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只是在釣魚
- 重生七零,從棺材里爬出整頓家風
- 賽博小泥巴
- 2383字
- 2025-07-26 00:01:00
陳秀英說要動用全家最后的口糧,給外人開伙倉。
這話丟出來,陳建國和劉芬兩口子腦子“嗡”的一聲,當場就懵了,半天沒個聲響。
老太太這是真瘋了。
“娘!您可不能這樣啊!”
劉芬“撲通”就跪了下去,兩只手死死扒住陳秀英的褲腿,哭得鼻涕眼淚糊了滿臉。
“那可是咱家最后的糧!是全家的命根子啊!”
“念念還那么小,她可咋辦啊!”
“您把糧都給了外人,咱們吃啥?真就一家子去喝西北風?”
陳建國也紅了眼圈,蹲在一邊,喉嚨干得直冒火星子。
“娘,開荒是大事,可……也不能拿咱全家的命去填這個坑啊!”
“這要是賭輸了,咱們可真就一點活路都沒了!”
兩口子一個哭天搶地,一個苦口婆心,不知道的,還真當這是多孝順的一對兒。
上輩子,陳秀英就是被這副假惺惺的“孝順”給蒙蔽了心竅,感動得一塌糊涂,然后把自己空間里堆成山的物資,一點一點全掏出來,填了他們大房這個無底洞。
可現在,陳秀英只是垂著眼皮,冷冷地瞥著腳下哭得死去活來的兒媳婦,心口平靜無波,甚至有些想笑。
演。
接著演。
她倒要看看,這對在村里以老實巴交出了名的人,到底能演出個什么花來。
陳秀英半天不吱聲,劉芬哭得更賣力了,整個人軟塌塌地癱在地上,真就成了一灘沒骨頭的爛泥。
“娘啊!我求求您了!您就高抬貴手,放過我們吧!我給您磕頭了!”
她一邊嚎,一邊“砰砰砰”地朝泥地上磕頭,一下比一下狠。
陳秀英那點子耐心終于被磕沒了。
老太太猛地一抽腿,劉芬沒收住力道,一頭栽在地上,啃了滿嘴的爛泥。
“哭!哭什么哭!”
老太太的聲音又冷又硬,一個字一個字地砸在他們心窩子上。
“真想餓死,就給老娘繼續在這兒哭喪!”
“想活命,就麻溜滾起來把飯做好!”
那股子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煞氣,讓整個院子瞬間鴉雀無聲。
陳建國和劉芬的哭聲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雞,硬生生卡在嗓子眼,抖成一團,一個字都擠不出來。
對。
就得是這樣。
她就是要讓所有人都覺得她瘋了,為了那片沒人要的破荒地,不惜搭上全家老小的性命。
這出戲,才能唱得熱鬧。
夜色沉了下來。
陳秀英吹了油燈,把房門從里面閂好,世界才算徹底安靜。
她往炕上一躺,眼一閉,再睜開,人已經到了一個熟得不能再熟的地方——那個陪了她幾十年的樟木首飾盒空間。
空間還是老樣子,上百個平方大。
空氣里混著樟木和食物的香氣,聞著就讓人心里踏實。
她先瞥了眼角落里那堆玩意兒。
幾袋生了蟲的陳米,半袋結了硬疙瘩的粗面粉,還有幾件洗得發白、補丁摞補丁的舊衣裳。
這些,全是她上輩子省吃儉用,從牙縫里摳出來孝敬大房一家的。
結果呢?
