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最后的臉皮
- 重生七零,從棺材里爬出整頓家風
- 賽博小泥巴
- 2449字
- 2025-07-14 00:01:00
錢,這玩意兒,又親又遠,像根針,扎在陳家每個人的心口上。
尤其是大房的陳建國和劉芬,兩口子在炕上一晚上烙餅似的翻來覆去,眼都沒合踏實。
兩天后,陳秀英又把一大家子人叫到了堂屋。
這回,院門從里頭被閂得死死的。
老太太不說話,只是從懷里掏出個東西,“啪”一聲,拍在了八仙桌上。
那是一沓用紅頭繩捆得結結實實的錢。
有嶄新的大團結,也有一毛兩毛的零票,厚墩墩一沓,跟塊磚頭似的。
一屋子的人,嗓子眼兒瞬間都跟被堵住了一樣,連喘氣都忘了。
特別是周蘭和陳建軍,眼睛都在那沓錢上,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前幾天,我讓念念把賣相最好的那批土豆挑了出來。”
“托村長帶信給了縣里的趙主任,沒說是賣,就說是咱們響應號召,在鹽堿地上搞科學種田,有了點小成果,送去請領導們嘗嘗鮮,給點指導。”
“喏,這就是趙主任托人捎回來的獎勵。”
她把錢往大兒子陳建國那邊推了推。
“建國。”
陳建國渾身一顫,猛地抬起頭。
“這錢,你拿著。”
“鹽堿地是你領頭開的,這頭一份功勞是你的。”
“往后,是想把地再拾掇拾掇,還是盤算著養幾頭豬,你自個兒拿主意。”
“這是咱家的頭一筆本錢,花的時候可得仔細著點兒。”
陳建國的手抖得跟篩糠一樣,他看看那沓錢,又看看自己的娘,嘴唇哆嗦了半天,一個字都擠不出來。
劉芬站在他旁邊,一張臉漲得通紅,連脖子根都紅了,兩只手在圍裙上死命地絞著,指甲掐進肉里都感覺不到疼。
二房那邊,周蘭的臉都綠了。
憑啥?這么多錢,一分不留全給了大房!
她剛想張嘴撒潑,就被陳秀英刀子似的眼神給剜了回來,硬是把話給憋了回去。
陳秀英懶得瞧她那副德性,又從布袋里摸出幾張薄薄的紙片,拍在桌上。
布票!
還是幾十尺的大票!
這年頭,這玩意兒可比錢還金貴!
陳靈兒的眼睛“噌”地就亮了,像餓狼見了肉,死死盯著那幾張布票,鼻翼翕動,呼吸都粗了。
可陳秀英接下來的動作,卻像一盆冰水,“滋啦”一聲,把二房心里那點火星子全給澆滅了。
她把那幾張寶貝疙瘩似的布票,看都沒看別人,徑直全塞到了陳念手里。
“念念。”
陳念怯生生地抬起頭。
“從今天起,你就是咱家的小管家。”
“這布票,咋使,給誰扯布做新衣裳,你說了算。”
“誰干的活多,誰真心為這個家,這布就給誰扯。”
“要是哪個光知道偷懶耍滑,心里頭就惦記著自己的小九九,那他身上那件破衣裳,就再多穿幾年吧。”
劉芬悄悄咽了口唾沫,再看侄女陳念時,那眼神徹底變了。
她這才咂摸出味兒來,老太太給這丫頭的哪是幾尺布票,這是能決定一家人臉面和里子的當家權柄啊!
