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膩、腥臭、還帶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腐爛甜味。

凌夜猛地睜開眼，視線尚未聚焦，巨大的陰影已當頭罩下，帶著一股令人窒息的腥風。一張血盆大口，近在咫尺，黃褐色的鱗片在穿透森林枝葉的破碎光斑下閃著濕冷的光，尖銳的毒牙滴著渾濁的涎液，正對著他的頭顱狠狠噬咬下來！

百年曼陀羅蛇！

大腦像是被冰水澆透，瞬間清醒，卻又一片空白。上一秒，他還在熬夜肝游戲，對著屏幕里斗羅大陸的劇情設定罵罵咧咧，吐槽那些主角團的圣母光環簡直亮瞎人眼。下一秒，腥風撲鼻，死亡的氣息冰冷地舔舐著他的臉頰。

不是游戲！

純粹的生存本能壓倒了一切。沒有思考，沒有猶豫，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陌生又無比契合的恐怖力量在他體內轟然爆發。那不是魂力，更不是內力，那是…對空間的絕對支配感！

凌夜甚至沒看清自己是怎么抬手的。五指微張，指尖仿佛纏繞著無形的絲線，精準地、輕描淡寫地向前一探，又隨意地一握。

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聲。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暫停鍵。

那張猙獰的蛇口，那滴落的毒涎，那裹挾著腥風撲來的龐大蛇軀，在他指尖合攏的瞬間，如同被投入了無形的粉碎機。從蛇吻尖端開始，堅硬的頭骨、覆蓋其上的鱗片、內里的筋肉、流淌的血液…所有構成物質的結構，無聲無息地崩解、湮滅。不是碎裂，不是切割，而是徹底還原成了肉眼無法分辨的、最基礎的粒子狀態。

噗！

一聲輕微得幾乎聽不見的悶響。蛇頭所在的位置，爆開一小團濃稠粘膩的血霧，混雜著白色的骨粉和細碎的肉糜，隨即又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約束著，沒有四散飛濺，只是詭異地懸浮在空中片刻，然后淅淅瀝瀝地落下，淋在下方驟然失去頭顱的巨大蛇身上。

無頭的蛇軀依舊保持著前沖的慣性，重重砸在凌夜身前的泥地上，抽搐了幾下，徹底不動了。腥臭溫熱的蛇血，有幾滴濺到了凌夜的手背上，帶著滑膩的觸感。他低頭看了看那抹刺目的猩紅，又抬眼，目光掃過眼前這具龐大卻失去生機的蛇尸，眼神里沒有劫后余生的慶幸，只有一種近乎冷酷的審視，像是在看一件與自己無關的垃圾。

這力量…空之律者？崩壞？他混亂的思緒被一個微弱的抽氣聲打斷。

凌夜猛地轉頭，視線如冰冷的刀鋒，精準地刺向側后方一棵粗壯古樹的陰影處。

一個瘦小的身影正死死捂著自己的嘴，身體因極度的驚駭而劇烈顫抖，臉色慘白如紙，那雙深藍色的眼睛里，此刻塞滿了難以置信的恐懼。那眼神，凌夜再熟悉不過——霍雨浩！未來的“掛逼”，此刻正像只受驚的兔子，縮在樹根后面。

“看夠了？”

凌夜的聲音不高，甚至有些低沉，卻像裹著萬年寒冰的金屬摩擦聲，每一個字都帶著穿透骨髓的冷意，清晰地鑿進霍雨浩的耳膜。

霍雨浩渾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間凍結。那目光，比剛才曼陀羅蛇的凝視更讓他感到窒息，那是純粹的、不含一絲人類溫度的漠然，仿佛他只是一粒礙眼的塵埃。

“再看，”凌夜盯著那雙因恐懼而放大的深藍色瞳孔，指尖微不可查地動了一下，一縷微弱得幾乎看不見、卻讓周圍光線都發生詭異扭曲的漣漪在他指端縈繞，“連你一起斬了。”

霍雨浩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靈魂都在這冰冷的殺意下顫栗。他猛地低下頭，身體蜷縮得更緊，牙齒控制不住地咯咯作響，連呼吸都屏住了，生怕再發出一點聲音，引來那比魂獸更恐怖的注視。

就在這時，頭頂的天空驟然一暗！

一股沛然莫御的恐怖威壓如同無形的山岳，轟然砸落！空氣被劇烈地壓縮、扭曲，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巨大的陰影瞬間籠罩了下方一小片區域，將凌夜、霍雨浩以及那具龐大的蛇尸都覆蓋在內。

