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著是其他學院的。”

作為理工科的學生，蘇君牧活動范圍僅限于主校區和東校區，對于白清月所在的北校區，蘇君牧只是來過幾次，

單純來這里吃過飯。

“也對，我也沒見哪個理工女會像她那樣。”

不是樣貌，蘇君牧說的是氣質。

白清月從骨子里透出的端莊氣質，和他們理工完全不搭。

“……清月可是藝術系的系花，放心，你找那里的幾個人問問，肯定能打探到她消息的。”

“都什么年代了，真有人會看那種系花系草嗎？”蘇君牧不太理解。

在去年一整年時間里，蘇君牧都是在游戲和模型里度過的，更別說表白墻這種東西，他連看都沒看過，

說到底，真有誰閑的沒事會翻表白墻？

“我干嘛非要聽她的，直接打電話喊她出來不就……”蘇君牧后知后覺，他才想起來自己沒存白清月手機號碼。

該死，他居然在這節骨眼上犯糊涂。

今天可是周六，學生不上課，白清月肯定待在寢室休息，這讓他怎么找？跑到寢室樓下去喊嗎？

蘇君牧手拿demo集，只身走在不熟悉的校區，四處閑逛，

興許是想散步打發時間，又或許是心里抱著期待，能瞎貓碰見死耗子，路上和白清月撞個正著。

“和我們東校區完全不同，個個打扮都很精致。不愧是藝術系么。”

蘇君牧不太懂打扮，一向也只穿黑白衣服，

和他們相比，自己完全不像個大學生，更像是哪里的高中生來這里參觀學習。

直到，他在北校區走到腿發酸。

“……我是傻逼嗎？”

蘇君牧蹲在花壇邊，掩面自嘲道：“我干嘛放著游戲不打，模型不拼，跑來這鬼地方？明明累了一個星期，好不容易有個周六，為什么非得想著跟那個白清月搞好關系，

她怎么樣關我屁事啊！”

獨行者的老毛病，時不時會無意識自言自語。

秋高氣爽的好日子，正適合宅在寢室里，他干嘛非得讓自己受這種苦？

“……不然，先回去吧，后天周一再和白清月當面聊聊。”

砰——

身旁突然傳來什么聲音。

蘇君牧下意識抬頭，可陽光刺眼，他完全看不清對方模樣，

“你剛才，是不是提到了白清月？”

女聲，溫和里帶著試探。

蘇君牧茫然呆坐，直到眼睛適應強光，他才看清對方樣貌。是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女學生。

“是不是打擾到你了？那個，我不是推銷的。”見蘇君牧沒有回答，她馬上解釋道：“我叫尚玉婷，是白清月的室友。就是，我剛才路過無意聽你說到白清月，你們認識嗎？”

蘇君牧大腦飛速運轉。

他剛才說話聲音有這么大？那就是說，他剛才在這里的自言自語，全都被路過的人聽見了。

丟死人了。

“……認識。”蘇君牧支吾回答，可目光下意識撇到旁邊。

得到蘇君牧肯定答復，女孩兩眼放光，宛如抓住救命稻草般在旁邊坐下。

“那，你是她弟弟嗎？”

“一般猜不也是猜男朋友嗎，我看起來這么不像大學生？”

尚玉婷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我只是覺得你很……顯年輕？”

不理解，自己衣品打扮難道還是高中風格嗎？

仔細想想，高中一直穿的都是校服，周末也不出門，穿的都是居家服，

蘇君牧完全不懂打扮。

“呼——”蘇君牧深呼口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學姐，我是來找白清月的，你能幫我聯系一下她嗎？”

“可以啊。正好，她應該剛醒，我發消息喊她下來就好。”

“真的，那太麻煩你了。”

蘇君牧心中暗喜，沒想到一切能進行得能這么順利，

這肯定是上天有眼，不想讓他白跑一趟。

“好啦，她說她馬上就過來。”

“真是多謝學姐，要不然我肯定要白跑一趟。”

“小事小事。”

尚玉婷說著，又靠過來一點。

她沖蘇君牧一笑，沒有任何要走的意思，

目光熱情，但更多的是打量，

“所以，你和清月是什么關系？真的是男女朋友？”

“怎么可能，我們只是有些來往，這次來找她也是有點事。”

“這樣啊。”

尚玉婷若有所思點頭，兩手不自然放在膝蓋上，欲言又止。

蘇君牧心里也在盤算。

如果要了解白清月，那問這個室友不是最好選擇嗎？同住一屋檐下，尚玉婷肯定最了解對方。

“白清月，她平常怎么樣？”

