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尖突然扎進后腰尾椎處,姜刃渾身肌肉瞬間繃緊,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舊疤。阿嫵的指尖按住她后頸,煙草味混著消毒水的氣息貼得極近:“城西倉庫的鐵籠…編號07,對吧?”她刻意放輕的聲音里,藏著姜刃熟悉的、屬于施暴者的調笑。
姜刃猛地掙開,紋身機的針頭在后背劃出一道歪斜的血線。她轉身時帶倒了矮凳,金屬碰撞聲在昏暗里格外刺耳:“你到底是誰?”右肩的鞭痕還在發燙,后腰的刺痛像條活蟲往里鉆,可更痛的是阿嫵話里的信息——那個倉庫,連她自己都快忘了編號。
阿嫵倚著紋身臺笑,紅色高跟鞋碾過地上的轉印紙,墨痕在血珠里暈開,像朵畸形的薔薇:“我啊…是給籠里的鳥兒送過刀的人。”她忽然扯開皮馬甲,左腰一道深可見骨的疤猙獰地翻著肉,邊緣還凝著暗紫色的血痂,“三年前,我用這道疤換了把銼刀,從09號籠逃出去的?!?
姜刃呼吸一滯。09號籠…她記得那個總在深夜敲鐵欄的女人,聲音沙啞卻固執,像要把“活下去”三個字刻進她骨頭里。后來有天夜里,鐵籠突然安靜了,再后來,倉庫里多了股血腥味,和阿嫵現在身上的煙草味截然不同。
“他們把你當成新的玩物,卻不知道…籠里的鳥兒早學會了啄人眼睛?!卑车你y匕首掛飾突然出鞘,寒光閃過,姜刃后頸的碎發被削落,她卻紋絲未動——刀刃穩穩釘在她身側的墻上,旁邊是張褪色的紋身手稿,畫著朵倒刺薔薇,根莖纏著鐵鏈。
手稿右下角,用血寫著半行字:“籠中薔薇,飲血方開”。
姜刃認出了字跡——和當年鐵籠里,那個女人每天用指甲刻在墻上的痕跡一模一樣。
“現在,你還要拒絕我的‘幫忙’嗎?”阿嫵俯身拾起地上的轉印紙,被血浸透的薔薇圖案竟詭異地鮮活起來,“你的仇人最近在暗網掛了懸賞,要買‘07號實驗體’的命…哦對了,他們叫你‘血薔薇’,說你是最成功的逃籠者。”
姜刃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原來三年前的逃亡,不是結束,而是被標上價碼的開始。后腰的刺痛突然變得滾燙,像有活物在皮膚下游走——阿嫵剛才刺的,根本不是普通的薔薇枝蔓,而是用特殊墨料紋的追蹤標記?
“你在我身上紋了什么!”她撲過去時,阿嫵已經閃到陰影里,紅色高跟鞋踩碎了最后一點月光:“別緊張,只是教團的‘尋蹤紋’…能幫我們找到那些雜碎的老巢。”她突然把手機扔過來,屏幕上是最新的暗網動態:“活捉07號,獻給教父,重賞三千萬”。
姜刃捏著手機的手發抖,屏幕映出她眼底翻涌的恨意。阿嫵的聲音從黑暗里傳來,帶著刺破黑暗的篤定:“今晚十點,東郊廢車場。我知道他們交易的窩點…你要復仇,我要毀了教團——畢竟,他們也殺了我的09號籠友?!?
紋身店的門突然被風撞開,卷進幾片帶著鐵銹味的落葉。阿嫵的黑薔薇紋身在陰影里閃爍,像在呼應姜刃后背新紋的血色薔薇。姜刃低頭看著手腕的舊疤,想起三年前那個女人塞給她的碎玻璃:“活著出去,替我…把花種滿他們的墳?!?
“好。”她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后腰的尋蹤紋還在發燙,像條連接過去與現在的血線,把兩個帶著傷疤的女人,拽向更黑暗的深淵。
當紋身店的燈終于熄滅,阿嫵站在巷口點燃支煙?;鸸饫?,她后腰的黑薔薇紋身竟滲出細血,與姜刃后背的紅薔薇遙相呼應——那是教團叛徒的標記,也是活過地獄的證明。
遠處,東郊廢車場的方向傳來悶響,像是某種信號。阿嫵碾滅煙頭,紅色高跟鞋在青石板上敲出死亡的節奏:“游戲開始了…我的‘血薔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