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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動遷鏖戰

鹿城地鐵十一號線的規劃圖,一張冰冷的蛛網,覆蓋在鹿城陸暉廠區模型之上。鮮紅的線路標識,如同一條巨蟒,橫穿了廠區的心臟地帶——主生產車間、成品倉庫,甚至擦著新建的研發中心大樓而過。

消息像一顆重磅炸彈,在廠區上空引爆。機器轟鳴聲里夾雜著不安的竊竊私語,工人們臉上寫滿了茫然和憂慮。家,剛搬進這寬敞明亮的干部樓才幾年?又要搬?搬去哪里?飯碗還能保住嗎?

總經理辦公室的空氣,比任何一次危機時都要凝重。秀美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影挺直,卻透著沉重。窗外,是凝聚了她和我無數心血的鹿城陸暉,如今卻要被攔腰斬斷。

“儲軍,”她轉過身,聲音低沉而沙啞,像被砂紙磨過,每一個字都帶著千鈞的重量:“動遷談判,全權交給你。鹿城陸暉的未來,幾百名員工的飯碗,系于你一身。底線:”她頓了頓,鏡片后的目光銳利如刀,不容置疑的決斷:“同等面積新工業用地塊,手續齊全!合理搬遷期!補償金,要能覆蓋搬遷損失、設備重置、員工安置!一個,都不能少!”

全權代表!幾百個家庭的未來!

沉甸甸地壓在肩頭,壓力山大。幾乎讓人喘不過氣!這不是鍋爐改造,也不是安全機制,這是關乎工廠存亡、關乎所有人命運的終極談判!對手是手握公權力、資源雄厚、經驗老道的地鐵集團!而我,儲軍,一個工廠的行政總監,要在這力量懸殊的對決中,為鹿城陸暉殺出一條生路!

“明白!秀美!”我挺直脊背,迎著她沉甸甸的目光,聲音斬釘截鐵,沒有一絲猶豫,“人在廠在!”

老子等了十七年了,來吧,這一世照樣收拾你們……

武裝的“刺猬”

談判桌就是戰場。情報,是制勝的關鍵。

我沒有立刻與地鐵集團接觸。而是把自己關進了資料室。昏黃的燈光下,堆積如山的資料散發著陳舊的墨香。

國家最新的《國有土地上房屋征收與補償條例》,省、市關于重大工程征遷補償的細則,特別是針對臺資企業、高新技術企業的扶持條款……我逐字逐句地啃,像挖掘金礦,尋找每一個可能的政策支撐點。紅筆劃滿重點,筆記本上密密麻麻寫滿了批注和解讀。

廠區所有不動產權證、土地使用權證、設備清單、財務審計報告、歷年納稅憑證……全部復印、掃描、裝訂成冊。特別是那份由權威機構出具的、關于新廠區建設投入和當前市場價值的評估報告,成了我手中最重的砝碼。

員工花名冊、工資表、社保繳納記錄……幾百個名字,背后是幾百個家庭。這些,是爭取合理安置費的鐵證。

同時,我讓徐華、老顧、剛剛、劉大印、張云組織技術骨干,提前制定了幾套詳細的搬遷預案和生產銜接方案。停產損失最小化!設備保護最大化!人員安排最優化!這些預案,是證明我們“持續經營”能力和決心的關鍵,也是談判中爭取合理搬遷期的硬支撐!

替代方案。我帶著總務課長張程,開著車跑遍了鹿城周邊所有可能的工業用地。位置、面積、交通、基礎設施、地價……一一記錄、拍照、分析利弊。甚至初步篩選出兩個條件尚可的備選地塊。手里有糧,心中不慌!沒有替代方案,談判就是任人宰割!

當我把這份厚達半尺、分門別類、標注清晰、如同作戰手冊般的“動遷應對資料庫”放在秀美面前時,她翻看了幾頁,鏡片后的目光從凝重漸漸轉為驚愕,最后是贊許和信任。

“好!”她只說了這一個字,手指重重地按在資料上:“儲總,我相信你能行,記住底線!”

“儲總?!”我看向秀美:“許總這是要給我吃細糧了?”

“從今天開始,你在我眼里就是鹿城陸暉的儲總!”秀美揚了揚頭:“好好拉磨”

……

拉鋸、僵局

跟上一世不一樣的是,第一次正式談判,在市土地儲備中心寬敞的有些震人的會議室。

還想震一震老子,來個下馬威!

我只能說,他們想多了!

