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龍息暗涌,梟雄獻刀
- 群星墜落時:異界戰爭
- 主觀快樂
- 5368字
- 2025-07-16 09:51:50
斷脊山脈的輪廓在暮色中如同蟄伏巨獸的嶙峋脊骨,沉默地吞噬著最后的天光。黑水原邊緣,一處被刻意選在背風亂石堆后的臨時營地,空氣緊繃如拉滿的弓弦。
幾堆刻意壓低的篝火跳躍著,勉強驅散山麓的寒意和濃得化不開的黑暗。人影幢幢,涇渭分明卻又因共同的目標而短暫糅合:戈蘭索的沙匪們(巴圖、鐵頭帶著十幾個眼神兇悍的老油條)沉默地打磨著彎刀和箭頭,將僅存的劣質火油小心涂抹在箭簇上;赤水部的蠻族獵手(薩滿長老烏恩布滿皺紋的臉在火光下如同風干的樹皮,他正將散發著奇異草腥味的粉末分發給獵手哈桑等人)低聲用喉音交流著,手指在腰間的骨刀和涂毒的吹箭上劃過;磐石城的三名斥候(穿著深灰色緊身皮甲,動作干凈利落)如同融入陰影的貍貓,無聲地檢查著弓弩機括和淬毒短刃;王鐵柱則盤坐在一塊大石上,那柄卷刃的陌刀橫在膝頭,他正用一塊粗糙的磨石,一下下,緩慢而沉重地打磨著崩裂的刃口,每一次摩擦都帶起一溜細碎的火星,映著他眼中野獸般的戰意。
張浩(黑石城主,戈蘭索首領)靠在一塊冰冷的巖石上,閉目養神。手中那枚周琛給的漆黑魔晶石,在掌心散發著陰冷的幽光,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動。他在等。等赤水部薩滿完成最后的“庇護”儀式,等哈桑確認最后一段隱秘山徑,等……周琛的信號。
“索倫大人(周琛的夜梟代號)的信號……”李巖(沙蝎頭目)煩躁地用刀鞘戳著地上的碎石,壓低聲音湊近張浩,“媽的,那陰貨不會耍我們吧?把咱們當炮灰丟進隘口,他自己溜了?”
張浩眼皮都沒抬,聲音低沉:“他想要‘鑰匙’和祭品,比我們更急。等著。”他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魔晶石冰冷的表面。
就在這時!
嗡——!
掌心魔晶石猛地一震!一股冰冷刺骨的意念流如同鋼針,毫無征兆地狠狠扎進張浩的腦海!沒有言語,只有一幅極其清晰的動態畫面:斷脊山脈深處,一處狹窄得僅容三騎并行的隘口入口!火光通明!一隊隊身披暗紅色重甲、如同移動堡壘般的士兵正在入口處布防!沉重的拒馬鹿角被拖拽到位,閃爍著寒光的弩車被推上臨時壘砌的矮墻!幾個格外高大、肌肉虬結如巖石、雙眼在黑暗中隱隱泛著不祥紅光的“血怒戰士”,如同監工般矗立在關鍵位置,沉重的戰斧杵在地上!畫面最后,定格在一輛被數層厚重黑布嚴密遮蓋、由四匹異常神駿的黑色巨馬拉拽的巨大馬車,正緩緩駛入隘口深處!馬車周圍,是里三層外三層、眼神如同鷹隼般銳利的重甲護衛!
畫面戛然而止。冰冷的意念流退去,留下一個清晰無比的信息:目標已入甕!時機,就在下一個黎明前,守衛交接、人困馬乏的破曉時分!
張浩猛地睜開眼!眼中寒光爆射!他豁然起身!
“目標確認!龍息隘口!‘鑰匙’和祭品已入甕!”張浩的聲音不高,卻如同驚雷炸響在死寂的營地,“赤水部!路線!”
老薩滿烏恩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干枯的手指指向黑暗中一條幾乎被亂石和枯藤完全掩蓋的縫隙:“‘蛇徑’!哈桑帶路!黎明前,可抵隘口側翼崖下!薩滿的‘霧隱’粉末,能遮蔽氣息和身形一刻鐘!但需靜默!一絲聲響,粉霧即破!”
獵手哈桑沉默地點頭,如同巖石般堅毅的面龐轉向張浩,右手重重捶在左胸。
“磐石城!”張浩目光掃向那三名斥候。
為首的斥候隊長單手撫胸:“大人放心!‘磐石之壁’已在黑水原發動佯攻!‘碎顱者’格魯姆的主力已被牢牢釘在正面!隘口守軍,至少被抽走三分之一!”
