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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殘片異動

悅來客棧天字三號房內,燭火搖曳。

云澈盤膝坐于榻上,五心朝天,雙目微闔。體內“滄瀾勁”如江河奔涌,在寬闊堅韌的經脈中循環往復,溫養臟腑,淬煉筋骨,氣息悠長渾厚。這是云族千年打磨的根基心法,中正平和,生生不息,最適合打熬底蘊。

然而,此刻他心神大半,卻系于膝前那塊巴掌大的青銅殘片之上。

殘片靜靜置于一方素帕上,斑駁的銅綠與暗紅銹跡在燭光下泛著幽光,那些天然形成的扭曲紋路,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蒼茫與神秘。指尖再次拂過冰涼的紋路,那種奇異的觸動感愈發清晰——并非來自觸覺,而是源自丹田深處,那縷由“天衍劍訣”心法淬煉出的、精純凝練到極致的奇異氣息!

這縷氣息,此刻正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蕩開一圈圈微不可察卻極其清晰的漣漪。每一次漣漪蕩開,都仿佛與殘片內部某種沉寂了無盡歲月的力量,產生著玄之又玄的共鳴。

“天衍劍訣”乃云族鎮族絕學之一,玄奧莫測,直指天道推演與無上鋒銳。父親云鴻曾言,非神海境巔峰不可深入最后一重,否則恐遭反噬,魂飛魄散。此訣心法運轉時引動的氣息,更是獨特至極,云澈從未見其對外物產生過反應。

這殘片…竟能引動“天衍”氣息?

云澈收斂“滄瀾勁”,將全部心神沉入“天衍劍訣”心法。丹田氣海深處,那縷如宇宙初開微光的氣息驟然明亮起來,不再沉寂,而是以一種極其玄妙的頻率微微震顫、流轉。

嗡…

膝上的青銅殘片,竟也隨之發出了一聲極其輕微、仿佛來自遠古的嗡鳴!雖然微弱到幾乎被燭火的噼啪聲掩蓋,但云澈感知何等敏銳,瞬間捕捉!

殘片表面那些扭曲的紋路,仿佛活了過來!在云澈的“內視”感知中(非肉眼所見),無數細若游絲、卻蘊含著難以想象鋒銳與玄奧意境的淡金色光流,正沿著那些天然紋路飛速流轉、交織、碰撞!每一次流轉碰撞,都像是在推演著某種至高無上的劍理,散發出令云澈都感到心驚的古老劍意!

這絕非普通的古董碎片!它承載著某種與“劍”相關的、極其強大的古老傳承或力量!而且,這力量似乎與“天衍劍訣”有著某種同源或互補的關聯!

云澈心神劇震,強壓下立刻深入探究的沖動。父親云鴻的警告猶在耳邊:“天衍劍訣”關乎天大因果,未至神海境巔峰,絕不可深入最后一重,更不可妄動其核心之力。這殘片引發的異動,顯然觸及了“天衍”核心的一絲皮毛。

他緩緩停止運轉“天衍劍訣”心法。丹田深處那縷氣息不甘地蟄伏下去,膝上青銅殘片的嗡鳴與紋路中的淡金光流也隨之迅速黯淡、平息,重新變回一塊冰冷沉寂的古老銅片。

房間內恢復了寂靜,只有燭火跳動。

云澈拿起殘片,入手依舊冰涼,但那份源自血脈深處的悸動卻已平息。他眼神深邃如淵。雷豹在斷魂崖下古洞所得…斷魂崖…看來有必要去探查一番。不過眼下,初入蒼梧城,還需先立足,并了解這方地界的勢力格局。黑煞幫,餓狼幫…這些名字,已在他心中記下。

他收起殘片,重新歸于平靜,開始以純粹的“滄瀾勁”調息,將方才因“天衍”異動而略顯激蕩的內息撫平。

……

夜漸深沉,喧囂的蒼梧城也漸漸安靜下來。唯有更夫敲梆的聲音,在寂靜的街道上回蕩。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梆!梆!”

悅來客棧后院,值夜的伙計抱著長凳,靠在門廊下打盹。

就在這時!

幾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蝙蝠,悄無聲息地翻過客棧后院的矮墻,落地無聲。一共五人,皆身著黑色夜行衣,黑巾蒙面,只露出一雙雙精光閃爍、充滿戾氣的眼睛。為首一人身形格外魁梧,腰間挎著一柄厚背砍山刀,刀未出鞘,卻已透出沉重的煞氣。正是傍晚在主街被云澈“拂”斷馬腿、摔得狼狽不堪的餓狼幫頭目——王魁!

“老大,打聽清楚了,那穿白衣服的小子就住在天字三號房,靠東邊最里間!”一個矮個子黑衣人壓低聲音道,眼中閃爍著怨毒和興奮。

“哼!害老子當眾出丑,馬也廢了!今夜不把他剁碎了喂狗,老子就不叫‘瘋狼’王魁!”王魁咬牙切齒,聲音從牙縫里擠出,滿是恨意。他摸了摸還有些隱隱作痛的腰背,更是怒火中燒。“手腳都麻利點!摸進去,直接做了!別驚動其他人!”

“是!”其余四人低聲應道,紛紛抽出腰間的短刀或分水刺,刃口在微弱的月光下泛著幽藍的光澤,顯然淬了劇毒!