凌夜猛地抬頭。

天空之上，一個邋遢的身影懸浮著。油膩的頭發，破舊的衣裳，腰間掛著一個碩大的酒葫蘆，但那雙半瞇著的眼睛開合間，卻射出令人心悸的銳利光芒，牢牢鎖定在凌夜身上。那目光帶著審視，帶著怒意，更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壓迫感。

玄老！

在他身后，數道身影緊隨其后落地，激起一陣塵土。為首的紅衣少女身材高挑火爆，一頭火紅長發如同燃燒的烈焰，正是馬小桃。她身旁站著神色各異但都氣息不凡的幾人——戴鑰衡、貝貝、徐三石、江楠楠、和菜頭、蕭蕭。史萊克七怪！

玄老渾濁卻銳利如鷹隼的目光掃過地上無頭的曼陀羅蛇尸，那切口平滑得詭異，絕非尋常魂技所能造成。他的視線最終釘在凌夜身上，尤其是他手背上那點尚未干涸的蛇血，聲音低沉，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和濃濃的質問：

“小子！你明明有此等實力，方才為何見死不救？這曼陀羅蛇暴起傷人，若非老夫及時趕到，這孩子怕已遭不測！你就在一旁冷眼旁觀？”他手指的方向，正是瑟瑟發抖的霍雨浩。

空氣仿佛凝固了。史萊克七怪的目光齊刷刷聚焦在凌夜身上，帶著審視、不解，更多的是在玄老話語引導下升起的譴責。馬小桃的眉頭緊緊蹙起，貝貝的眼神里也流露出明顯的不贊同。在他們看來，擁有如此輕易格殺百年魂獸實力的人，面對危險卻袖手旁觀，任由一個明顯弱小的孩子陷入絕境，這行為本身就透著冷漠與自私。

凌夜緩緩站直身體。他迎著玄老那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目光，臉上沒有任何被質問的慌亂或愧疚，反而扯動嘴角，勾勒出一個冰冷刺骨、充滿譏誚意味的弧度。

“呵…”

一聲短促的冷笑，打破了凝滯的空氣，也像是一記無形的耳光抽打在玄老和史萊克眾人臉上。

“你們的善良，”凌夜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冰錐，清晰地釘入每個人的耳中，帶著一種洞穿偽善的鋒利，“就是理直氣壯地要求別人，為你們認定的‘弱小’，付出代價？甚至…付出生命？”

他的目光掃過臉色驟變的玄老，掃過神情錯愕的史萊克七怪，最后落在依舊蜷縮著、大氣不敢出的霍雨浩身上。

“他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凌夜的聲音陡然拔高了一絲，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清晰，“你們憑什么覺得，我該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甚至躲在暗處窺視的人，去冒未知的風險？就因為你們覺得他‘弱小’？就因為你們覺得我‘強大’？”

“真是…令人作嘔的邏輯。”

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針，狠狠扎在史萊克眾人引以為傲的道德高地上。玄老的面色瞬間變得鐵青，胸口劇烈起伏，顯然被這毫不留情的頂撞和赤裸裸的質疑激怒了。馬小桃更是柳眉倒豎，火爆的脾氣一點就著。

“放肆！”馬小桃一聲厲叱，周身熾烈的鳳凰火焰轟然爆發，赤紅的火光沖天而起，將周圍的空氣都灼烤得扭曲變形。她一步踏前，灼熱的氣浪撲面而來，聲音帶著被冒犯的憤怒：“玄老訓誡，你竟敢如此頂撞！見死不救還有理了？你這種人，空有實力，心性卻如此卑劣冷血，簡直枉為魂師！”

她身后的史萊克眾人，雖然對凌夜那番話感到一絲沖擊，但長期在史萊克榮耀與“怪物”光環熏陶下的信念，讓他們本能地站在了玄老和馬小桃一邊。戴鑰衡眼神冷峻，貝貝眉頭緊鎖，徐三石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江楠楠眼中也流露出明顯的不認同。無形的壓力，伴隨著馬小桃爆發的恐怖火焰魂力，排山倒海般壓向凌夜。

凌夜站在原地，紋絲不動。馬小桃那足以讓普通大魂師瞬間窒息的鳳凰威壓，落在他身上，竟如同泥牛入海，沒有激起半分波瀾。只有他額前幾縷碎發，被熱浪微微拂動。

他看著暴怒如烈火鳳凰般的馬小桃，看著她身后那些或憤怒或鄙夷的面孔，嘴角那抹譏誚的弧度反而加深了。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里，沒有恐懼，沒有退縮，只有一種看透一切的冰冷嘲弄。

“卑劣？冷血？”

