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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冰冷的遺澤

  • 霧鎖學園
  • 王夢月
  • 3628字
  • 2025-07-18 07:30:00

冰冷!絕望!靈魂被撕扯的劇痛!

林晚那充滿痛苦決絕的幻影如同跗骨之蛆,與現實中冰冷漩渦的巨大拉扯力內外夾擊,要將顧言徹底碾碎在幽暗的湖底深淵!精神壁壘寸寸龜裂,意識如同風中殘燭,隨時會熄滅。林晚穿透渾濁水域、帶著泣血般呼喚的意念絲線,是唯一的光,卻也在狂暴的精神沖擊和物理漩渦中劇烈搖曳,隨時可能崩斷。

‘上去!顧言!抓住我!上來!’林晚嘶吼的聲音在識海中轟鳴,帶著不顧一切的靈力透支,滾燙得灼人,卻又脆弱得令人心碎。

不能死在這里!不能讓她再承受一次失去!更不能讓這吞噬情感的邪物繼續存在!

一股被逼到絕境的狠戾,如同瀕死野獸的反撲,猛地從顧言靈魂深處炸開!他無視了識海瀕臨崩潰的劇痛,無視了身體被漩渦撕扯的極限,強行將最后一絲清醒的意志,如同燒紅的鋼釬,狠狠刺向大腦深處那片禁忌的、冰冷的凍土——歸墟引的殘留力量!

嗡——!!!

仿佛有億萬根燒紅的鋼針,瞬間在他大腦最核心處爆開!無法形容的劇痛遠超之前任何一次!那不是來自外部的沖擊,而是源自靈魂本源被生生撕裂、被強行抽取的酷刑!伴隨著這足以讓人瞬間瘋狂的劇痛,一段本應無比牢固、無比溫暖的記憶影像,如同被投入熔爐的膠片,在他意識中清晰浮現——那是某個陽光明媚的午后,林晚穿著鵝黃色的連衣裙,在圖書館靠窗的老橡木桌上睡著了,陽光灑在她微翹的睫毛和攤開的書頁上,他偷偷拍下照片,她醒來后嗔怪地追打他,笑聲清脆如同風鈴……那是他珍藏心底、無數次回味的最初心動瞬間之一。

然而,就在這影像浮現的瞬間,一股冰冷、絕對、不容抗拒的力量席卷而過!

嗤啦——!

如同最鋒利的刀刃劃過心口,那段鮮活的、帶著陽光溫度和林晚笑聲的記憶畫面,連同那份最初的悸動和甜蜜,被硬生生地從他的意識中徹底剜去!只留下一個邊緣光滑、卻冰冷死寂的空洞!仿佛那里從未存在過任何東西!

“呃啊啊啊——!!!”顧言在頭盔內發出無聲的、撕心裂肺的慘嚎,身體因這源自靈魂的劇痛而猛烈痙攣!但就在這剜心蝕骨的代價支付的瞬間,一股極其微弱、卻帶著湮滅萬物氣息的、冰冷死寂的灰白色能量流,如同涓涓細流,從大腦最深處的凍土中艱難滲出!它無視了狂暴的精神沖擊波,如同無形的屏障,瞬間中和了那模擬分手痛苦的怨毒意念!同時,這股死寂的能量流觸碰到的冰冷水流漩渦,其高速旋轉的勢能竟也詭異地遲滯、消融了一瞬!

就是現在!

顧言的雙目因劇痛和決絕而布滿血絲!他強忍著大腦被生生挖去一塊的恐怖眩暈和撕裂感,如同回光返照般爆發出最后的力量!他猛地一蹬腳下巨大的銀杏樹根,身體借助那瞬間遲滯的水流,如同離弦之箭般反向射出!目標不是逃離,而是——那正在爆發出污濁光芒、符文流轉的裝置核心破損處!

他的動作快如閃電,帶著一種同歸于盡的瘋狂!戴著強化手套的手,無視了裝置核心散發出的刺骨寒意和殘留的能量侵蝕,狠狠探入那破損的、如同猙獰傷口的裂隙之中!指尖觸碰到一種非金非石、冰冷堅硬、卻又帶著詭異韌性的物質!

