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溪點頭,轉身出去。
林子衿看向玉蕊:“讓你們辦的事情都辦妥了嗎?”
“妥了,郡主您放心。您如今最重要的就是保重身體,看著那一家子惡人自食其果。”
林子衿點頭,緩了下心情,服下玉蕊遞來的藥,整個人才有了些精氣神。
等林子衿換了一身素雅的衣服,汀溪也終于回來,兩人對視一眼,確定事情已經辦妥以后,不由得松了口氣。
她林子衿不活,戚家也別想再活。
吃完飯,端坐在椅子上時,戚明禮的人終于過來了。
“阿妗,你說你就服一次軟又如何?戚郎也不是那種趕盡殺絕的人,你依然是戚家主母啊。”
人未到聲先到,這一口一個的阿妗,聽著卻讓人那么惡心。
趙芷柔著正紅的衣服一進來就握住了林子衿冰涼的雙手。
身上的脂粉味嗆的林子衿忍不住低聲咳嗽。
林子衿用力抽出被她握住的雙手,玉蕊適時隔開了二人。
“我當然可以繼續是戚家主母,趙芷柔,那你等得嗎?”林子衿輕飄飄的語氣,帶著無限嘲弄。
趙芷柔渾身一僵:“阿,阿妗,你,你說什么呢?”
林子衿也不急著走了:“趙芷柔,從那年開始你就和他戚明禮一直在算計我吧?怎么,當了那么多年的外室,今天終于忍不住想要來耀武揚威了?”
“外室之女做了外室,就算最后登堂入室,還不是外室,連你以后生下來的孩子都是外室,一輩子都是外室之子。”
“哦,我忘了。你母親還是當年春風樓的花魁呢,是吧?我想,更難聽的話你也不想聽了吧?”
“滾。”
“林子衿!”趙芷柔兩手一指,就想罵,被汀溪眼疾手快的捂住嘴拉了出去。
外面等著的家丁戰戰兢兢的站在外面,連話都不敢說。
他們主母自容王府被抄家以后,便開始陰晴不定起來,連連杖殺了十余人不止,毫無遮掩。
整個京城婦女聽到都聞之色變。
林子衿帶著兩個丫鬟出門的時候,管家攔了一下。
“夫人,老爺說您進廟堂修行多余細軟便不用帶了,還請您讓我稍作檢查。”
林子衿嗤笑一聲,強撐著身體讓玉蕊抬了一個凳子坐在了大門口。
管家不知林子衿的用意,一時愣在了原地。
眼看著門外聚集的人越來越多,連京兆府尹,慈幼院院長也帶著人往這邊趕來。
管家才匆匆派人去請戚明禮過來。
看著人來的差不多了,林子衿才抬步往京兆府尹那邊過去。
行禮之后,林子衿忍不住咳了兩聲本就蒼白的臉越發蒼白。
“勞煩二位走這一趟,只是我這身體實在不易出行,還望您二位見諒。”
“郡主說的是什么話,您快請起。”
“府尹大人,郡主這話還是莫要叫了。圣上仁慈,沒有剝奪我的郡主名號,我卻是萬萬不敢再擔這個名頭的。”
林子衿從懷中掏出兩張紙,一份遞給了京兆府尹,一份遞給了慈幼院院長。
“今日請二位過來,是因為我本將死之人,離開之前總還想做些什么。
“我成婚當日,嫁妝共188臺。”
“成婚七年,除去戚府開銷,現如今也只剩余128臺。我無兒無女,夫君如今也有了高枝,自是不屑于我這些許嫁妝。”
“今日,就請府尹作證,遂將這100臺嫁妝贈給慈幼院,希望能夠護這一院孩童健康成長。”
“剩余28臺就贈給京兆府,日后若林府那些被遣散離開的下人,孤寡婦孺無路可走,還望府尹大人能夠施舍一二,讓他們活下去。”
慈幼院院長握著紙張的手指一直在抖,似是不敢置信。
“郡主……”
“院長,今日請府尹大人過來一是為了見證此贈予文書有效,二也是為了能讓院長立一份保證書,保證這些銀錢必須全部用于孩子。”
“咳咳。”林子衿悠悠靠在玉蕊身上,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在場的皆沒有不同意的。
女子嫁妝,本就由女子自行支配,就算和離,也是由女子帶回娘家。
所以這一行為,京兆府尹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妥,連忙當場重新起了一份文書,一式三份,簽字蓋章,毫不拖泥帶水。
就在林子衿動筆的瞬間,戚明禮匆匆趕來。
“林子衿,你在干什么?!”
目眥欲裂的樣子令在場的所有人都一驚。
“戚丞相。”京兆府尹行禮。
戚明禮看都沒看他一眼,死死的盯著林子衿。
林子衿提筆落名按指印,一氣呵成。
府尹會意,立馬安排人進府。
“林子衿,你當真要做得如此絕情?你可知,如今正是我……”
注意到人多,戚明禮壓低聲音,用勁扯著林子衿要進府里。
“戚明禮,我與你早無情分可言。你要做什么,早就與我無關。”
“林子衿!”戚明禮破音,看著一臺臺嫁妝流水似的往外抬,心里不由得焦急萬分。
林子衿手被扯得疼痛不止,用力回身啪的一聲甩在了他的臉上。
從袖中扯出和離書,當著所有人的面丟在了他的身上,冷聲道:“從今以后,你戚明禮與我林子衿再無關系。”
看到汀溪與府尹交接完以后,林子衿挺直腰背,主仆三人一同離開了此是非之地。
待她走后,周邊看熱鬧的才竊竊私語了起來。
一時之間,整個丞相府淪為京城笑柄,林子衿卻已經無從顧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