“好!”張浩最后看向李巖和王鐵柱,聲音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李巖!帶沙蝎老兄弟,弓弩火油掩護!壓制兩側矮墻弩車!鐵柱!帶你的人,跟我,正面鑿穿入口!目標,那輛黑布馬車!奪下‘鑰匙’和祭品!不惜一切代價!”
“吼!”王鐵柱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吼,巨大的陌刀猛地揚起,刃口在火光下閃爍著猙獰的寒芒!李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兇光畢露:“媽的!終于能開葷了!兄弟們!抄家伙!”
整個營地瞬間如同上緊發條的殺戮機器!最后的火種被踩滅,武器入鞘的輕響,皮甲摩擦的窸窣,蠻族獵手將“霧隱”粉末小心地灑在每個人身上,一股淡淡的、帶著麻痹感的草木腥氣彌漫開來。隊伍如同一條無聲的巨蟒,在獵手哈桑的引領下,悄無聲息地滑入那條名為“蛇徑”的死亡通道,朝著斷脊山脈深處、那名為龍息的漩渦潛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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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刻,天啟城,黑堡(The Obsidian Keep)核心。**
巨大的血紅色水晶鏡面依舊在墻壁上緩緩扭曲蠕動,映照出黑水原上“磐石之壁”軍團與格魯姆麾下部隊激烈對峙、箭矢如蝗的場面。但阿斯塔特大公(血狼)的目光,卻并未停留在那喧囂的戰場。
他如同鐵塔般矗立在鏡前,純黑的重甲吸收著幽藍魔法燈的光芒,光頭疤痕在光線下如同蠕動的蜈蚣。他那雙深陷的眼窩中,暗紅色的光芒如同熔巖般緩緩流淌,帶著一種近乎野獸般的直覺和冰冷的煩躁。
“不對……”阿斯塔特低沉沙啞的聲音如同兩塊巖石摩擦,在空曠死寂的大廳內回蕩,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他戴著沉重金屬護甲的手指,猛地劃過鏡面!
鏡中的景象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劇烈波動!黑水原的畫面瞬間破碎、重組!無數模糊的碎片飛速掠過:磐石城營地深處,一個穿著青布長衫的年輕身影(陳明)正對著沙盤快速下達指令;赤水部營地,素白的身影(林雪)在蠻族勇士護衛下匆匆走向營地邊緣;戈蘭索那幾頂破帳篷人去營空,只留下凌亂的痕跡;夜梟營地依舊死寂,但一道玄色的身影(周琛)正站在瞭望哨上,眺望的方向……赫然是斷脊山脈!
“太安靜了……”阿斯塔特純黑的瞳孔中,暗紅光芒驟然熾盛!“磐石城的小狐貍在佯攻!赤水部的神女在調動人手!西漠的沙鼠消失了!還有索倫(周琛的夜梟代號)……他的視線,為什么一直釘在斷脊山脈?!”
一種被愚弄、被覬覦的暴怒如同巖漿般在他胸中翻滾!他猛地轉身,沉重的戰靴踩在黑石地面上,發出沉悶如雷的巨響!角落陰影里,那個穿著暗紫色皮甲、戴著銀色面具的瘦削身影如同受驚的毒蛇般浮現出來。
“主人?”
“龍息隘口!”阿斯塔特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深淵,帶著冰冷的殺意和不容置疑的命令,“格魯姆那個蠢貨被釘在了黑水原!但有人……有幾只狡猾的老鼠,他們的爪子,伸向了不該伸的地方!”他巨大的手掌猛地攥緊,金屬護甲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索倫!”
“屬下在!”角落陰影里,另一個低沉平穩的聲音響起。周琛(索倫)的身影如同從黑暗中凝結而出,玄色錦袍纖塵不染,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那雙深淵般的眸子平靜地注視著暴怒的血狼。
“你,跟我走!”阿斯塔特猩紅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刀鋒,狠狠刺在周琛臉上,“帶上你的‘夜梟’!立刻!去龍息隘口!我要親眼看看,是哪些不知死活的蟲子,敢打‘葬龍淵’的主意!”他龐大的身軀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威壓和嗜血的氣息,“如果是灰燼之爪的余孽,碾碎它們!如果是……其他不該出現的人……”他嘴角咧開一個猙獰的弧度,露出森白的牙齒,“……那就更有趣了。我要親手,捏碎他們的骨頭!”
