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林墨的以前
- 被虐后,我實現了財富自由
- 星魅雪云衛
- 2061字
- 2025-07-16 08:10:00
回到宿舍樓下時,已經是深夜。
路燈把她的影子拉得又細又長,像個孤魂野鬼。
林晚晚掏出鑰匙,插進宿舍門鎖里,動作輕得幾乎沒有聲音。
“咔噠。”
門開了。
宿舍里一片漆黑,只有蔣玥書桌上電腦屏幕的幽光,在黑暗中頑強地亮著。
輕微的鍵盤敲擊聲,和喬菲菲夢囈般的囈語,交織成一首屬于402的安眠曲。
林晚晚悄無聲息地走進去,反手關上門,將外面那個紙醉金迷的世界徹底隔絕。
她沒有開燈,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摸索著爬上自己的床鋪。
床板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她把自己重重摔進被子里,用被子蒙住頭,將自己裹成一個密不透風的繭。
安全了。
她告訴自己。
可身體卻不聽使喚地發抖。
那股冷冽的雪松香,顧霆淵身上那股味道,像是長了腳,鉆進了她的被窩,鉆進了她的鼻腔,無孔不入地包裹著她。
“把你的腎,給她。”
那句話,像最惡毒的詛咒,在她腦子里單曲循環。
他怎么敢?
他怎么能那么理所當然地說出這種話?
憤怒過后,是排山倒海的恐懼。
那是一種面對絕對權力時,弱小個體最本能的戰栗。
他不是在開玩笑。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淋淋的認真。
“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還有你那個嗜賭如命的父親,你那個躺在病床上的母親,活得比死更難受。”
父親……
母親……
林晚晚的身體僵住了。
那兩個對她來說,只是背景板一樣模糊存在的稱謂,此刻卻變得無比清晰。
她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胸口悶得發疼。
黑暗中,一些不屬于她的記憶,像是破土而出的藤蔓,瘋狂地纏繞上她的心臟,越纏越緊,讓她幾乎窒息。
那是一個瘦弱女人的背影。
常年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灰色舊毛衣,袖口已經磨破了邊。
她的背總是微微佝僂著,好像被生活壓得直不起來。
女人的手,很粗糙。
指節因為常年做粗活而有些變形,手背上布滿了細小的裂口和陳年的凍瘡疤痕。
就是這雙手,在一個又一個寒冷的冬夜,泡在冰冷的水里,替人洗成堆的衣服,只為了賺取微薄的收入。
就是這雙手,在一個男人輸光了家里最后一分錢,揚言要讓她退學去打工的時候,死死地護在她身前,用自己單薄的身體,擋住了男人落下的巴掌。
“誰也別想動我女兒!誰也別想!”
女人的聲音,尖利,嘶啞,帶著一種豁出一切的狠勁。
“她得讀書!她必須讀書!她要走出這個鬼地方!”
記憶的碎片,尖銳又滾燙,狠狠扎進林晚晚的腦海。
她看見那個女人,在得知她考上C市電影學院時,先是愣住,然后一個人躲在廚房里,捂著嘴,無聲地哭了半天。
她看見那個女人,為了湊夠她高昂的學費,低聲下氣地去求遍了所有親戚,回來時眼圈通紅,卻還是笑著對她說:“夠了,媽給你湊夠了。”
她看見那個女人,在車站送她離開時,不停地往她包里塞煮好的雞蛋,嘴里反復念叨著。
“晚晚,到了學校要好好照顧自己。”
“別舍不得花錢,沒錢了就跟媽說。”
“別跟人吵架,咱們小門小戶的,忍一忍就過去了。”
“一定要好好讀書,將來出人頭地,別再過媽這種日子……”
那個女人,叫王秀蘭。
是原主的母親。
也是這具身體血緣上的,母親。
林晚晚的眼眶,猛地一熱。
有溫熱的液體,不受控制地從眼角滑落,砸在手背上,滾燙。
她分不清,這突如其來的悲傷與心痛,是源于原主殘留的情感,還是她自己。
或許,兩者都有。
她也是有媽媽的人。
穿越前,她的媽媽也會在她加班晚歸時,留一盞燈,溫一碗湯。
她們的愛,樸實,笨拙,卻擁有著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
王秀蘭,那個可憐又可敬的女人,她拼盡了自己的一切,甚至是自己的健康,才把她的女兒送進了這所金碧輝煌的大學。
她以為女兒從此就能擺脫泥潭,走向光明。
她卻不知道,她的女兒,早就在踏入那個叫“藍鉆會所”的地方時,就已經死了。
而現在,顧霆淵那個魔鬼,連她用命換來的這點念想,都不準備放過。
他要用王秀蘭的軟肋,來逼她就范。
用她最愛的女兒,去換他心上人的健康。
何其殘忍。
何其諷刺。
林晚晚死死地咬住嘴唇,嘗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局外人。
是個運氣不好,穿進了書里的倒霉蛋。
她拿了錢,就該跟這里的一切劃清界限。
跑路,躺平,當個與世無爭的咸魚。
多美的夢啊。
可現在,夢醒了。
顧霆淵用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告訴她,她根本不是什么局外人。
從她占據了這具身體開始,她就繼承了原主的一切。
包括她的身份,她的樣貌,也包括她的親人,她的因果。
她轉給王秀蘭的那幾十萬,以為是雪中送炭,是身為一個“占據者”的補償。
現在看來,更像是一個笑話。
那點錢,在顧家的權勢面前,能做什么?
胸口那股被藤蔓纏繞的窒息感,越來越重。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認識到。
她逃不掉。
只要她還頂著“林晚晚”這個名字,只要王秀蘭還是她的母親,她就永遠逃不出顧家那張無形的大網。
躺平?
咸魚?
在絕對的強權面前,弱者連躺平的資格都沒有!
林晚晚蜷縮在被子里,身體抖得像秋風里的落葉。
不是因為冷。
是因為一種被逼到絕境的,滔天的憤怒和無力。
她恨顧霆淵,恨他的冷酷無情,恨他的理所當然。
她也恨顧子昂,恨他的變態殘忍。
但此刻,她最恨的,是自己的弱小。
手無寸鐵,無權無勢。
像一只被捏在巨獸掌心里的螞蟻,除了無能狂怒,什么都做不了。
窗外,天色一點點泛起了魚肚白。
新的一天,來了。
可林晚晚的世界,卻依舊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她睜著眼,一夜無眠,直直地盯著上鋪的床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