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打臉不過夜
- 重生七零,從棺材里爬出整頓家風(fēng)
- 賽博小泥巴
- 2341字
- 2025-07-21 01:29:24
天擦黑那會兒,陳建軍才拖著條瘸腿,一瘸一拐地蹭回了院子。
他那德性,活脫脫就是從糞坑里剛扒拉出來的。
從頭到腳全是腥臭的黑泥,頭發(fā)上掛著爛水草,褲腿撕了好幾道大口子。
一只腳脖子腫得跟發(fā)面饅頭似的,又紅又亮,瞅著都瘆人。
屋里頭,周蘭正焦躁地來回踱步,鞋底把泥地都快踩實了。
一抬眼瞅見他這副鬼樣子,那火氣“噌”地就躥上了天靈蓋!
“你死哪兒去了!啊?!讓你去跟個人,你掉茅坑里了?”
陳建軍渾身骨頭架子跟散了似的,疼得直抽冷氣。
他“咕咚”一聲,直接癱坐在門檻上,連動彈一根手指頭的勁兒都沒了。
他梗著脖子,硬撐著開腔。
“跟……跟到了!”
嗓子干得冒煙,扯風(fēng)箱一樣呼哧帶喘。
“那老不死的,領(lǐng)著那小賤人,就去了趟供銷社!把土豆賣給一個熟人……我離得遠(yuǎn),沒瞅清,估摸著……頂天了就賣了七八塊錢!”
“錢呢?!”
周蘭一聽見這個字,眼睛“唰”地就綠了,整個人跟餓狼似的撲了過來。
“錢到手沒?!”
陳建軍的視線躲躲閃閃,就是不敢跟她對上。
“錢……錢讓那老不死的自個兒收了!她精得跟猴兒似的,壓根兒沒讓那小賤人沾手!”
“廢物!”
周蘭一聽忙活半天就這么點錢,還一分沒到手,當(dāng)場就炸了毛。
她一根手指頭差點戳進(jìn)陳建軍的鼻孔里。
“讓你去摸個底,你就給老娘摸回來這么個屁!七八塊錢夠干啥的?買包耗子藥都不夠!”
“你個沒用的慫貨!但凡你有點本事,我用得著天天看那老虔婆的死人臉?”
“你嚷嚷個屁!”
陳建軍被罵得臉皮發(fā)燙,也急了眼。
“有本事你自個兒去要啊!就知道在家里橫!”
兩口子就在門口,一個罵廢物,一個罵潑婦,唾沫星子橫飛,吵得窩里的雞都跟著撲騰。
就在這時——“吱呀”一聲,主屋的門開了。
陳秀英從里頭走了出來。
她手上,拎著個縫得死緊的布包。
院里烏煙瘴氣的吵鬧,跟被人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
陳秀英眼皮都沒撩一下,看也沒看門口那倆人,徑直走到院當(dāng)中的石桌邊。
“啪!!!”
一聲悶響,震得人心口直突突。
她把那個沉甸甸的布包,結(jié)結(jié)實實地砸在了石桌上。
昏黃的油燈下,所有人的眼珠子都黏在了那布包上,拔都拔不下來。
陳秀英不慌不忙地從腰間掏出小剪刀,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咔嚓”一聲,把布包的內(nèi)襯縫線給剪開了。
她捏住布包底兒,手腕一翻,對著桌面那么一抖。
嘩啦啦——一沓沓紅艷艷的“大團(tuán)結(jié)”,夾著零碎的毛票角票,全倒了出來,在石桌上堆起了一座小山!
周蘭的嘴張得能塞進(jìn)一個雞蛋,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
陳建軍也看傻了,直勾勾地盯著那堆錢,連腳脖子鉆心的疼都忘了。
大房的陳建國和劉芬,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出,兩只手死死揪著衣角,手心全是濕冷的汗。
陳秀英還是沒看二房那邊,只對站在身邊的陳念說:“念念,你來數(shù)。”
“讓所有人都聽著,一個子兒一個子兒地聽清楚。”
“是,奶奶。”
陳念應(yīng)了聲,走到桌邊。
全家人的目光,混著貪婪、震驚、還有期盼,全都燒在她身上。
她伸出瘦弱的小手,開始點錢。
“奶奶,雪花土豆一共賣了——五十六塊六毛錢!”