“給我——下來!!!”顧言在心底無聲咆哮,用盡全身殘存的力量和歸墟引帶來的最后一絲死寂能量,狠狠一掰!

咔嚓!

一聲極其輕微、卻被水聽器捕捉到的脆響!一塊比林晚手中那塊碎片更大、約莫半個巴掌大小、形狀不規則的暗沉部件,被他硬生生從破損的核心處掰了下來!那斷口處瞬間失去了光芒,變成死寂的灰黑!而這塊新獲得的碎片本身,雖然也覆蓋著污垢,但其邊緣和斷裂面上暴露出的符文刻痕,卻比林晚那塊更加完整、更加清晰!那回旋的鉤狀末端、扭曲的三角陣列、繁復嵌套的結構,在強光燈下閃爍著一種冰冷、邪惡、卻又蘊含著某種古老規則的微光!

東西到手!顧言沒有絲毫猶豫,甚至來不及看手中之物一眼,將這塊冰冷的遺澤死死攥在掌心,同時猛地擰動推進器的最大功率開關!

嗡——!

推進器爆發出強勁的推力!他如同一條負傷的箭魚,拼盡全力擺脫了因核心部件被破壞而開始變得不穩定、力量大減的冰冷漩渦,朝著林晚那縷滾燙的、如同生命臍帶般的意念指引方向,瘋狂上沖!

“顧言!!”林晚的嘶喊帶著泣血的狂喜和更深的恐懼,她清晰地感受到鏈接那端傳來的掙脫束縛的爆發力,以及……那緊隨其后的、如同萬丈高樓瞬間崩塌般的生命力急速衰竭!她不顧自身靈力幾乎被抽干的反噬,將“靈犀引”催動到極致,淡金色的光暈在她指尖明滅如同風中殘燭,整個人搖搖欲墜,嘴角溢出一縷鮮紅!

水面猛地破開!

顧言的身影如同炮彈般沖出渾濁的水面,重重地砸在小艇的船舷上,發出沉悶的巨響!水花四濺!

“快!拉他上來!!”蘇曉尖叫著撲過來,和林晚一起,手忙腳亂地抓住顧言沉重的潛水服肩帶,用盡全身力氣將他拖上甲板。

顧言癱倒在冰冷的、濕漉漉的甲板上,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頭的破布娃娃。頭盔面罩內,他臉色呈現出一種死人的青灰,嘴唇毫無血色,雙目緊閉,身體因寒冷和巨大的消耗而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沉重的呼吸器發出拉風箱般艱難的聲音。他的一只手,依舊死死攥著,指縫間露出那塊新掰下來的、比林晚那塊更大、符文更清晰完整的暗沉碎片。

“阿言!阿言!”林晚撲跪在他身邊,手忙腳亂地幫他解開沉重的頭盔搭扣,手指顫抖得幾乎無法操作。當頭盔被艱難取下,露出顧言那張因劇痛和虛脫而扭曲的、慘無人色的臉時,林晚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而當她的目光落在他那只緊握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的手上,看到那塊新出現的、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碎片時——

一股巨大的怒火,混合著無邊的心疼和后怕,如同火山般在她胸腔里爆發!

“你又……你又用了那個力量?!是不是?!!”林晚的聲音帶著哭腔的嘶啞和無法抑制的憤怒,她猛地抓住顧言那只握著碎片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他的骨頭,“你答應過我什么?!這塊破銅爛鐵!這塊破銅爛鐵就比你的命還重要嗎?!比你的……”后面的話被巨大的哽咽堵住,淚水如同斷線的珠子滾落,滴在顧言冰冷的潛水服上。她恨這塊碎片!恨它奪走了顧言的記憶,恨它讓他一次次以身犯險,恨它此刻躺在他手里,像是一份用命換來的、冰冷的戰利品!