他輕輕重復著這兩個詞，像是在品味著什么有趣的東西。

“比起你們這種…披著‘正義’與‘善良’外衣，實則滿腦子強權邏輯，只會慷他人之慨的偽善…”

凌夜的聲音陡然轉冷，每一個音節都像裹著西伯利亞的寒風。

“你們的正義，比邪魂師那張狂的惡，更令人作嘔。”

“轟——！”

這句話，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在史萊克眾人心中引爆！

“混賬東西！找死！”馬小桃徹底暴怒，她長這么大，何曾受過如此惡毒的羞辱，還是被一個來歷不明、冷血自私的小子當面羞辱史萊克的榮耀！赤紅的鳳凰火焰瞬間凝聚成一只巨大的火焰利爪，帶著焚盡八荒的恐怖高溫，撕裂空氣，朝著凌夜當頭抓下！空氣被燒灼得發出尖銳的爆鳴！

這一擊，含怒而發，遠超她平時水準，魂王級別的魂力毫無保留！熾烈的火光映紅了半邊樹林，連玄老都微微皺眉，但并未阻止。他也想看看，這個口出狂言、手段詭異的小子，究竟有幾斤幾兩！

面對那足以熔金化鐵、聲勢駭人的火焰巨爪，凌夜甚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他只是隨意地抬起了左手，對著那咆哮而來的烈焰，五指張開，掌心向前，做了一個極其簡單，如同推開一扇虛掩房門的動作。

沒有魂環亮起。

沒有魂力波動。

甚至沒有帶起一絲微風。

然而，就在他手掌前方的空間，驟然發生了詭異絕倫的扭曲！光線被拉扯、折疊、撕裂！一道無形的、完全透明的空間壁障瞬間生成，如同橫亙在現實與虛妄之間的嘆息之墻！

嘭——！！！

震耳欲聾的爆鳴聲炸響！

聲勢浩大的火焰鳳凰爪，結結實實地撞在了那道無形的空間壁障之上！

預想中摧枯拉朽的畫面沒有出現。

那狂暴的、足以開山裂石的火焰能量，在接觸到壁障的剎那，像是撞上了一塊絕對光滑、絕對堅硬、無法撼動分毫的鉆石墻壁！狂暴的火焰瞬間被擠壓、變形，然后…以比來時更迅猛、更狂暴的姿態，沿著撞擊面，呈扇形朝著馬小桃和她身后的史萊克眾人，狠狠地反彈了回去！

“什么？！”

“小心！”

“快閃開！”

驚呼聲、怒吼聲瞬間響成一片！

馬小桃首當其沖，她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的全力一擊會以這種方式回敬自己！那熟悉的、卻比自己釋放時更狂暴數倍的鳳凰火焰，帶著毀滅性的高溫倒卷而回，瞬間將她吞沒！她只來得及在體表倉促凝聚起一層火甲護盾。

“噗——！”

火甲在接觸的剎那就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隨即崩碎！馬小桃如遭重錘轟擊，身體巨震，一大口鮮血狂噴而出，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被自己失控的火焰裹挾著，狠狠向后倒飛出去，撞斷了好幾棵碗口粗的小樹才狼狽落地，渾身焦黑，氣息萎靡，眼中只剩下極度的駭然。

戴鑰衡、貝貝、徐三石三人反應最快，瞬間武魂附體擋在最前。

“白虎護身障！”

“雷霆龍爪！”

“玄冥震！”

白虎虛影咆哮，雷霆龍爪撕裂空氣，玄黑色的水波震蕩防御。三人合力，堪堪擋住了反彈火焰洪流的主體沖擊。但即便如此，那狂暴的沖擊力依舊讓他們氣血翻騰，連連后退，腳下的地面被犁出深深的溝壑，防御魂技的光芒劇烈閃爍，險些破碎。戴鑰衡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實力稍弱的江楠楠、和菜頭、蕭蕭更是被沖擊波掀飛出去，雖然被前面的戴鑰衡三人擋下了大部分威力，依舊狼狽不堪，灰頭土臉，魂力紊亂。蕭蕭的鼎武魂都差點脫手飛出。

一時間，原本氣勢洶洶的史萊克七怪，除了被重點保護在后方、此時嚇得小臉慘白的霍雨浩，其余六人盡數掛彩，場面一片狼藉，再無人敢上前一步！

死寂。

絕對的死寂籠罩了這片被火焰肆虐過的狼藉林地。

只有火焰舔舐樹木發出的噼啪聲，還有史萊克眾人粗重壓抑的喘息和痛苦的呻吟在回蕩。空氣中彌漫著焦糊味、血腥味和濃重的魂力殘余波動。

玄老臉上的怒意和身為強者的倨傲徹底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是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忌憚。他那渾濁的老眼死死盯著凌夜那只平平無奇抬起的手，仿佛要穿透皮肉，看清里面蘊藏的、足以顛覆他認知的力量本質。