五十六塊六毛!
這數(shù)字,簡直是一道炸雷,劈頭蓋臉就砸在了陳建軍和周蘭的腦門上!
陳建軍那張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又灰敗下去。
他剛才說啥來著?
七八塊?!
這不是當(dāng)著全家人的面,狠狠抽了他一個大嘴巴子嗎?
抽得他腦瓜子嗡嗡作響,恨不得地上立馬裂開條縫鉆進(jìn)去。
周蘭眼前一黑,整個身子都晃了晃,要不是扶了下門框,鐵定一屁股坐地上了。
五十六塊六毛啊!
我的老天爺!
這錢都夠蓋半間新瓦房了!
算完賬,陳秀英開始分錢。
她伸出兩根干瘦的手指,不緊不慢地捻出四張嶄新的大團(tuán)結(jié),不多不少,四十塊。
她把錢“啪”地拍在桌上,朝看傻了的大兒子陳建國那邊推了推。
“建國。”
陳建國一個哆嗦,觸電似的猛地抬頭。
“這四十塊,是你的。”
“開荒你出了死力氣,頭功就是你的。沒有你,就沒這筆錢。”
“拿著。”
陳建國看著那沓錢,嘴唇抖個不停,一個字都憋不出來。
他這輩子,做夢都沒摸過這么多錢!
“娘……這……這太多了……我不能……”
“拿著!”
陳秀英的話里沒半點商量的余地。
“是修屋頂,還是給你媳婦扯塊新布做衣裳,或是給念念買支好鋼筆,你自個兒定。”
“你是這個家的大兒子,這是你該得的!”
劉芬的眼淚,“刷”地就下來了,她死死地捂住嘴,不敢哭出聲,肩膀一抽一抽的。
陳建國哆嗦著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把那沓錢捧起來,那分量,比扛一麻袋土豆還沉。
他“撲通”一聲,對著陳秀英就跪了下去,一個響頭磕在地上,悶悶的。
“謝謝娘!謝謝娘啊!”
然后,陳秀英又從剩下的錢里,捻出一張十塊的大團(tuán)結(jié)。
她把錢塞到了陳念的手里。
“念念,這是你應(yīng)得的。”
“你腦子活,嘴巴會說,沒有你,這土豆賣不了這個價錢。”
陳念捏著那張嶄新的十塊錢,手心一片滾燙。
“從今往后,咱家的賬,都?xì)w你管。”
這話的分量,可比那十塊錢重太多了!
這是當(dāng)著全家人的面,直接把她這個孫女給扶了起來!
陳念的眼眶也熱了,用力地點了點頭。
“是,奶奶!我一定把賬管好!”
最后,陳秀英把桌上那剩下的六塊六毛零錢,不緊不慢地攏進(jìn)了自己的口袋。
從頭到尾,她眼角的余光都沒掃過二房那邊一下。
陳建軍和周蘭,那會兒在院里,好像就成了兩團(tuán)礙事的泥巴,連空氣都不如。
這種明晃晃的無視,比指著鼻子罵娘還讓人難受。
周蘭和陳建軍癱在地上,一個死死瞪著大房那邊,一個垂著頭,像是被抽了筋骨。
大房的笑聲,陳念清脆的應(yīng)答聲,每一個字都跟燒紅的烙鐵似的,燙在他們心口。
嫉妒和恨意在肚子里翻江倒海,可最后,連這點熱乎氣兒都涼了,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死寂。
鬧了半天,他們在這個家,連句罵都混不上了。……
夜深了,院里靜悄悄的。
陳秀英把陳念叫進(jìn)了自己屋。
她從那六塊六毛里,又摸出一塊錢,遞到陳念手上。
“明天,你再去一趟鎮(zhèn)上的供銷社。”
陳念拿著錢,沒明白奶奶的意思。
“把所有能買到的菜籽、蘿卜籽,不管啥種子,一樣給我稱二兩回來。”
“奶奶,咱們開出來的那塊地,不是夠種了嗎?”
陳念小聲問。
“傻丫頭,地,是永遠(yuǎn)不夠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