“……哎？”

“我是說她好相處嗎？因為我平常和她聊天時，她總是冷冰冰的，而且言詞……嗯。”

尚玉婷思考片刻，諾諾回道：“的確，清月她平常的確是生人勿近。剛做室友的時候，我還擔心這人能不能相處，不過，住了一個月后，我才發現她人其實蠻好的。”

“比如呢？”

“她做事雷厲風行，幾乎沒讓我們幫過忙，連順手拿快遞這種事情都沒有。

而且啊，她很有原則的，到點就熄燈，遇到不公正的事情就會據理力爭，以前還跟老師吵起來了。幸虧她考的分高，不然肯定要掛科的。”

蘇君牧默默聽著，時不時給予點回應。

其實平常交往里，他也能感受出來，畢竟那個白清月完全沒把自己放在眼里，

明明蘇君牧才是頂頭上司。

“你和她走的近，應該也知道她家庭條件不太好吧。”

蘇君牧平靜的思緒，在這一瞬間被打亂。

他茫然看向尚玉婷，而對方完全沒注意到，繼續說，“清月她父親早逝，家里母親也只能干點農活補貼家用，連上大學的錢都是助學貸款借來的。她除了學業外，還在外面勤工儉學，只要不上課，她就跑沒影了，一直到很晚才回來。”

這個，蘇君牧還真不清楚。

白清月的個人檔案里沒有說過這些，公司也不會做背調，

對方所謂的勤工儉學，其實也就是他們公司一個月兩千的補貼，在這種大城市里也只夠溫飽，

那個白清月，就是在這種壓力下得到出道資格的？想到這，蘇君牧不由得對她心生欽佩。

“不過，她一直沒透露在做什么工作，我們問她也不說。”

“……你在擔心嗎？”

尚玉婷點頭，“當然的吧，她那么漂亮，萬一被社會上的某些人騙了，做了什么不好的事，那怎么辦？而且系里都有傳言，說親眼看到過她下課后和某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見面，還上了那人的車。”

蘇君牧越聽越不對勁。

藝人私下怎么樣，他們的確管不著，但不能在這種出道節骨眼上傳不好的消息啊，

萬一被有心之人利用，那公司所有投入不是全都打水漂了？而且對白清月也不是好事，這會直接把她的前途毀了。

“……你說呢？”

“啊？”蘇君牧從頭腦風暴里醒過來，“對不起，你剛才說什么？”

尚玉婷兩眼一白，四下環顧，才是壓低語調道：“我說，清月她不會真的在外面做一些不好的事吧？就是說……失足那種。”

沉默片刻，蘇君牧鄭重搖頭，

出于安撫，他說道：“不會的，你自己不是都說過，那人很有原則么。”

“但是……”

“那女的雖然總說我的不是，我也很煩她，但她的確很努力，比很多人都要認真對待自己。說實話，我是不能想象她會做那種事。”

聽到蘇君牧肯定答復，尚玉婷也是半信半疑。

見狀，蘇君牧接著補充道：“而且要我說，那種需要提供情緒價值的事情，白清月肯定做不來的。

你想啊，就她那冷冰冰樣子，誰聽了會好受，總不能真就只為了身體纏著她吧，我可是光是和她待一起都覺得難受。比她漂亮的肯定還有，干嘛非得挑一個讓人心煩的啊。”

“有那么煩？”

“廢話，那女的也就長得好看，性格可是……”

話說一半，蘇君牧才猛然發現這聲音不像是尚玉婷，

他愕然回頭，那熟悉身姿就站在自己面前，

腳踩高跟，一身黑裙唯有藍紋點綴，外披一件長衣，看起來簡單卻又優雅，以及，和平日高馬尾發型完全不同的，披散著的烏黑長發。

“白清月……”

“說啊，我性格如何？”

白清月開口，聲音干脆，目光卻如往日那般。

蘇君牧支支吾吾，張嘴，卻發不出聲。

“清月，你居然還有其他學院的熟人。”尚玉婷主動搭話，試圖緩解氣氛，“他是特意來找你的，說有事。”

“有什么事？”

白清月剛說完，就注意到蘇君牧手上拿著的demo集。

她立刻明白蘇君牧來的意圖，臉上凝重表情緩和許多。

“玉婷，你先回寢室吧，讓我和這位學弟單獨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