愈發甜美,她忽然踮起腳尖,湊近魏臨野耳邊,紅唇幾乎貼上他的耳廓,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親昵:

“我知道你最近煩心事多……那個金甜甜,不過是個擺設,臨野哥哥,你不用委屈自己的……”她溫熱的氣息仿佛能穿透空氣,拂到陰影里金甜甜的臉上,“只要你愿意,我……”

后面的話,金甜甜聽不清了,但蘇婉柔那充滿占有欲和暗示的眼神,以及魏臨野那沒有避開的姿態,已然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入了她的心臟!所有的猜疑、屈辱、憤怒,在這一刻被徹底證實!

什么契約婚姻!什么暫時的庇護!什么聯手復仇!

在他心里,在他真正在乎的“青梅竹馬”面前,她金甜甜,不過是個用來麻痹敵人、順便解決麻煩的“擺設”!一個可以隨時被丟棄的“委屈”!

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覺再次兇猛襲來,伴隨著強烈的眩暈和惡心。金甜甜死死咬住下唇,口腔里瞬間彌漫開一股鐵銹般的腥甜。她強迫自己站穩,右手在風衣袖口里,緊緊攥住了那支冰冷的錄音筆,用盡全身力氣,按下了啟動鍵!

細微到幾乎不可聞的“滴”聲,被淹沒在畫廊悠揚的背景音樂里。

她聽著蘇婉柔那充滿優越感和施舍意味的話語,感受著那兩人之間旁若無人的親昵氛圍,每一秒都如同遭受凌遲之刑。

終于,在蘇婉柔又一次試圖更貼近魏臨野時,金甜甜再也無法忍受。她猛地從雕塑的陰影里走了出來!

高跟鞋踩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清脆而突兀的“咔噠”聲,瞬間打破了 VIP展廳門口的曖昧氛圍。

魏臨野和蘇婉柔同時循聲望來。

當看清站在陰影與光線交界處、臉色慘白、眼神卻冷若冰霜的金甜甜時,蘇婉柔臉上的甜美笑容瞬間僵住,隨即迅速轉變為毫不掩飾的驚訝與……輕蔑。她搭在魏臨野手臂上的手,非但沒有收回,反而像是示威般,更緊地挽住了他。

魏臨野的眉頭微微一蹙,深邃如深潭的眼眸看向金甜甜,帶著一絲被打擾的不悅與審視。顯然,他沒料到她會出現在這里。

“金小姐?”蘇婉柔率先開口,聲音依舊溫柔,但那雙漂亮的眼睛里,卻滿是居高臨下的憐憫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你怎么來這里了?是身體又不舒服了嗎?”她說著,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金甜甜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仿佛在刻意提醒她“精神有問題”的身份。

金甜甜沒有看向魏臨野,她的目光如冰錐般直直刺向蘇婉柔,嘴角緩緩勾起一個冰冷至極的弧度。

“蘇小姐,”她的聲音平靜得如同深不見底的寒潭,卻又像淬了冰,每一個字都帶著鋒利的棱角,“打擾你們‘敘舊’了?”

蘇婉柔仿佛被她的眼神刺了一下,但很快恢復鎮定,甚至帶上了一絲委屈,她看向魏臨野,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無辜:“臨野哥哥,你看金小姐是不是誤會什么了?我只是在請你看畫……”

金甜甜根本不給她把話說完的機會,她的視線終于轉向魏臨野,那雙曾經在新婚夜燃燒著瘋狂火焰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無邊無際的冰封荒原,看不到一絲光亮。

“誤會?”她輕輕重復了一遍,像是在細細品味這個詞的荒謬。胃里又是一陣劇烈的翻攪,她強忍著嘔吐的沖動,下唇被咬得滲出血珠。

她看著魏臨野那張依舊平靜無波、仿佛置身事外的臉,一股巨大的悲涼與決絕瞬間將她淹沒。

她緩緩抬起手,不是指向蘇婉柔,而是指向魏臨野,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

“魏臨野,”她叫他的名字,不再是“沈先生”,不再是“丈夫”,而是像叫一個全然陌生的人,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回蕩在空曠的畫廊里,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平靜,

“看好你的‘婉柔妹妹’。”

她稍作停頓,目光掃過蘇婉柔瞬間變得難看的臉色,最后定格在魏臨野深不見底的眼眸,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宣告:

“別讓她那套上不了臺面的把戲,臟了我的眼睛,也……污了你們沈家的門楣!”

