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賽當(dāng)天,演武場被圍得水泄不通。不僅外門弟子來了大半,連平日里深居簡出的內(nèi)門弟子也來了不少,高臺上更是坐滿了宗門長老,連許久不曾露面的幾位太上長老都赫然在列。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擂臺中央,等著看這場看似毫無懸念的比試——外門瘸腿弟子沈青蕪,對陣內(nèi)門第一林夢瑤。
“我聽說林師姐為了這場決賽,特意將烈火訣練到了第九重巔峰,據(jù)說能引動天上的星火,厲害得很!”
“那沈青蕪怕是連一招都接不住吧?她的藤蔓再厲害,難道還能擋住星火不成?”
“唉,本來還以為能看到場精彩的比試,現(xiàn)在看來,也就是走個過場了?!?
議論聲中,林夢瑤緩步走上擂臺。她今日穿了身火紅色的勁裝,更襯得肌膚勝雪,腰間佩劍“流螢”泛著冷光,周身靈力流轉(zhuǎn),帶著一股迫人的氣勢。她站在擂臺中央,目光掃過臺下,最后落在剛走上臺的沈青蕪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
沈青蕪的臉色依舊蒼白,右腿的舊傷讓她的步伐有些蹣跚,但握著靈木杖的手卻異常穩(wěn)定。經(jīng)過幾日的調(diào)養(yǎng),她的靈力雖未完全恢復(fù),但神農(nóng)訣的運轉(zhuǎn)卻更加順暢,對靈木杖的掌控也多了幾分心得。
高臺上,白胡子長老捋著胡須,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掃視,眉頭微蹙。林夢瑤的修為已達筑基中期,靈力渾厚,烈火訣更是練到了極致;而沈青蕪連煉氣后期都不到,唯一的依仗便是那柄靈木杖和詭異的控木之術(shù)。這差距,實在太大了。
紅臉長老則一臉得意,他早就收到消息,林夢瑤定會在決賽中“好好教訓(xùn)”沈青蕪,讓她知道什么叫宗門正統(tǒng)。
太上長老閉目養(yǎng)神,仿佛對這場比試毫不在意,只有偶爾顫動的眼睫,表明他并非真的入定。
“雙方準(zhǔn)備!”裁判的聲音響徹演武場。
林夢瑤拔出流螢劍,劍身清亮,映出她冰冷的眼神:“沈青蕪,我給你最后一個機會。”她劍尖指向沈青蕪的靈木杖,“交出這柄靈木杖,再當(dāng)眾磕三個頭認(rèn)輸,我可以讓你體面地走下擂臺,否則……”
“不必多言?!鄙蚯嗍彺驍嗨瑢㈧`木杖往地上輕輕一頓,“開始吧?!?
林夢瑤眼中的寒意更甚:“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決賽開始!”
裁判話音未落,林夢瑤已動如脫兔。她身形一晃,帶起一串殘影,手中的流螢劍裹挾著熾熱的靈力,直刺沈青蕪心口。劍光過處,空氣都被灼燒得扭曲起來,帶著一股灼人的熱浪。
沈青蕪早有準(zhǔn)備,左腿發(fā)力,身體猛地向左側(cè)旋出,同時靈木杖在地上一撐,借著旋轉(zhuǎn)的力道避開劍鋒。她知道自己的速度遠不及林夢瑤,只能依靠靈活的身法閃避。
“嗤”的一聲,流螢劍擦著她的衣襟劃過,帶起一片火星,將她的衣角燒出一個小洞。
好快的劍!好強的火勁!沈青蕪心頭一凜,后背已滲出冷汗。林夢瑤的實力,遠在趙烈之上。
“只會躲嗎?”林夢瑤冷笑一聲,劍招陡變,流螢劍在她手中挽出朵朵劍花,每一朵劍花都帶著熾熱的火焰,如同漫天飛舞的火蝶,將沈青蕪周身籠罩,讓她避無可避。
臺下的觀眾都屏住了呼吸,連高臺上的長老們也坐直了身體。
沈青蕪知道,不能再這樣被動閃避下去。她深吸一口氣,左手飛快結(jié)印,靈力順著靈木杖涌入地面。演武場的青石板縫中,頓時冒出無數(shù)翠綠的青草,這些青草在她的靈力催發(fā)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長,瞬間長到半人高,像一堵綠色的墻,擋在她身前。
“雕蟲小技!”林夢瑤不屑地冷哼,流螢劍上的火焰驟然暴漲,“烈火訣——燎原!”
劍花撞上青草墻,發(fā)出“噼啪”的聲響。那些看似堅韌的青草,在熾熱的火焰灼燒下,瞬間枯黃、碳化,很快被燒出一個大洞。
沈青蕪?fù)孜⒖s,借著青草墻阻擋的瞬間,靈木杖在地上一點,身體向后飄出丈許,避開了緊隨而至的劍鋒。
“這就是你的依仗?”林夢瑤步步緊逼,流螢劍上的火焰越來越旺,“在我面前,這些草木不堪一擊!”
她手腕翻轉(zhuǎn),流螢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熾熱的靈力匯聚成一團巨大的火球,懸浮在她身前,散發(fā)出的熱量讓臺下的觀眾都忍不住后退了幾步。
“烈火訣——星火墜!”