沒有魂環！沒有魂力波動！僅僅是…一個動作！

這是什么能力？空間？不，空間屬性的魂師他見過，絕無可能如此輕描淡寫地反彈馬小桃含怒的全力一擊！這已經超出了他對魂師體系的認知范疇！

凌夜緩緩放下了手，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絲塵埃。他冰冷的目光掃過倒在地上痛苦掙扎的馬小桃，掃過嘴角帶血、如臨大敵的戴鑰衡等人，最后，落在了臉色鐵青、眼神變幻不定的玄老身上。

“偽善的正義，配不上犧牲。”他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像一把冰冷的刻刀，在死寂中清晰地刻下每一個字，“更不配要求別人犧牲。”

他不再看史萊克眾人一眼，仿佛他們只是一群無足輕重的背景板。目光轉向地上那巨大的、無頭的曼陀羅蛇尸身。一絲微不可查的暗金色流光，如同擁有生命的活物，自他指尖悄然滲出，無聲無息地沒入蛇尸之中。

下一刻，更加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那龐大的蛇尸，如同被投入強酸的冰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融化”！不是物理上的腐爛消解，而是從物質最基礎的層面開始崩解、湮滅！堅韌的蛇鱗失去光澤，化作飛灰；粗壯的骨骼軟化、消散；血肉如同被蒸發，沒有留下絲毫痕跡。整個過程無聲無息，卻又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徹底與決絕。幾個呼吸之間，那具小山般的蛇尸連同地上的血污，竟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存在過！原地只留下一個被壓平的草痕和一絲若有若無的腥氣。

吞噬！湮滅！

史萊克眾人包括玄老在內，瞳孔驟然收縮，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頭頂。這種手段，比剛才反彈攻擊更讓他們感到一種源自未知的、深入骨髓的恐懼！這已經不是魂技的范疇了，更像是…某種規則層面的抹殺！

做完這一切，凌夜就像處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垃圾，轉身，邁步。他的動作隨意而自然，仿佛只是要離開一個無趣的聚會。然而，他走向的，卻是星斗大森林更深、更幽暗的方向——那是混合區，甚至是核心區邊緣的危險地帶！

“站住！”玄老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干澀，他強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試圖維持最后的威嚴，“小子！你究竟是誰？這種力量…絕非正道！”

凌夜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背影在破碎的光影和蒸騰的焦糊氣息中顯得格外孤絕、冷漠。

“正道？”一聲嗤笑隨風傳來，帶著毫不掩飾的嘲弄與厭倦，“你們定義的‘正道’，與我何干？”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茂密扭曲的林木陰影之中，如同滴入深潭的一滴墨，再無痕跡可循。只留下滿地狼藉、一群驚魂未定甚至帶著恐懼的史萊克“怪物”，以及一個被徹底顛覆的認知。

玄老站在原地，久久未動，油膩的頭發似乎都失去了光澤。他看著凌夜消失的方向，又看看重傷的馬小桃和狼狽的弟子們，最后目光復雜地落在依舊縮在樹根后、臉色慘白、眼神空洞的霍雨浩身上。

“比邪魂師…更令人作嘔？”玄老喃喃自語，蒼老的聲音里第一次帶上了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動搖和疲憊。那小子冰冷的話語，和那雙毫無溫度的眼睛，如同烙印，深深刻在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頭。一種無形的、名為“恐懼”與“未知”的陰霾，悄然籠罩。

森林深處，光線愈發晦暗。凌夜的身影在虬結的古樹與垂落的藤蔓間穿行，步履平穩，仿佛行走在自家的庭院。

指尖殘留著一絲吞噬曼陀羅蛇后帶來的微弱溫熱感，那是崩壞能在體內流轉的痕跡，細微卻無比清晰。他微微握拳，感受著這股來自異世的、毀滅與新生的力量在血脈中奔涌。

“善良？犧牲？”他低聲自語，聲音在寂靜的林間顯得格外清晰，帶著一絲冰冷的玩味，“真是…天真得可笑。”

他抬起頭，目光穿透層層疊疊的枝葉，投向森林更幽暗的深處。那里，盤踞著更強大的魂獸，更殘酷的生存法則，以及…那些被史萊克定義為“惡”的邪魂師。

一抹近乎殘酷的弧度在他唇邊悄然勾起。

“用鮮血和湮滅，或許能讓這世界的‘道理’，變得更清晰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