說罷,她不再看兩人任何反應,猛地轉身!風衣下擺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凌厲的弧線。

胃里翻涌的東西再也壓制不住,在轉身的瞬間,一股酸澀猛地沖上喉嚨。金甜甜死死捂住嘴,強忍著沒有當場失態,腳步踉蹌地朝著畫廊大門的方向沖去。她只想立刻、馬上離開這個令人作嘔的地方!

身后,似乎傳來蘇婉柔帶著哭腔的委屈聲音:“臨野哥哥,你看她!她怎么可以這樣說我……”

以及,魏臨野那依舊平穩無波、聽不出任何情緒的回應:“婉柔,別鬧。”

金甜甜沖出了畫廊大門,午后的陽光刺得她眼睛生疼。她扶著冰冷的墻壁,再也忍不住,劇烈地干嘔起來,卻什么也吐不出,只有無盡的酸楚和屈辱灼燒著她的五臟六腑。

袖口中,那支精巧偽裝成口紅模樣的錄音筆,正以一種近乎虔誠的姿態,無聲且忠實地記錄著周遭的一切。

它那冰冷的金屬外殼,緊緊貼合著她手腕處的脈搏,仿若在以一種特殊的方式感受著她身體所抑制不住的劇烈顫抖,以及胸腔之中如洶涌潮水般翻騰的滔天恨意。

魏臨野,蘇婉柔……

金甜甜在心底反復念著這兩個名字,咬字間滿是決然。

好,很好。這二人給予她的所謂“驚喜”,她金甜甜,清清楚楚地記下了!每一分屈辱,每一絲憤怒,都如同烙鐵般深深地烙印在她心間。

而此刻,在畫廊深處的 VIP展廳門口。

魏臨野靜靜地注視著金甜甜那踉蹌離去的背影,直至其徹底消失在門口那片刺眼的光線之中,他的眉頭不自覺地緊緊蹙起,仿佛匯聚了千般思緒與萬般考量。

旋即,他不動聲色地輕輕拂開了蘇婉柔依舊挽著他的手,這一動作看似隨意,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疏離感,宛如一道無形的屏障,瞬間隔開了兩人之間的親昵。

蘇婉柔臉上原本佯裝的委屈神情,在這一瞬間陡然僵住,如同被定格的畫面。她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卻又在瞬間被慌亂與不甘所取代。

然而,魏臨野并未看向她。他的目光緩緩落在轉角處那尊巨大的雕塑陰影之上,那里,正是金甜甜方才藏身的地方。

他眼神深邃而幽遠,仿佛能穿透那冰冷堅硬的石膏,清晰地看到那個在陰影中死死攥緊錄音筆、身體因憤怒與屈辱而不住顫抖的身影。

須臾,他緩緩拿出手機,修長的手指熟練地解鎖屏幕。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加密通訊界面,界面上最后一條指令剛剛發送完畢:

目標:宏遠資本關聯方,天宇科技。做空指令:確認執行。強度:最高級。

這條指令的發送時間,恰好是蘇婉柔踮起腳尖,親昵地湊近他耳邊“低語”的那個瞬間。

彼時,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彌漫著曖昧與算計的氣息,而他卻在這看似溫情脈脈的表象之下,果斷地發出了這條足以在商業領域掀起驚濤駭浪的指令。

隨后,他的手指再次輕輕一動,修長的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輕點,界面瞬間切回普通模式。

屏幕上,財經新聞正推送著關于蘇婉柔歸國的消息,照片中的蘇婉柔笑容明媚動人,宛如春日綻放的繁花,散發著無盡的魅力與自信。

而魏臨野看著屏幕的眼神,卻如同幽深古井,平靜得不起半分波瀾。那深邃的眼眸之中,仿佛隱藏著無數不為人知的秘密與謀劃,讓人難以窺探其中的真實想法。

他就這樣靜靜地站著,周身散發著一種沉穩而神秘的氣息,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囂與紛擾,都無法打破他內心那片深不可測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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