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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骨氣

那股暴怒的火焰,只燃燒了一瞬,就盡數收斂回了鏡片后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里。

顧霆淵站起身。

他很高,逆著光,投下的陰影幾乎能將林晚晚整個人都籠罩進去,像一張無形的大網。

林晚晚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后背抵住了冰冷的房門,退無可退。

“顧總,瞪我干什么?”

“想動手?”

“我提醒你一句,現在是法治社會,監控到處都是。”

“強買強賣是犯法的,至于強摘器官……”

她故意停頓了一下,歪著頭,用一種天真又惡毒的眼神看著他。

“你想下半輩子在牢里度過嗎?”

顧霆淵死死地盯著她。

盯著她那張因為憤怒而泛著紅暈的臉,盯著她那雙燃燒著火焰、沒有半分畏懼的眼睛。

幾秒后。

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

那笑聲從胸腔里發出來,沉悶,壓抑,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殘忍。

“法治社會?”

他像是在品味什么極其可笑的詞語,重復了一遍,眼里的嘲弄滿得快要溢出來。

“林晚晚,你是不是覺得,你很有骨氣?”

他一步步朝她走近,皮鞋踩在柔軟的地毯上,悄無聲息,壓迫感卻排山倒海般襲來。

“你以為你今天從這扇門走出去,就真的能回到你那個安穩的大學宿舍,繼續做你與世無爭的咸魚夢?”

他的指尖,輕輕拂過她顫抖的睫毛,那動作輕柔得像情人間的撫摸,帶來的卻是刺骨的寒意。

“太天真了。”

“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還有你那個嗜賭如命的父親,你那個躺在病床上的母親,活得比死更難受。”

“你信不信?”

林晚晚的血液,一寸寸涼了下去。

這個人渣,他說得出,就絕對做得出。

看著她瞬間煞白的臉,顧霆淵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那是一種掌控一切的、屬于捕獵者的愉悅。

他收回手,從口袋里掏出一方潔白的手帕,仔仔細細地擦拭著剛剛碰過她的那根手指,然后像丟垃圾一樣,將手帕扔進了垃圾桶。

“滾出去。”

他用那副擦拭干凈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微亂的衣領,恢復了那副高高在上的矜貴模樣。

“在我改變主意之前。”

林晚晚緊緊咬著牙,口腔里彌漫開一股鐵銹般的血腥味。

她什么也沒說,猛地轉身,拉開門,頭也不回地沖了出去。

她怕自己再多待一秒,就會控制不住,真的撲上去跟他同歸于盡。

套房的門,在她身后緩緩關上。

顧霆淵重新走到落地窗前,看著樓下那個瘦小的身影,像一只受驚的螞蟻,踉踉蹌蹌地鉆進一輛出租車,然后消失在璀璨的車流里。

他臉上的殘忍笑意,慢慢褪去,重新被一片冰冷的平靜所取代。

他拿起手機,撥通了助理的電話。

“顧總。”

“繼續做全國范圍內的腎源匹配。”

顧霆淵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把搜索范圍擴大,留意所有自愿捐贈者。”