五人貓著腰,如同鬼魅般沿著墻根陰影,快速而無聲地摸向客棧東側的天字號房區域。他們的動作嫻熟,顯然干慣了這種殺人越貨的勾當。

很快,天字三號房的窗戶輪廓在黑暗中顯現。窗戶緊閉著。

王魁眼中兇光一閃,對身邊一個擅長開鎖的瘦高個使了個眼色。瘦高個會意,從懷中掏出一根細長的鐵簽,小心翼翼地探向窗栓。

就在鐵簽即將觸碰到窗栓的剎那——

房間內,盤膝而坐的云澈,緊閉的雙眼倏然睜開!

沒有凌厲的殺氣,只有一片冰冷的淡漠。

他根本無需刻意探查。在“滄瀾勁”渾厚綿長的內力支撐下,方圓十丈內的風吹草動,蟲鳴鼠竄,皆清晰映照于心。更遑論是五個帶著濃烈惡意、氣血翻騰的武者,如同黑夜里的火炬般明顯。

“不知死活。”云澈心中毫無波瀾,只有一絲厭煩。這世俗的麻煩,比他預想的來得更快,也更…低級。

他并未起身,甚至姿勢都未變。只是屈起右手食指,對著緊閉的窗戶方向,隔著丈許距離,極其隨意地凌空一彈。

動作輕若鴻毛,不帶絲毫煙火氣。

嗤!

一道凝練如實質、淡得幾乎透明的指風,無聲無息地穿透了窗紙,速度快得超越了聲音!

目標,并非窗外的王魁,而是那個正在撬鎖的瘦高個!

噗!

一聲極其輕微的、如同水泡破裂的聲音。

窗外,瘦高個的動作驟然僵住!他保持著撬鎖的姿勢,身體微微前傾,蒙面巾下的眼睛猛地瞪圓,充滿了極致的驚恐和茫然。他的眉心,一個細小的血洞悄然出現,沒有鮮血噴濺,只有一縷極淡的白氣逸散。

他甚至沒來得及發出任何聲音,眼中的神采便迅速黯淡、熄滅。身體晃了晃,無聲無息地向后軟倒。

“老六?!”旁邊一個黑衣人下意識地低呼,伸手想去扶。

變故來得太快!從云澈彈指到瘦高個倒下,不過一息之間!王魁和其他三人甚至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

“小心!”王魁畢竟是打通了一兩條正經的好手,瞬間汗毛倒豎,一股前所未有的死亡危機感攫住了他!他幾乎是本能地怒吼一聲,猛地抽出了腰間的厚背砍山刀!刀光在黑暗中一閃!

然而,就在他抽刀的瞬間——

嗤!嗤!嗤!

又是三道幾乎連成一聲的輕微破空尖嘯!

三道同樣凝練、同樣致命的淡青指風,如同索命的幽靈,精準無比地穿透了剩余三名黑衣人的咽喉!

噗!噗!噗!

三聲悶響!

三名黑衣人同時捂住脖子,指縫間鮮血狂涌!他們喉嚨里發出“嗬嗬”的漏氣聲,眼中是同樣的難以置信和絕望,身體軟軟栽倒,連慘叫都發不出。

電光石火間,四名手下,盡歿!

王魁的刀剛剛抽出一半,冰冷的刀柄握在手中,卻感覺不到絲毫溫度,只有徹骨的寒意瞬間凍結了他的血液!他僵在原地,如同被無形的冰錐釘死,巨大的恐懼如同深淵巨口將他吞噬。

他看到了!他看到了那穿透窗紙的、索命般的淡青光芒!也看到了手下眉心、咽喉那瞬間致命的創口!

這是什么武功?!隔空殺人!無聲無息!狠辣精準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對方甚至…連床都沒下?!

窗內,燭光依舊搖曳,映出一個盤坐的、模糊而平靜的身影。

那身影在王魁眼中,卻比地獄的魔神還要恐怖!

“饒…饒命…”王魁的牙齒不受控制地打顫,雙腿發軟,手中的砍山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巨大的恐懼徹底壓垮了他所有的兇性和報復念頭,只剩下求生的本能。“少…少俠饒命!是…是小的豬油蒙了心!求您…求您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窗戶連連磕頭,額頭撞在冰冷的青石板上砰砰作響。

房間內一片沉寂。

過了幾息,一個清冷平靜、毫無情緒起伏的聲音,如同從九幽之下傳來,清晰地穿透窗戶,鉆進王魁的耳朵里:

“帶上你的人。”

“滾。”

“再擾清靜,死。”

最后一個“死”字,平淡無波,卻蘊含著凍結靈魂的殺意。

王魁如蒙大赦,哪里還敢有半分停留?他連滾帶爬地起身,看都不敢再看那扇窗戶一眼,也顧不上地上的尸體,如同喪家之犬般,手腳并用地翻過矮墻,倉皇消失在濃重的夜色里,連掉在地上的砍山刀都不敢撿。

后院恢復了死寂,只剩下四具逐漸冰冷的尸體,和一柄孤零零的厚背砍山刀,在清冷的月光下泛著幽光。

值夜的伙計似乎被什么動靜驚醒,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翻個身,又沉沉睡去。

天字三號房內,燭火依舊。

云澈緩緩閉上雙眼,氣息悠長,仿佛剛才只是隨手拂去了幾只擾人的蚊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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