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野心
- 世子聽我心聲后,哭著求我別和離
- 花間提夜壺
- 2160字
- 2025-07-14 20:43:02
季氏保養(yǎng)得宜的臉上第一次在裴硯之面前露出了慍怒和強勢。
眼神銳利如刀,直刺裴硯之:“裴硯之!香荷是我的親侄女,雖然是庶出,好歹也是長興伯府正經(jīng)的小姐!
她哪一點配不上你一個妾室的位置?你憑什么不同意?我倒要聽聽,你昭平侯世子,想要納個什么樣的天仙?”
這突如其來的疾言厲色,仿佛撕破了長久以來維持的母慈子孝的假象。
季香荷嚇得瑟瑟發(fā)抖,蘇棠寧卻是內(nèi)心狂喜,興奮得差點拍案叫絕。
【來了來了!老虔婆終于不裝了!露出獠牙了!好!罵得好!繼續(xù)!撕得更猛烈些吧!裴硯之,看你這次怎么圓!】
裴硯之聽著蘇棠寧那唯恐天下不亂的心聲,太陽穴突突直跳。
“母親息怒。兒子并非挑剔。只是,兒子與棠寧新婚之夜,曾在紅燭之下,對著天地神明立下誓言,此生此世唯她一人,絕不相負。若此時便允旁人常來府中,置我與棠寧當日誓言于何地?”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蘇棠寧,仿佛要將她一同拉入這深情的漩渦,“棠寧,你說是嗎?”
蘇棠寧臉上看好戲的表情瞬間垮掉。
【裴硯之!你個王八蛋!誰跟你立過這種見鬼的誓言?新婚夜你連蓋頭都沒掀就跑了好嗎?竟敢憑空捏造!想拉我下水?門兒都沒有!】
她內(nèi)心咆哮著,面上卻是一副被這突如其來的“深情告白”砸懵了的模樣。
猛地瞪大眼睛,看向裴硯之,隨即又慌亂地看向臉色更加難看的季氏,連連擺手:“沒……沒有的事!母親!世子他記錯了!妾身完全不知道有這回事啊!”
她急中生智,干脆也豁出去了,臉上露出一種極其無辜委屈的神情:“而且妾身在出嫁前,也曾在佛前發(fā)過誓的!妾身發(fā)誓,定要恪守婦道,賢良大度,竭盡全力為夫君開枝散葉,多多納妾!以保侯府人丁興旺,福澤綿長!”
她頓了頓,雙手合十,朝著虛空的方向虔誠地拜了拜:“母親您想啊,這菩薩他老人家多忙啊!一邊聽著世子說絕不納妾,一邊又聽著妾身說必須多多納妾,這不是讓菩薩為難嗎?菩薩一為難,萬一怪罪下來,咱們侯府可怎么辦?”
她眨巴著大眼睛,一臉“我都是為了侯府好”的真誠:“所以啊,妾身覺得,菩薩他老人家肯定特別公正!既然我倆的誓言是反的,那菩薩肯定誰也不幫!這樣才公平嘛!
所以,納妾不算違了世子的誓,菩薩不會怪罪的!要怪,也只怪妾身這做妻子的,沒能攔住夫君納妾!這罪責,妾身一力承擔便是!”
這一番歪理邪說,配合著她那副煞有介事的表情,硬是把季氏給繞了進去。
季氏臉上的怒容僵住了,她看著蘇棠寧那副模樣,半信半疑。
裴硯之的臉色已經(jīng)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他看著蘇棠寧那裝模作樣拜菩薩的樣子,只覺得一股邪火直沖天靈蓋,偏偏又被她那套理論堵得啞口無言。
季氏的臉色終于緩和下來,甚至擠出了一絲笑容,順勢下了臺階:“嗯……棠寧說得倒也有幾分道理。菩薩自然是公正的。你這孩子,就是太實誠了。”
她看向季香荷,“香荷啊,你表嫂既然不嫌你叨擾,你往后便常來走動走動,陪陪你表嫂,或者來我這兒說說話也好。咱們姑侄親近,外人還能說出什么不成?堵住那悠悠之口便是。”
她內(nèi)心冷笑,根本不信裴硯之的鬼話。男人嘛,哪有不偷腥的?
等香荷多在眼前晃悠,憑她的容貌身段,還怕拿不下區(qū)區(qū)裴硯之?
季香荷心頭狂喜。
峰回路轉(zhuǎn)!
她強壓住幾乎要跳出喉嚨的喜悅,連忙起身,對著季氏和蘇棠寧深深一福,聲音帶著激動:“謝姑母,謝表嫂,香荷定當盡心陪伴!”
她看向蘇棠寧的眼神,充滿了感激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視。
這位世子夫人,看來也不過如此?
耳根子軟,又沒什么主見,幾句話就被哄得團團轉(zhuǎn),還主動替自己說話。
這樣的人,將來就算自己只是個貴妾,也未必不能……
她心中那點“世子妃”的野心,如同野草般瘋狂滋長起來。
蘇棠寧將季香荷眼底那點得意看得清清楚楚,內(nèi)心冷笑:【蠢貨,且讓你得意兩天。等你進了門,和那朵白蓮花斗起來,那才叫好看!本夫人坐等收漁翁之利!】
而裴硯之只覺得一股郁氣堵在胸口,幾乎要炸開。
他猛地起身。
“失陪。”丟下冷冰冰的兩個字,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廳內(nèi),只剩下各懷心思的三個女人。
……
裴硯之剛回到書房,殘余的墨香被一股驟然而至的冷冽氣息驅(qū)散。
來福如一道無聲的暗影,翻窗而入,單膝點地,動作十分利落。
“世子。”來福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清晰,“查清了。墜馬非天災(zāi),乃人禍。”
裴硯之擱在紫檀木扶手椅上的手倏然收緊,指節(jié)泛白。
他端坐如磐石,只有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陡然沉下,像結(jié)了冰的寒潭,盯著來福。
“說。”
“關(guān)鍵在于那個馬夫,易隆。此人嗜賭如命,十賭九輸,早已債臺高筑,被賭坊追索甚急,走投無路。然,就在事發(fā)前幾日,此人竟一夜之間還清了所有欠債,手頭還有余錢再次踏入賭場,輸贏不論。”
裴硯之的嘴角向下壓緊,繃成一條直線。
“屬下探得,”來福繼續(xù)道,“易隆酒醉后曾向人吹噓,撞了大運,遇到了貴人襄助。至于貴人是誰,他口風甚緊,未曾吐露半字。”
裴硯之微微傾身,無聲的壓力彌漫開來:“馬呢?”
“馬已死。”來福的頭垂得更低,“屬下剖驗了馬尸。其胃囊之中,尋得未及化盡的毒草殘渣。此草名喚‘癲馬蒿’,馬匹誤食,立時狂躁暴烈,神智盡失,直至力竭而亡。世子當日墜馬,正是此物所致。有人,在世子馬匹的草料里,混入了毒草。”
裴硯之的食指,一下,又一下,重重叩擊在紫檀木扶手上。
那聲音沉悶,在驟然死寂的書房里回蕩。
窗外明明有陽光斜斜透入,可這暖意一絲也透不進裴硯之周身三尺之地。
“好一個貴人。”裴硯之的聲音終于響起,每一個字都冷得掉渣。
“去查。盯緊晉王府。無論用什么法子,給我揪出藏在晉王府里的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