顧言似乎聽到了她的聲音,艱難地掀開沉重的眼皮。那雙曾經深邃明亮的眼眸,此刻布滿了血絲,眼神渙散而空洞,仿佛蒙上了一層無法穿透的濃霧。他看著近在咫尺、淚流滿面、寫滿憤怒和心碎的林晚,嘴唇蠕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么,卻只發出模糊的氣音。那眼神里,帶著一種讓林晚瞬間如墜冰窟的……陌生感。

他忘了!他又忘了!就在剛才,為了掙脫,為了拿到這塊碎片,他又付出了記憶的代價!林晚瞬間明白了那眼神的含義,巨大的恐懼和絕望瞬間淹沒了憤怒,讓她渾身冰冷。

“走!快走!”蘇曉的聲音帶著極度的緊張響起,她死死盯著手中平板上代表能量殘留的讀數,“裝置被破壞,但殘留波動很強!可能有后續反應!而且這里不安全了!”她手忙腳亂地啟動引擎,小艇發出一陣低吼,劈開渾濁的水面,朝著來時的黑暗疾馳而去。

撤離的過程如同噩夢。小艇在黑暗中顛簸。顧言在劇烈的顛簸中徹底失去了意識,陷入昏迷。林晚緊緊抱著他冰冷濕透的身體,用自己的體溫試圖溫暖他,眼淚無聲地流淌。蘇曉咬著牙,死死把住方向盤,目光警惕地掃視著黑暗的水面和兩岸,如同驚弓之鳥。

顧言沉入了無邊的黑暗。昏迷中,意識如同沉船,在冰冷的記憶之海里緩緩墜落。破碎的畫面不斷閃現:林晚模糊的臉龐,時而帶著陽光般燦爛的笑容,時而又被冰冷的淚水和決絕覆蓋;巨大的、纏繞著枯死樹根的詭異機械裝置,污濁的藍光在黑暗中脈動,表面扭曲的符文如同活物般蠕動;冰冷的湖水倒映著扭曲的星空;還有……一片巨大的、被強行剜去的、散發著死寂寒意的空白……

不知過了多久,意識才如同擱淺的魚,掙扎著浮出黑暗的水面。

安全屋內,熟悉的霉味混合著消毒水和藥物的氣息。顧言感覺自己像是被拆散又勉強拼湊起來的木偶,每一塊骨頭、每一寸肌肉都在發出痛苦的呻吟。大腦深處,那新被剜去的空洞邊緣,依舊殘留著撕裂般的鈍痛。他艱難地睜開眼,視線模糊了好一會兒才聚焦。

映入眼簾的,是林晚疲憊至極、趴在床邊睡著的側臉。她眼下的烏青濃重得如同墨染,即使在睡夢中,眉頭也緊緊鎖著,一只手還無意識地搭在他的手腕上,仿佛怕他再次消失。昏黃的燈光下,她的臉顯得異常蒼白脆弱。

而在床邊的小木桌上,并排放著兩塊青銅碎片。

一塊是他熟悉的、屬于林晚的、核心幽藍光芒緩慢脈動的那塊。

另一塊,則更大一些,形狀更不規則,邊緣和斷裂面上暴露出的符文刻痕更加完整、更加清晰!在燈光下,那些繁復扭曲的線條仿佛帶著一種冰冷的、邪惡的生命力,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古老氣息。它旁邊,還放著一張從記錄儀打印出來的模糊照片——照片上,那非金非石的詭異裝置,如同心臟般深深嵌入巨大銀杏樹盤虬臥龍的灰黑色根系之中,那共生般的纏繞姿態,帶著一種歷經漫長歲月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感。

冰冷的遺澤,就擺在眼前。代價,是又一次被強行抹去的、關于愛人最珍貴的記憶,和幾乎耗盡的生機。顧言的目光從林晚疲憊的睡顏,移到那兩塊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碎片上,最后落在那張揭示著裝置與古樹根系共生的照片上。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比湖底的冰水更甚,瞬間凍結了他殘存的體溫。

這東西……在這片人工湖底,在這棵古老的銀杏樹根下……存在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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