林夢瑤一聲輕喝,火球驟然分裂成無數(shù)細(xì)小的火星,如同漫天星辰,帶著凄厲的破空聲,朝著沈青蕪鋪天蓋地般砸去。這些火星看似細(xì)小,威力卻比趙烈的烈火掌強上十倍不止,落在青石板上,瞬間燒出一個個小坑。
臺下一片驚呼,連高臺上的幾位長老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這星火墜是烈火訣的殺招之一,林夢瑤竟在決賽中毫不猶豫地用了出來,顯然是想一擊制勝。
沈青蕪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能感覺到,這些星火中蘊含的熾熱靈力,足以將她的藤蔓燒成灰燼。閃避已經(jīng)來不及了,只能……
她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猛地將靈木杖狠狠插入地面!
“神農(nóng)訣——草木為墻!”
隨著她一聲低喝,丹田的青光驟然爆發(fā),順著靈木杖涌入地底。演武場的青石板縫中,無數(shù)青草瘋狂涌出,這一次不再是半人高的矮墻,而是如潮水般瘋長,瞬間匯聚成一堵高達三丈、厚達丈許的巨大盾墻!
這盾墻由無數(shù)堅韌的青草交織而成,藤藤蔓蔓相互纏繞,形成一個密不透風(fēng)的綠色屏障,將沈青蕪?fù)耆o在其中。更奇特的是,盾墻表面覆蓋著一層細(xì)密的水汽,那是沈青蕪引動深層地脈水汽,附著在青草之上形成的保護層。
“噼啪——噼啪——”
無數(shù)星火砸在草木盾墻上,發(fā)出密集的爆裂聲。熾熱的火焰灼燒著青草,水汽瞬間蒸發(fā),冒出滾滾白煙,但青草卻在水汽的保護下,并未立刻枯萎,反而以更快的速度生長、修復(fù)著被灼燒的部分。
星火如同雨點般砸在盾墻上,卻始終無法穿透這道綠色的屏障,只能在表面留下一片片焦黑的痕跡,很快又被新長出的青草覆蓋。
全場的驚呼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那看似脆弱的青草,竟然真的擋住了林夢瑤的星火墜?
高臺上,白胡子長老猛地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絲震驚:“這……這是生生不息的草木生機!好精純的控木之術(shù)!”
紅臉長老的笑容僵在臉上,他怎么也沒想到,沈青蕪竟然能引動如此龐大的草木之力,連林夢瑤的星火墜都能擋住。
太上長老依舊閉目,但緊握的手指,卻表明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平靜。
林夢瑤看著那堵紋絲不動的草木盾墻,臉色鐵青。她沒想到,自己的星火墜竟然會被這樣一堵“草墻”擋住,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給我燒!”她怒吼一聲,加大了靈力輸出,更多的星火從她手中涌出,砸向草木盾墻。
然而,無論她如何催動靈力,那堵草木盾墻就像扎根在地上的巨山,任憑星火如何灼燒,始終屹立不倒。反而因為吸收了星火的熱量,加上地脈水汽的滋養(yǎng),盾墻表面的青草長得更加旺盛,隱隱有向外擴張的趨勢。
更讓林夢瑤心驚的是,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腳竟然被什么東西纏住了。她低頭一看,只見幾縷堅韌的青草從石板縫中鉆出,悄無聲息地纏上了她的腳踝,而且正以極快的速度向上蔓延。
這些青草顯然是從草木盾墻延伸出來的,它們吸收了星火的熱量,變得更加堅韌,表面的水汽也能隔絕部分火焰,讓她難以掙脫。
林夢瑤又驚又怒,想揮劍斬斷青草,卻發(fā)現(xiàn)這些青草如同附骨之疽,斬斷一批,立刻又有新的涌出來,很快就纏上了她的小腿。
她被困住了!
被困在了自己的火焰與沈青蕪的草木盾墻之間!
林夢瑤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能感覺到,周圍的空氣越來越稀薄,草木盾墻正在緩緩收縮,將她向中間擠壓。而那些纏在她身上的青草,正不斷吸收著她散發(fā)出的靈力,雖然微弱,卻讓她心頭涌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沈青蕪站在草木盾墻后,臉色蒼白如紙,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強行催動如此龐大的草木盾墻,對她的經(jīng)脈造成了極大的負(fù)擔(dān),但她眼中卻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她看著盾墻外被青草纏住、臉色鐵青的林夢瑤,輕聲道:“林師姐,你還要繼續(xù)嗎?”
林夢瑤握著流螢劍的手微微顫抖,她能感覺到,自己的靈力正在快速消耗,而那堵草木盾墻卻依舊穩(wěn)固。再這樣下去,她只會輸?shù)酶y看。
臺下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緊張地看著擂臺上的對峙,誰也沒想到,局勢竟然會變成這樣。
林夢瑤會認(rèn)輸嗎?
沈青蕪的草木盾墻,還能支撐多久?
高臺上,太上長老緩緩睜開眼睛,目光落在那堵龐大的草木盾墻上,眼神深邃,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這場看似毫無懸念的決賽,似乎正朝著一個意想不到的方向發(fā)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