長條桌對面,坐著地鐵集團的代表,花溪開發區管委會主任、土地、規劃、財政、動遷辦……黑壓壓一片。為首的是地鐵集團副總,姓周,五十歲上下,頭發梳得一絲不茍,臉上掛著程式化的笑容,眼神卻銳利如鷹。旁邊是動遷辦的馬主任,精瘦干練,一看就是久經沙場的老手。

開場,對方氣場十足。一個大帽子砸下來,毫不留情。什么地鐵建設對鹿城發展的重大意義、“百年大計”、“民心工程”,希望鹿城陸暉“顧全大局”、“理解支持”、“盡快簽訂協議”。

他說的很輕松,很是自信。

沒有慷慨激昂,我攤開準備好的資料:

“周總,各位領導。鹿城陸暉完全理解和支持地鐵建設。但理解支持,不等于無償犧牲。”

我指著廠區規劃圖:“紅線范圍,涉及我司核心生產區,占總面積35%,直接導致我司三條主要生產線停產,等于全公司停擺,年產值損失預估一個億!數百個家庭,四五千人面臨失業風險!這將給當地政府留下怎樣的隱患?”說著我看向管委會主任。

“我們的訴求一直都很明確:第一,同等面積、符合橡膠金屬制造要求的新工業地塊置換且需手續齊全;第二,至少12個月的合理搬遷期,確保生產平穩過渡;第三,補償金,需覆蓋搬遷重置成本、停產損失、員工安置費用,經專業評估,總額不低于一億五千萬!”

“一億五千萬?!”對面的馬主任明顯驚著了,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夸張的驚愕,“儲總!這簡直是獅子大開口!按標準補償政策,最多……”

“馬主任,”我平靜地打斷他,翻開政策匯編,指著劃紅線的條款,“請看國辦發〔201X〕XX號文,第十條:對因重大公益項目征收導致停產停業的企業,除土地、房產、設備補償外,應補償其搬遷費、停產停業損失以及職工安置費用。我們的計算,完全基于此條款和專業評估報告。”我把厚厚的評估報告推了過去。

對方顯然沒料到我把政策吃得這么透,準備得如此充分。周副總的笑容淡了些,眼神變得凝重。談判瞬間進入了艱苦的拉鋸戰。

對方死死咬住“政策標準”,試圖壓低價碼。搬出各種“專家意見”、“市場行情”,試圖證明我們的評估虛高。補償金從最初試探性的八千萬,艱難地拉到九千五百萬,就再也不肯松動。地塊置換?對方只肯提供位置偏遠、基礎設施不全的邊角料地塊,面積還縮水。搬遷期?最多給十個月!

“十個月?連設備拆裝調試都不夠!”徐華忍不住低聲抗議。

“邊角地塊,交通不便,物流成本翻倍!工人上下班都成問題!”張程也皺緊了眉頭。

老徐、小張好助攻!

僵局!冰冷的僵局!

談判桌上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對方代表們面無表情,眼神里透著不耐煩。壓力像無形的巨石,沉甸甸地壓在我的胸口。喉嚨發干,太陽穴突突直跳。巨大的挫敗感和一種被輕視的憤怒在胸腔里翻騰。

坐在我身邊的剛剛輕輕碰了一下我的胳膊。

”周副總、馬主任,要不今天先到這里?“我很平淡的說道。

“散會”周總面無表情,第一次談判就這樣在對方的強勢推進中結束。

只不過是把上一世的過場再走一遍而已,他們還成精了還。老子什么都不做,耗都耗死你們。

“談判,本就是意志的較量。越是僵局,越不能亂!”我看向徐華他們繼續說到:“這才剛開始,別慫,都挺住了!涼著他們,著急的是他們,主動權在我們。今天,老徐和小張的好助攻,是一大功,太棒了!”

大約過了兩個星期,第二場談判。我特別強調提出,因顧及公司經營,以后的所有談判,都安排在我們公司內,主場作戰!

”馬主任今天沒來?“臨開始前我特意向周副總問了一句。

寒喧閑聊了一陣,人員逐漸到齊。

“周總,各位領導,”我深吸一口氣,聲音依舊平穩,不容置疑的力量,“對于國家建設我們完全支持,我們的誠意相信大家看到了,鹿城陸暉是花溪開發區納稅大戶,是高新技術企業,是臺資企業標桿!我們扎根鹿城十幾年,解決了上千個就業崗位!我們不是要做釘子戶!我們只想獲得一個公平的、符合政策精神的、能讓我們活下去的補償方案!……”我頓了頓,周副總的眼皮明顯跳了一下。談判再次陷入沉默。

對方,都看向周副總,準備著再一輪拉扯。

“儲總,要不今天先到這里吧?省投行調研隊馬上到了。”剛剛走進來說道。

“那今天就先到這里,散會!”我們立即起身,剩下他們一眾面面相覷。

轉眼過了一個月,我決定不和他們玩了。私下找到老徐:情緒激動要沖擊談判會場的那七八名員工一定讓李桂祥摁好了,別真沖擊談判會場。

老徐拍了一下手,我這就云辦。

果不其然,大約是第六場談判還沒落座時,那七八名員工一腳跨進會場,瞬間氣氛緊張了,那些公職人員那經過這個,我看見做記錄員的小姑娘在發抖。

“出去,都給下去,干什么,瘋了嗎?”說著我看向老徐:“回車間,馬上走,走!”