套房的門被重重關上。

那聲巨響,像一記耳光,抽在死寂的空氣里。

顧霆淵站在原地,沒有動。

那份被林晚晚用盡全力砸在他臉上的文件,紙頁散落了一地,像一場滑稽的白色葬禮。

他的臉頰,還殘留著被紙張邊緣劃過的,微不足道的刺痛感。

但那股痛,卻點燃了他骨子里最深沉的暴虐。

多少年了。

已經多少年,沒有人敢這樣冒犯他。

更別提,是一個他隨手就能碾死的,從陰溝里爬出來的螻蟻。

他緩緩彎腰,動作優雅得像在撿拾花瓣,一張一張地,將那些散落的紙頁撿起來。

指尖觸碰到紙上“林晚晚”三個字時,他的動作頓了頓。

鏡片后的眼眸,瞬間被一片晦暗的陰霾籠罩。

很好。

真的很好。

他拿起手機,調出了一個號碼。

只需要一個電話,一個指令。

他就能讓那個女人正在上學的大學,以最可笑的理由將她開除。

能讓她那個嗜賭如命的父親,欠下永遠也還不清的巨債,被人扔進C市最臟的后巷。

能讓她那個躺在醫院里茍延殘喘的母親,立刻被停掉所有藥物,在痛苦和絕望中,等待死亡。

他有無數種方法,讓她跪著爬回來,哭著求他,求他高抬貴手,求他發發慈悲。

到那時,別說是一顆腎。

就是要她的命,她也得乖乖雙手奉上。

他的拇指,懸停在撥號鍵上,只差一毫米,就要按下去。

可腦海里,卻不受控制地浮現出剛才的畫面。

那個女人。

那個瘦弱得像風一吹就倒的女人。

在他說出“把你的腎給她”之后,那雙眼睛里,先是震驚,然后是荒謬,最后,是燃燒起來的,不計后果的滔天怒火。

她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問他是不是覺得,自己是上帝。

她把那疊錢、那張卡、那份足以改變她和她家庭命運的文件,當成垃圾一樣,砸在了他臉上。

沒有半分恐懼,只有同歸于盡的決絕。

那不是裝出來的。

顧霆淵見慣了各種各樣的表演。

欲擒故縱的,楚楚可憐的,虛張聲勢的。

但他從沒見過這樣的眼神。

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野獸,明知不敵,卻還是要亮出自己稚嫩的爪牙,狠狠地在獵人身上,留下自己的血痕。

他放在撥號鍵上的手指,慢慢挪開了。

毀滅她?

太簡單了。

簡單到……有些無趣。

就像捏死一只螞蟻,除了手上會沾點臟東西,不會有任何快感。

顧霆淵走到吧臺,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沒有加冰。

琥珀色的液體順著喉管滑下,辛辣的灼熱感,讓他翻涌的怒火,平息了些許。

他靠在吧臺上,看著落地窗外那片璀璨的星河。

不。

是城市的燈火。

從這個高度看下去,整個C市,都匍匐在他的腳下。

他習慣了這種掌控一切的感覺。

那個女人,是他完美棋局里,一顆不聽話的棋子。

直接將她從棋盤上抹去,固然簡單。

但更有趣的,是慢慢地,一點點地,磨掉她所有的棱角,抽走她所有的力氣,讓她看清現實,讓她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絕望。

讓她心甘情愿地,躺回到棋盤上,屬于她的那個位置。

顧霆淵的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

他忽然覺得,自己剛才的手段,太粗暴,也太直接了。

對于一只渾身長滿了刺的刺猬,直接伸手去抓,只會兩敗俱傷。

正確的做法,是圍困。

是斷掉她所有的食物和水源,讓她在饑餓和干渴中,自己收起那些可笑的尖刺。

他重新拿起手機,這次,撥通的是他助理的電話。

“顧總。”

“查一下林晚晚父親最近的賭債情況。”

顧霆淵的聲音,已經恢復了慣有的平穩和冷漠。

“找人,讓他‘贏’幾次。”

電話那頭的助理愣了一下,顯然沒跟上老板的腦回路。

“贏?”

“對,贏。”顧霆淵的語氣里,帶上幾分不耐,“讓他嘗點甜頭,讓他覺得自己的運氣回來了,然后,把他引到更大的場子里去。”

“是,顧總,我明白了。”

助理在電話那頭,聽得頭皮發麻。

殺人,不過頭點地。

顧總這招,是要誅心啊。

這是要從內部,瓦解那個叫林晚晚的女人的所有心理防線。

“我明白了,顧總,馬上去辦。”

掛斷電話,顧霆淵將杯中最后一口酒飲盡。

林晚晚。

你不是很有骨氣嗎?

不是寧死不屈嗎?

我倒要看看。

當你的父親因為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而欠下天價賭債,被人追殺。

到那個時候。

你還能不能像今晚這樣,站得筆直,理直氣壯地,對我說“不”。

他將酒杯重重地放在吧臺上,發出“叩”的脆響。

游戲,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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