陳建國也看呆了,他萬萬沒想到,老太太竟然這么器重這個悶聲不吭的女兒。
周蘭和陳建軍的臉,這下黑得跟鍋底似的。
陳念捏著那幾張薄薄的紙片,手心冒出一層細汗。
她抬頭看了眼奶奶,奶奶正用眼神鼓勵她。
她深吸一口氣,學著奶奶的樣子,也從兜里掏出一個小本本。
那是她用廢紙自己偷偷釘的,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跡,記著家里每個人的工分。
“奶奶上了年紀,身子骨怕冷,該做身新棉襖,里子面子都得是新的。”
她聲音還有點發顫,但一字一句,說得清清楚楚。
“爹和娘開荒最辛苦,出的力最多,工分也最高,該一人扯塊好布做件新外衫。”
劉芬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再看向陳念時,眼神里頭一次有了真心實意的暖意。
“我……我天天記賬算賬,也算一份工,不過我人小,用不了多少布,做件上衣就夠了。”
她說完,低頭在本子上劃了幾下,再抬頭時,目光落到了二房那邊。
“這么一算,布票就只剩下個零頭了。”
她把最后那一點可憐的布票推到桌子中間。
“大概……也就剛夠給二伯的褲子,打個結實點的新補丁。”
陳建軍的一張臉由青轉紫,端著茶碗的手一抖,水都潑了出來。
他感覺全家人的眼神都跟錐子似的,一下下往他身上扎,火辣辣地疼。
周蘭“嚯”地就站了起來。
可還沒等她罵出聲,一個更尖銳的聲音先炸了。
“我不服!”
陳靈兒尖叫一聲,瘋了似的撲過來,目標直指陳念手里的布票。
“你個賊骨頭!喪門星!這都是我的!本來就該是我的!”
她的臉扭曲在一起,眼睛里全是怨毒和嫉恨。
那尖長的指甲,根本不是去搶布票,分明是想撓花陳念的臉!
陳念嚇得往后一縮,臉是躲開了,可抓著布票的手背上,卻被狠狠劃出幾道血口子,血珠子當場就冒了出來。
她看著手背上的血痕,再看看奶奶鼓勵的眼神,第一次沒有忍。
她捏緊了手里的小本本,用顫抖但清晰的聲音頂了回去。
“二嬸,靈兒姐,這上面記著呢,誰干活了,誰沒干活。”
“布票按工分給,這是奶奶立的規矩!”
“你們不服,是覺得奶奶分得不公道?!”
陳秀英臉色鐵青,手里的拐杖“咚”的一聲重重砸在地上!
“放肆!”
但已經晚了。
陳靈兒在撕扯中自己也腳下不穩,她那件本就洗得發白、補丁摞補丁的舊衣裳,只聽“刺啦”一聲,從胳肢窩到腰間,被撕開了一道大口子。
里頭那件發黃的、滿是汗漬的襯衣,還有上面歪歪扭扭的針腳,全露了出來。
那德性,比村頭要飯的還狼狽幾分。
就在她衣不蔽體、瘋癲撒潑的這一刻,院門外,掛在大隊部墻上的大喇叭,突然“滋啦滋啦”地響了。
緊接著,一個清亮又激動的聲音,通過廣播傳遍了整個陳家村。
“喜報!喜報!”
“熱烈祝賀我村陳念同志,因帶領社員群眾,在鹽堿地上進行科學種田試驗,并獲得歷史性大豐收,為解決我縣糧食問題作出突出貢獻,經縣革委會研究決定,特授予陳念同志‘學農標兵’光榮稱號!”
廣播員的聲音特意頓了頓,好像要讓這消息砸得更響些。
“趙主任親自批示,獎勵英雄牌鋼筆一支,高級筆記本兩本!”
“請陳念同志,立刻到大隊部領取獎勵!我再說一遍,請陳念同志……”
堂屋里,像被人施了定身法,所有人都被這從天而降的大喜報給砸傻了。
院門外,也傳來了村民們壓抑不住的驚呼和議論聲,無數道好奇、探究的目光,跟錐子似的想透過門縫往里鉆。
一邊,是衣裳破爛、撒潑打滾、臉上掛著惡毒表情的陳靈兒,活像個丟人現眼的跳梁小丑。
另一邊,是手背上還滲著血珠,卻用自己的骨氣贏來了縣里點名表揚的陳念。
她呆呆地站著,整個人都懵了,臉上火辣辣的,心里頭卻像有一股暖流涌過,把四肢百骸都熨燙得舒舒服服。
這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就如同兩記響亮的耳光,火辣辣地抽在了陳靈兒的臉上。
她的臉,在全村人的“注視”下,一瞬間,血色褪得干干凈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