“周總,各位領導”我搓著手看向他們:“對不起啊,他們沒有惡意,很單純,放心不會有下次了,要不今天先休會,我們再確定時間?”

從此以后,對方在談判桌上老顯得有一絲緊張。

終于,確認了鹿城陸暉的資產評估。時間已過了兩個月。

五月份進入了談判的快速推進期,圍繞搬搬遷周期、費用、臨時過渡,先期敲定。這些沒什么障礙,于六月中敲定。

最難的補償金額、同等劃地不出意料的卡住了,這個時候之前的以退為進見效了。每次的談判,我們徹底主動了。前面所敲定的項目在為我們證明配合動遷的誠意。也在抽打著對方,尤其是焦書記到廠調研后,明顯感覺對方緊張了。

破局、雙贏

拉鋸戰持續了整整半年。大大小小的會議開了不下八十場!每一次交鋒,都像在公司、員工、政府部門這三個雞蛋上跳舞。嗓子啞了,嘴角起泡了,眼底有了血絲。

僵持的焦點,始終在補償金上。對方咬死一個億補償金;同意同等劃地(含相關地塊合規手續)

必須打破僵局!

老子不陪你們玩了,給你個“雙贏”的局面。

我組織了一次“特殊”的廠區開放日。邀請市里主管經濟的副市長、臺辦領導、以及部分人大代表、政協委員參觀。重點不是展示設備,而是展示那幾百名兢兢業業、眼神里充滿擔憂和期待的工人!展示那些即將被紅線切割的、凝聚了無數心血的嶄新生產線!在參觀結束時,我當著所有領導的面,陳述了動遷對企業和員工的巨大影響,強調了企業持續經營、保住員工飯碗的強烈愿望。

最后我清聲說到:“身后這上千個家遷,將近五千張嘴等著吃飯,這是最大的事,如果出了什么亂子,誰去跟焦書記解釋,誰又能擔得起這個責任?。”

領導們看著那些質樸的工人,聽著我的陳述,表情變得凝重。

鹿城陸暉向開發區管委會書面承諾:愿意在獲得合理補償和地塊的前提下,承諾將新工廠打造成鹿城高端制造的樣板工廠,引進更先進的環保設備,創造更多就業崗位,并優先安置原廠區員工!甚至提出,愿意在搬遷過渡期,優先采購本地供應商的服務和物資!將企業生存與地方發展同步推進!

同意接受新地塊位置稍遠,但要求政府承諾配套道路和公交專線;同意搬遷期壓縮到十一個月;補償金額1.2億。

這三板斧,切中了地方政府的關切點——就業、穩定、發展、政績!

最終,一份雙方都能接受的方案艱難出爐:

新地塊:位置位于城西新興工業園,面積與原廠區被征收部分完全相等,政府承諾一年內完成“七通一平”及配套道路建設!

搬遷期:十個月!從協議簽訂之日起算!

補償金總額: 1.2億!其中包含土地房產設備補償、搬遷重置費、停產停業損失補償以及職工安置專項費用!雖然比我們最初預期少了一點,但已遠超對方最初報價,并且關鍵安置費全額保障!

當秀美在那份厚厚的、承載著鹿城陸暉未來的動遷補償協議上,鄭重簽下“許秀美三個字時,我像卸下了千斤重擔。

贏了!這場八十回合的鏖戰,贏了!