人家嫌棄米糙面黑、衣服土氣,轉手就扔在柴房角落里喂了耗子。
陳秀英的唇角扯出一個不帶溫度的弧度。
隨即,她轉過身,望向空間的另一頭。
那才是她真正的家底。
碼得整整齊齊的米袋面袋,雪白細膩,飄散著新谷的清香。
旁邊掛著一整排金燦燦、油汪汪的臘肉、臘腸、風干雞鴨,濃郁的肉香熏得人直咽口水。
墻邊還靠著幾匹嶄新的“的確良”布料,顏色鮮亮,是這個年頭最時髦的緊俏貨。
在最里頭,放著一個不怎么起眼的小木箱。
陳秀英走過去,掀開箱蓋。
一捧黃澄澄的光就潑了出來,晃得人眼暈。
滿滿一箱大黃魚、小黃魚,在昏暗中閃著冰冷又勾人的光芒。
這些,都是她上輩子在末世里掙扎了幾十年,攢下來的全部身家。
這出釣魚的好戲,才剛剛開鑼。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
“陳家開荒管飽飯”這消息,就跟長了腿似的,一上午的工夫就在大柳樹村傳遍了。
不到半天,十幾個窮得快揭不開鍋的漢子,就扛著鋤頭鐵鍬,將信將疑地找上了門。
劉芬的臉白得沒了血色,可一撞上婆婆那能殺人的眼神,也只能哆哆嗦嗦地在院子里支起大鍋,把家里那點棒子面全倒進去和水,心疼得一抽一抽的。
就在這時,一個尖利的聲音劃破了院里的寧靜。
“奶!你瘋啦!”
院里人齊刷刷回頭,只見二房的寶貝孫女陳靈兒一陣風似的沖了進來,兩手往腰上一叉,腮幫子鼓得老高。
她一眼瞅見鍋里那點黃澄澄的棒子面糊糊,火氣“噌”地就躥上了腦門。
她幾步沖到門檻上閉目養神的陳秀英面前,擺出在家里橫慣了的架勢。
“你憑什么拿我家的糧食給這些外人吃?”
“那都是我家的!”
“是我爹辛辛苦苦掙回來的!”
“你應該把糧食留著,給我爹,給我哥吃!”
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好像陳家所有的東西,天生就該是她的。
院子里的漢子們都停了手里的活計,場面一時有些僵。
陳秀英連眼皮都沒掀一下。
她從牙縫里,冷冰冰地擠出一個字。
“滾。”
聲音不大,卻讓陳靈兒當場就懵了,一張臉漲得通紅,眼淚在眶里打轉,指著陳秀英,氣得渾身直哆嗦。
“你……你罵我?”
“好!”
“你等著!”
“我這就回去告訴我爹我娘!讓他們來跟你算賬!”
說完,她狠狠一跺腳,捂著臉,罵罵咧咧地哭著跑了。
陳秀英看著她跑遠的背影,面無表情。
不急。
一個一個來,誰也跑不了。
中午開飯,劉芬端出一大盆金燦燦的棒子面餅子。
那餅子烙得兩面焦黃,個頭比家里平時吃的大了一整圈,還飄著一股子說不出來的香甜。
十幾個壯勞力干了一上午的活,早就餓得前胸貼后背,一看見這餅子,眼睛都直了。
劉芬自己都不知道,婆婆讓她天不亮就起來和的面里,早就神不知鬼不覺地摻了半袋子雪白的精面粉和一小塊化開的豬油。
王老三第一個搶了張餅,也顧不上燙,張嘴就狠狠啃了一大口。
下一秒,他嚼的動作就停住了。
這餅子進了嘴,哪里是拉嗓子的粗糧,分明又軟又香,粗糲的棒子面里混著白面的細膩,嚼起來還帶著油潤的口感。
這哪是棒子面餅子?
這他娘的是神仙吃的金餅子!
“好吃……太他娘的香了……”
王老三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吃著吃著,眼淚就“吧嗒吧嗒”地砸在了餅子上。
他猛地抬頭看向陳秀英,聲音都哽住了。
“陳大娘!您……您這是拿自己的命在養我們啊!”
“這餅子……我王老三這輩子就沒吃過這么香的!”
“您這份情,我記下了!”
“往后但凡您有句話,我要是皺一下眉頭,就不是人養的!”
一時間,院里漢子們個個狼吞虎咽,眼圈通紅。
誰是真心對他們好,一口餅子下肚,心里跟明鏡似的。
下午再下地,所有人就跟被灌了藥一樣,一個個嗷嗷叫喚,那股子狠勁,恨不能把地都給刨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