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些紙跟菜票是同一種紙張,換句話說,我們可以用這些紙,畫出無數的菜票,而不用擔心被發現。
一想到這里,我也忍不住大笑起來。
袁一達不明所以,被我們的反常舉動嚇的連連后退,要不是我拉著他,他估計已經跑出去了。
“我們發財了!”我長話短說,把這個發現跟他描述了一番,并且再找出幾張新菜票,讓他去比對。
在我們幾個的反復對比之下,最終得出結論:這就是一樣的紙張。
當時我們的心情就像是在路邊撿到了一堆印刷好的人民幣,只是它們彼此間還沒有分開,我們只需要那一把撿到把他們裁成一張一張的錢,就可以直接拿去買東西。
這可不是假錢,而是真錢。
話不多說,我們立刻將原先荒廢廁所里的桌子搬了上來,李凱盛牟足勁開始畫菜票,而我跟袁一達也沒有閑著,一想到可以再次去打那些好菜,我們渾身就充滿了勁,竟然徒手在堆成小山似的雜貨堆里抽出了幾塊擋板,那房間的窗戶和入口都擋的嚴絲合縫。
“你們快過來看看。”李凱盛的畫畫速度,比之前有了質的飛躍,不得不說他這方面的天賦太強了,我們忙完,他就畫好了幾張成品。
“一模一樣,完全一樣了。”
現在就算把我們畫的菜票放在杜凌冬面前,讓他用放大鏡看,都看不出差別了。
李凱盛很滿意,又坐下來畫了幾張,等他完工后,他將“新作品”數了數,對我們說:“走,打包子吃,今晚的宵夜是大肉包,我們吃個夠!”
食堂的規定是一張菜票可以換一個肉包,或者兩個菜包。但晚上來這里吃夜宵的人不多,因為很多同學家里的條件普遍不好,每個禮拜的飯菜都要精打細算,根本沒有這個能力去吃夜宵。
唯一例外的就是劉之文,他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帶一群人來吃,當然最后都是他買單。尤其是現在他舅承包食堂之后,他更是肆無忌憚,想吃就拿,有時候連菜票都不需要給。
我們三個跑到食堂的時候,恰好杜凌冬將一達抽屜鮮肉包子拿了出來。
“一人兩個大肉包!”袁一達大聲喊了一句。
“一起六張菜票。”杜凌冬板著臉,并沒有去裝包子。“六個肉包!”袁一達又重復了一句。
“先拿菜票,再拿包子,你是不是沒來買過啊!哈哈”我們的注意力都在肉包上面了,沒注意到劉之文也排在了后面。恰在這時,杜凌冬也很不滿意地剜了袁一達一眼,袁一達低下頭,縮著脖子往后靠。
“讓開吧,來這么早有什么用,又買不起!”劉之文扯袁一達,這就要上前面去。
“你擋住他!”李凱盛悄聲在的耳邊說了一句,幾步就到了杜凌冬面前,他不慌不忙地拿出十張飯票,有力地說:“十個肉包!”
杜凌冬微微錯愕,但他看到那實實在在的菜票之后,露出了一絲微笑,大手一揮,幾下就將一籠肉包裝了起來。
“舅!你不能全給他,那我吃什么啊!”劉之文急了,可我擋在他面前,他也不太敢直接硬闖,“您不是說一晚上只有一籠肉包嗎?而且一籠就十個。”
“你閉嘴,要吃就買菜包,不吃就出去。”杜凌冬沒有給他面子,直接開罵:“你的菜票不就是我左手拿到右手嗎?每天都帶這么多人吃,你爸還老說我不會做賬,就你這筆爛賬就不知道要怎么算!”轉而他還很客氣地對我們幾個說:“別理他,你們幾個真是好樣的,一次性買這么多。到旁邊好好吃,剛出籠的燙,不能吃太快了。”
那一刻,我們感覺打了一個大勝仗一樣,內心無比舒坦。
于是我們找了個最顯眼的位置,在眾人的羨慕眼光中,也在劉之文蔡水灰等人的嫉妒眼光中,吃著人生中最美味的肉包。
只是肉包的量太足了,我們吃了一個后都感覺飽了,但這次我們一定要當著劉之文的面吃完,氣勢上絕對不能輸。
豈料當我們一人吃完兩個以后,我跟李凱盛再也吃不下去了,肚子漲的跟球一樣。袁一達也露出了久違的滿足感,他揉了揉肚子,美其名曰幫助消化,剩下的都給他一個人也不是不行。
“要不我們把剩下四個給別的同學吧?”李凱盛說:“反正都是菜票買的,不愁。”
聽他這么一說,我們也放松了下來,是啊,現在菜票能買的東西,都不是問題了,我們會心一笑,開始在人群中尋找合適的同學。
反正跟劉之文他們一伙的人,我們就算拿肉包子去喂狗,我們都不想給他。
“要不回去吧,可能我睡到大半夜又能吃下了。”袁一達對我們說,“這些人老盯著我們看,讓我很不自在。”
我看了看桌面上剩余的四個包子,感慨著說:“可惜田萌嬌不在,不然這幾個她一個人都能夠搞定。”
“原來你們在這里啊!害得我找的好苦。”說曹操曹操到,田萌嬌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從人群中鉆了出來。看到桌面上的肉包后,她的眼睛里直冒光:“這些都是你們的?”從她的眼睛里,我都能夠感受到饞意。
“想吃嗎?”我往后仰著,讓撐著的肚子好受一些。
“那我就不客氣了!”田萌嬌一手一個把大肉包抓了起來,左右開工,直接狼吞虎咽。不一會兒,她又將剩下的拿在了手里。等吃完第三個的時候,她才稍微停頓了一下。“哎呀,不對,竟光顧著吃了,忘記了重要的事情。”她鼓腮幫子對我說:“酈妤找你,你快去吧。”
“誰找我?”我很詫異。
“酈妤啊,快去吧,老地方,她都等你半天了。”田萌嬌可能也有些撐,找了張凳子坐了下來,“我們繞著學校找了一圈都沒見到你,沒想到你來這里享福了。”
聽到酈妤在找我,我也就沒心思繼續在食堂了,趕緊跑去之前的操場一角。
果然,遠遠地,我就看到一個纖瘦的身影,依在一個昏暗的路燈桿上,見到我來了,她便朝我揮了揮手。
我很怕她問我有沒有把東西還給劉之文的事,正盤算著怎么找理由繞過去。沒想到她卻說:“你這周的菜票有多余嗎?”
“菜票?”我心里一陣緊張,因為著兩字太敏感了,我有些“做賊心虛”。“怎么啦?”
“我的菜票不太夠,這禮拜我家里的米不夠,我帶的不多……”她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后幾不可聞。
“沒問題。”我拍著胸脯說:“你要多少?”
“十張。”
“十張哪夠啊!給你二十張。”我把這周的菜票全部給她了,反正我們掌握了絕招,不愁菜票。
“我不需要那么多。”她只拿了一半,把剩下的留給我了。“謝謝,這些我都記著,下次還你。”
“不用還,菜票我有多。”我很大方地表示說。
“我會還的。”說完她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