所有的流程跟上一世幾乎如出一轍。只是接下來秀美的行為和剛剛的反應出呼意料。

秀美辦公室。“還能不能讓人喘口氣了!”我一腳跨進來。

“儲總,你喊什么又,關門!”秀美溫柔地端過一杯咖啡。恍惚間,我看見了剛剛的影子。

“坐下,這就讓你喘氣!”不由分說拉著我坐在沙發上。“等著。”

我一臉懵地看著秀美。

這次秀美很清醒,整理好儀容,拿起電話:“剛剛,過來一下。”

“給儲總”秀美看向保險柜“把酒也倒上”

“你一直想要的浪琴名匠,許總專門讓我買的”剛剛端著三杯紅酒。

“這是我個人獎勵你的,經過剛剛同意的。”看向剛剛端起酒杯。

“我經常說他是你們許家雇的一頭好驢。”剛剛說著遞給我一杯酒。

“你們就這么說吧,遲早說得全公司人都跟著這么說我。”我一臉吃驚地看著剛剛和秀美。

“戇囝”、“懵樣”、“誰敢啊!”一個臺灣腔,一個井岡山客家話,竟異口同聲,咯咯咯的笑聲……

“你們笑吧!”我一臉不悅地放下酒杯,就向外走去。

“站住,長脾氣了還,說不得,碰不得了。”剛剛嗔怒一把拉過我。

“好了,好了,我已經給你和團隊請功,等著總部嘉獎吧,儲總,來干杯!”秀美看向剛剛,好像架子又端起來了。

當天晚上,準備休息時,剛剛趴在我胸口:“我們的房子也買了好幾套了,澤澤和馨馨也上初中了,我們該搬到市里了,倆孩子來回跑,你不心疼啊?”

“老婆,是不是不自信了?”我抱了抱她“傻媳婦,秀美好幾次在我面前說你就是個精靈,1米68的身型竟然一直沒有走型,勻稱地一點看不出四十歲了,她很羨慕你。”

剛剛硬生生地把其他的話憋了回去,熱情的身上發燙,“老公……”

十幾年以來,在生活方面無可挑剔。宿舍、客廳、廚房、陽臺、樓梯間、倉庫、辦公室、臥鋪上、火車衛生間、車上、郊游的草地上、商場試衣間、網吧……

今天,剛剛很不正常,她說話的語氣,越是平淡越是輕松,那事情就越大越嚴重。我一陣不安,暴風雨過后。剛剛還在那邊,收拾著殘局,我能感覺到我的表情。

剛剛淚眼模糊親著我“懵老公……”

我突然不知道怎么接話,只是親了親她!

“秀美等了你有十五年了吧!要不你……,心里話,好多年前就想跟你說了,她太苦了。”剛剛很平靜。

“那時候年輕,秀美幾次情不自禁時,我也差點沒把持住。可是一想到你這邊抱著澤澤和馨馨流淚,就拒絕了秀美。十多年了,只有金融危機那年從省城連夜趕回公司后,安慰式的回吻了秀美,這些事情你知道啊!”這個話就此打住:“你不知道你對于我意味著什么嗎,你個傻媳婦兒”。

剛剛哭得更厲害了,胡亂地吻著我,眼淚口水……

暗箭難防

龐大復雜的搬遷工程。其中,尋找合適的過渡廠房,是保證生產不斷檔的關鍵。我將這個任務交給了在動遷談判中協助收集資料、表現尚可的劉大印。畢竟工程部負責搬遷的具體實施,找地方安頓設備也是他們的職責范圍。

“劉經理,過渡廠房是關鍵!面積要足夠容納搬遷設備,層高、承重、電力負荷必須達標!位置不能離新廠區太遠,方便物流和員工通勤!租金,”我加重了語氣,“必須控制在預算內!時間緊迫,盡快落實!”

“儲總放心!”劉大印拍著胸脯,臉上的笑容帶著一絲激動、討好,“包在我身上!”

看著劉大印信誓旦旦的樣子,我心頭卻隱隱掠過一絲不安。許小武和涂途這兩個毒瘤雖然暫時蟄伏,但絕不會甘心失敗。動遷這么大的利益,他們能忍住不伸手?劉大印……真的靠得住嗎?

劉大印越是拍胸脯,我越是不踏實。

然而,搬遷千頭萬緒,我分身乏術,只能選擇信任。

一周后,劉大印興沖沖地拿著幾份租賃合同草案來找我。

“儲總!搞定了!城東工業園,兩處廠房!面積、層高、承重、電力,完全符合要求!位置離新廠區也就十公里!租金……”他指著合同上的數字,“談到了市場價的85%!絕對劃算!”

我仔細翻看合同草案。表面上看,確實符合要求。租金也確實低于市場價。但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劉大印什么時候砍價這么厲害了?85%?在鹿城工業廠房緊俏的當下?

我留了個心眼,沒有立刻簽字。“劉主席辛苦了。合同先放我這里,法務部審核后沒問題再簽。”

“行!行!您盡快!那邊催得緊!”劉大印搓著手,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又堆滿笑容。

“張程,你私下跑一趟城東工業園,實地看看劉主席找的那兩處廠房。特別是……周圍環境,還有……業主的背景。”

張程心領神會:“明白!儲總!”

