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破了。
破的很快。
連半個時辰都不到，河明縣的城墻，在大炮的轟鳴聲中，留下一個又一個的大坑，滿目瘡痍。
張牧之目光垂落，俯視著身下一臉驚恐的周企，輕輕搖了搖頭。
對方懼了、怕了。
也對。
在如此狂暴兇悍的大炮壓制之下，周企豈能不怕。
起初。
周企站在城墻之上，意氣風發，睥睨四方，完全不將張牧之、不將南山軍放在眼里。
可隨著第一發大炮轟中城墻，令厚實的城墻微微一顫，周企臉上就迅速爬上恐懼之色。再加上張牧之投擲的炸藥包，將城墻上的士兵炸得粉碎，鮮血橫流，將他嚇到了。
張牧之見到周企的模樣，有些興致缺缺。
時代已經變了。
火炮、炸藥的存在，使得人數的差距在戰場上影響力逐漸減少，除非是絕對上的人數差距。
十倍、二十倍的人數差距來消耗火藥。
但。
火藥可以源源不斷生產，就如南山軍的火藥庫房中就存在著大批的火藥。而人，絕不可能源源不絕。
川南之地，氣候合適，糧食生產都只能算是勉強供應。遑論其他地方，大多數都屬于缺糧少食的狀態，如何發育出更多的人。
武者。
在這個時代會不斷的削弱，唯有宗師武者才能夠得以免除。
宗師。
張牧之心中對于宗師的渴望再度加深。
“開城門。”
張牧之聲音宛如洪雷，傳遞開去。
“南山軍入城只為擒拿毒蛇山毒牙首領齊嘯，毒牙占據毒蛇山，對過往的商隊掠奪殺戮，對臨近的村落侵占壓迫，累累罪惡，罄竹難書。今日，因河明縣縣尉周企阻擋，不愿交出齊嘯方才起了沖突，南山軍不會傷到河明縣任何一名百姓……”
洪亮的聲音傳入一名名河明縣縣城百姓耳中，一個個好奇張望著，更多是緊鎖門窗，不敢妄動。
毒牙的名字他們聽過。
南山軍的名字他們從未聽聞。
可他們并不相信軍隊，河明縣的守城軍可沒有少欺凌他們這些平民百姓，孰知這個南山軍是否也是如此。
誠然張牧之已然保證，河明縣的百姓大多數還是選擇關窗鎖門。
張牧之對于這一切并不在意，河明縣百姓的舉動倒也顯得他麻煩。
一群人浩浩蕩蕩入城，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齊嘯被抓住了。
齊嘯的蹤跡早就在張牧之的掌控中，只是為了進入川南，方才一直放任他的行動。既然已經攻入河明縣，做戲就要做全套，抓了。
縣衙大堂。
梁岳從外急匆匆而來，附耳輕聲匯報：“大當家，南川軍出現在十里之外。”
十里？
速度倒也是不慢，與估計的差不多。
張牧之微微頷首，隨即看向眼前堂下的縣令宋泊知、縣尉周企，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笑容：“兩位，南山軍入河明縣是為了擒獲齊嘯，而非攻打河明縣，若有冒犯，還請兩位恕罪。”
“不敢，不敢。”
周企慌忙擺手。
“是我等的問題，我等應該將齊嘯奉上。”
宋泊知急切開口。
張牧之道：“兩位如此深明大義，倒是在下無禮了。在下，這就率領南山軍離開。”
“啊？！”
“張牧之？”
宋泊知、周企兩人紛紛抬起頭來望向張牧之，滿臉困惑。
這就要離開？
難道張牧之的到來真的只是為了擒拿齊嘯而非攻占河明縣，那他們的舉動是否是畫蛇添足，平添了傷亡。
“兩位，保重。”
張牧之說走就走，沒有半點停留。當然，在離開之前，他將縣衙洗劫一空，找出不少的金銀財寶。
哼。
這個宋泊知不是什么好官。
若不是諸葛先生提醒這一次行動只是試探，可以攻城，不可以殺官。否則，他倒是不介意將宋泊知、周企兩個人的腦袋掛在菜市口。
……
嘭。
茶杯崩裂，茶水飛濺。
李慶的臉色因憤怒而漲紅，手指忍不住微微顫抖。
可惡。
可惡。
李尋，那個廢物。
給跑了。
平川南山軍大搖大擺闖入南川，攻下河明縣，將河明縣的東西搶掠一空，斬殺毒牙首領齊嘯，而后安然逃離。
他派遣大軍追擊，只得遙遙望著對方逃離。
怒火在李慶胸膛熊熊燃燒著。
他本想要命令大軍肆無忌憚，蕩平平川，卻又想到平川那威力驚人的火藥，不得不停下來。
攻城略地本就不明智，況且對方還有著火藥。
隨即，他視線再度落在諸葛蕩身上，眼神不善：“諸葛先生，火藥研究的如何？”
諸葛蕩忙不迭道：“研究已有成果，可傷到后天入門武者。后天小成武者一個不慎，也有可能被殺。”
“僅僅后天小成？”
李慶瞇起眼睛。
要知道，從得到的消息，對方的火藥可是連先天武者都可以傷到。只是傷到后天小成武者的火藥，與之相比，威力相差太大。
諸葛蕩當即解釋：“他們本是研究普通火藥，并未見過大威力的火藥。況且，火藥的威力一旦增加，對他們而言會構成生命危險，故而他們極為謹慎，不敢加大劑量。“
“不敢？怕死？”李慶眼中兇光畢露，“你給我告訴他們，若是十天內沒有研究出令本王滿意的火藥，休怪本王砍了他們的腦袋。”
“是。”
諸葛蕩應答。
他知曉這個時候的李慶已經被憤怒把持情緒，不好溝通。
李慶此人的個性便是如此。
在他上頭有著大哥李澈壓制住他，在任何一個方面上，李澈都勝過他。他無法與李澈相比，便是將對象轉移到李尋身上，本以為可以輕松拿捏李尋。
孰知。
李尋變化如此之大，不僅是輕松掌握平川，還研發出威力強大的火藥，多次破壞李慶謀劃，侵入南川。
原本一個不放在眼里，看不起的弟弟，結果表現越發的突出，越發不凡，超越了他。
如此之下。
李慶個性中的陰暗、兇戾不斷被開發出來。
“諸葛先生。”李慶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稍稍鎮定些許，“吩咐下去，收集糧草，南山軍待命。一旦蜀城沒有任何消息傳出，立即對平川出手。本王，要碾死李尋。”
諸葛蕩抬頭看了眼李慶，點點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