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貪官落馬
- 重生七零,從棺材里爬出整頓家風
- 賽博小泥巴
- 2032字
- 2025-08-16 02:02:50
那一沓拿麻繩捆得死死的舊本子,“砰”一下,砸在了桌上。
灰塵嗆得人直咳嗽。
可這股子陳年土味兒,硬是比王大海那本新墨印的假賬,聞著要舒坦。
錢副主任的臉徹底黑了,下頜骨繃出一條死硬的線。
他站了起來。
聲音是從牙縫里硬擠出來的,一字一頓。
“封存!”
“糧站的賬本,還有下河村所有人的糧本,全部封存!”
“我現(xiàn)在就帶人,一筆一筆核,一戶一戶查!”
這話,等于直接宣判了。
王大海腿肚子一軟,手腳都開始發(fā)麻。
他栽了。
只要這幫泥腿子的糧本跟糧站的老賬一對,他這些年吞的、拿的,一個子兒都藏不住。
到時候,別說他這個站長,他那個在地區(qū)糧食局當副局長的姐夫,都得讓他給活活拖下水。
不行,不能就這么完了!
腦子里那根弦“嗡”地一聲,斷了。
最后一秒,心里躥出條毒計。
王大海猛地一拍桌子,整個人都彈了起來,手指頭幾乎戳到那堆舊本子上,嗓子吊得又尖又利。
“假的!”
“全是偽造的!”
“糧站的公章還在我辦公室鎖著呢!”
“沒蓋章的東西,作不了數(shù)!”
“我現(xiàn)在就回去取章,省得有人銷毀證據(jù)!”
說完,他一把推開椅子,轉(zhuǎn)身就往外沖。
明擺著是想跑。
借口取公章,跑回糧站把他那些真賬一把火燒干凈。
老支書心頭一跳,也顧不上別的,伸手就去抓。
可王大海已經(jīng)急紅了眼,反手就把老支書推了個趔趄。
眼看他就要沖出院子。
陳秀英那不緊不慢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錢主任,別急。”
她手里的拐棍,在地上篤定地磕了一下。
“王站長這個人嘛,我熟得很。”
“做事就愛留一手,鉆空子。”
“就怕他今天狗急跳墻,在糧站那邊搞鬼。”
“所以呀,今兒天沒亮,我就托了我們陳家洼一個最老實的小伙子,去糧站幫著打打雜。”
“順便,也替大伙兒,把門看牢了。”
她話音剛落。
村委會院門口,一個壯漢擠了進來,那身板魁梧得,幾乎要把門框子給撐爆了。
是陳家洼的大牛。
他一頭熱汗,明顯是跑過來的。
手里,還拎著一個。
糧站的會計,一個瘦得脫了形的男人。
那會計懷里死死摟著幾本厚賬冊,臉白得嚇人,兩條腿抖個不停,幾乎站不住。
大牛甕聲甕氣地一吼,大半個院子都嗡嗡響。
“陳大娘!錢主任!”
“俺聽您的,就在糧站里頭貓著,果真就逮住這孫子,抱著賬本想從后門溜!”
他把那會計往前一推,大手一伸就把賬冊全奪了過來,哐當一聲,扔在桌上。
這幾本,才是真正要命的玩意兒。
封皮上全是黑乎乎的油手印,紙頁黃脆,里頭紅筆黑筆涂涂改改,記的都是些見不得光的爛賬。
王大海的眼珠子死死釘在那幾本賬冊上,渾身的力氣瞬間被抽干了。
腿一軟,噗通一聲,癱倒在地。
路,堵死了。
他完了。
這回是真他娘的完了。
大伙兒剛提著的一口氣還沒喘勻,都以為這事兒就這么了了,誰知道——
癱在地上的王大海竟猛地一躥,從地上彈了起來,雙眼通紅,狀貌癲狂!
他喉嚨里擠出嗬嗬的野獸嘶鳴,用盡全身力氣吼了出來。
“你不能動我!”
“你算個什么東西!”
“一個公社的副主任,也敢查老子?”
“我告訴你!我姐夫!地區(qū)糧食局的副局長!”
“你今天動我一根汗毛試試!”
“我保證,你們這有一個算一個,誰都落不著好!”
地區(qū)糧食局副局長!
這幾個字砸出來,院子里好些人下意識地一哆嗦。
剛挺直沒多久的腰桿子,又悄悄地塌了下去。
連老支書的眉頭都擰成了一個死疙瘩。
錢副主任聽完,卻嗤笑一聲。
那笑聲里,是毫不掩飾的鄙夷。
“地區(qū)糧食局?”
“正好!”
他反手一掌狠狠拍在桌上,那聲巨響,硬是把王大海的嚎叫給壓了下去。
“我還正愁這案子牽扯太多,我們一個公社不好插手!”
“現(xiàn)在看來,這事兒,必須立刻上報地區(qū)紀委!”
“我倒要看看,這糧食口上,到底養(yǎng)了多少你們這種吃人飯不拉人屎的碩鼠!”
他大手一揮,對著身后的民兵下了死命令。
“把王大海、馬三,還有糧站這幾個,全給我捆了!”
“一個都不準跑!”
……
這場鬧劇總算收了場。
下河村的糧食賬,連夜重新核算。
公社那邊拍了板,那些年被黑走的救命糧,會盡快想辦法,一斤不差地補發(fā)到各家各戶。
消息傳出去,整個下河村都沸騰了。
堵在心口多年的那股子邪火總算出了,剩下的只有說不完的痛快和滾下來的熱淚。
可就在這一片歡騰里,錢副主任卻悄沒聲地把陳秀英拽到了墻根底下。
他臉上不見半點松快,眉頭反倒鎖得更緊了。
“老同志,你這回,可是捅了個大馬蜂窩。”
他聲音壓得極低,話里話外都是火燒眉毛的急。
“王大海那個姐夫,在地區(qū)是出了名的護犢子,手黑心也黑。”
“你讓他栽了這么大個跟頭,他能饒了你?”
他頓了頓,聲音更低了。
“我這邊聽到點風聲,已經(jīng)有人在到處打聽你們陳家洼那塊試驗田的事了。”
“他們不敢明著來,但會下爛藥,搶你的功勞,奪你的方子!”
“那個改良土地的法子,才是他們眼里真正的金疙瘩!”
陳秀英沒吭聲。
她那張布滿溝壑的臉上,看不出喜怒。
她只是下意識地伸出手——那雙手,布滿了交錯的裂紋和厚繭——隔著粗布褂子,輕輕按了按懷里那個用油布包著的小本本。
那上面,一筆一畫,全是她拿命換來的東西。改良鹽堿地的法子,每一步,每一點配比,都在里頭。
她抬起頭,渾濁的眼睛里透著一股子亮光,就那么直直地看著錢副主任。
“錢主任,您放心。”
“這手藝,是咱們用命,一鋤頭一鋤頭,從鹽堿地里刨出來的。”
“誰也搶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