兩天后,張程風塵仆仆地闖進我辦公室,臉色凝重。

“儲總!有問題!”他關上門,壓低聲音,“那兩處廠房,條件是不錯。但位置太偏了!周圍全是物流大貨車,塵土飛揚,噪音巨大!員工上下班極其不便!更關鍵的是,”他湊近了,聲音更低,“我打聽到,其中一處廠房的業主,跟涂途沾親帶故!另一處,好像跟許小武的小舅子有點關系!租金壓到85%?我懷疑是他們左手倒右手!實際租金可能更低,中間的差價……”

“操!”一股冰冷的怒火瞬間從腳底板竄上天靈蓋!頭皮陣陣發麻!果然!果然是許小武和涂途這兩個陰魂不散的混蛋!他們不敢在明面上對抗動遷協議,就在這過渡廠房上做手腳!想通過關聯交易撈一筆?還想把員工扔到那鳥不拉屎、環境惡劣的地方去?更可能埋下后續糾紛的隱患!

巨大的后怕和憤怒讓我攥緊了拳頭!幸虧沒簽字!幸虧讓張程去查了!

“劉經理!”我立刻撥通了劉大印的電話,聲音冷得像冰,“你找的那兩處廠房,立刻放棄!合同作廢!”

電話那頭,劉大印顯然沒料到,支支吾吾:“儲總……這……條件多好啊……租金也便宜……”

“便宜?”我冷笑道:“劉主席!你是真糊涂還是裝糊涂?那地方是人待的嗎?業主跟誰有關系,需要我提醒你嗎?!再敢提那兩處廠房,別怪我不客氣!”

電話那頭瞬間沒了聲音,只剩下粗重的喘氣聲。過了幾秒,劉大印才囁嚅道:“是……是……儲總……我……我馬上重新找……”

“好了!”我厲聲打斷他,“最后一次機會了!看你的了!”我重重摔下電話。

時間緊迫!必須立刻找到合適的過渡廠房!

我發動了所有的人脈資源。張程利用后勤關系網,打聽鹿城所有符合條件、可能短期出租的廠房信息。夏際云聯系了他的供應商圈子。我甚至直接找到了韋全峰——這家伙路子野,說不定有辦法。

“過渡廠房?要大?要快?要便宜?”韋全峰在電話那頭沉吟片刻,“儲總,你別說……我還真知道個地方!城南農機廠!去年破產了,廠房空著!面積夠大!層高承重絕對沒問題!廠房是新式的框架澆筑,位置也偏南邊了點,離你們新廠區有十五公里。不過交通還行,門口就是省道。關鍵是,”他壓低聲音,“區里急著盤活資產,價格好談!我認識他們清算組的頭兒!”

“好!地址發我!我馬上去看!”一絲曙光!

我親自開車,帶著張程直奔城南。農機廠,聽起來好像很久年代了,實際上是五年前重建的,廠房骨架結實,空間巨大,層高和地面承重完全滿足要求。電力負荷雖需增容,但基礎線路還在。最關鍵的是,門口就是寬敞的省道,物流確實方便。

當即拍板拿下了這處廠房的兩年租賃權!

雖然遠了一點,但基礎條件過硬,價格實惠!更重要的是,干凈!沒有任何貓膩!

當我在新的租賃合同上簽下名字,看著對方蓋下清算組的公章時,一種巨大的疲憊和如釋重負的感覺席卷全身。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好險!差一點就著了許小武和涂途的道!差一點就把員工推入火坑!

回到廠區,我立刻召集搬遷領導小組開會,部署下一步工作。目光掃過會場,劉大印縮在角落,臉色灰白,眼神躲閃,不敢與我對視。

“過渡廠房已解決。”我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威壓,“城南老農機廠。條件符合,價格合理。后續搬遷工作,各部門務必緊密配合!劉主席,”我點名,聲音陡然轉冷,“設備拆裝保護方案,三天內細化報給我!這次你是搬遷執行組長。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所有區塊各負其責,全力配合劉經理。必須安全按時完成。”

”是!儲總!保證完成任務!”

散會后,我獨自留在會議室。窗外,夕陽的余暉給嶄新的廠區鍍上了一層金色。動遷談判的硝煙尚未散盡,搬遷的巨輪已經緩緩啟動。前方,是未知的挑戰,但此刻,胸腔里激蕩的,是闖過又一道鬼門關后的巨大決心和一種守護家園的沉甸甸的責任感。

跟老子耍心眼,干不死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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