“遵命,大公。”周琛微微躬身,聲音平靜無波,如同最精密的機器。但在他低垂的眼瞼下,那雙深淵般的眸子里,一絲極其細微、冰冷刺骨的銳芒,如同流星般一閃而逝。
阿斯塔特不再廢話,如同移動的山岳,大步流星地走向黑堡深處通往專用傳送陣的通道。沉重的腳步聲如同死亡的鼓點,回蕩在空曠的大廳。周琛如同最忠誠的影子,無聲地緊隨其后。角落里,那個戴銀色面具的瘦削身影也如同融化般消失在陰影中,顯然是去調動“夜梟”部隊。
大廳再次陷入死寂。只有幽藍的魔法火焰無聲燃燒。角落那張小小的兒童座椅上,幼主艾瑞安七世小小的身體蜷縮得更緊了,死死抱著破舊的布娃娃,蒼白的小臉上滿是驚恐的淚水,卻不敢發出一絲聲響。枯槁的老宦官麻木地低著頭,仿佛一具早已死去的軀殼。
通往斷脊山脈的傳送陣幽光開始閃爍,空間扭曲的嗡鳴聲隱隱傳來。一場本該在黎明破曉時爆發的隱秘突襲,因為一頭暴怒血狼的直覺和降臨,即將提前演變成毀滅性的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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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脊山脈,“蛇徑”盡頭。**
冰冷的山風如同剔骨鋼刀,呼嘯著穿過嶙峋的怪石縫隙。張浩等人緊貼著冰冷潮濕的崖壁,如同壁虎般隱藏在濃得化不開的黑暗里。下方幾十米處,就是龍息隘口的入口!巨大的黑布馬車如同沉默的巨獸,停在隘口內一處相對平坦的空地上,周圍是密密麻麻、如同鐵桶般的重甲守衛!拒馬鹿角森然,弩車寒光閃爍!那幾個雙眼泛著紅光的“血怒戰士”,如同門神般矗立在馬車旁,沉重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氣中凝成白霧。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如同鈍刀割肉。距離預定的破曉突襲,還有不到半個時辰。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緊張和血腥的期待。李巖的手指無意識地扣著弓弦,王鐵柱緊握著陌刀刀柄,指關節發白。老薩滿烏恩閉著眼,干癟的嘴唇無聲翕動,維持著那層稀薄卻至關重要的“霧隱”屏障。
突然!
張浩掌心的魔晶石再次劇烈震動!這一次,傳來的不再是畫面,而是周琛(索倫)那冰冷急促、如同金屬摩擦般的意念信息,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
「計劃暴露!血狼親臨!傳送波動已至隘口上空!目標鎖定!隱匿失敗!執行B預案——‘獻刀’!你們,按原計劃!快!」
信息如同冰水,瞬間澆透了張浩全身!血狼親臨?!周琛暴露了?!B預案?獻刀?!
幾乎就在這意念信息傳入的同時!
隘口上空,距離地面數百米的虛空,猛地傳來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空間被強行撕裂的刺耳嗡鳴!幽暗的紫黑色光芒如同破碎的鏡面般憑空涌現、扭曲、旋轉!一個巨大、不穩定、散發著恐怖空間亂流氣息的傳送門,正在強行撕開空間屏障!
嗡——!
紫黑色的光芒驟然爆發!刺目的光瞬間照亮了下方整個隘口!如同白晝降臨!
三道身影,如同神魔般,從劇烈波動的傳送門中悍然踏出!
為首者,如同移動的黑色山岳!純黑的重甲覆蓋全身,猙獰的尖刺在紫黑光芒下閃爍著不祥的寒光,巨大的滴血狼頭肩甲昭示著無可匹敵的權柄!光頭疤痕在光芒下如同活物般蠕動,深陷的眼窩中,兩團暗紅色的光芒如同燃燒的巖漿,帶著毀滅一切的暴怒和冰冷刺骨的殺意,瞬間掃過下方整個隘口!正是血狼阿斯塔特大公!
他左側,是那個穿著暗紫色皮甲、戴著銀色面具、如同毒蛇般瘦削陰冷的男人(影蛇)。
他右側,玄色錦袍,深灰狼毫大氅,身形挺拔,面容冷峻,正是夜梟首領——索倫(周琛)!只是此刻,他那張一向平靜無波的臉上,恰到好處地顯露出一絲“震驚”和“凝重”。
恐怖的威壓如同實質的海嘯,伴隨著空間亂流的尖嘯,瞬間席卷了整個龍息隘口!下方的重甲守衛們被這突如其來的神跡(或者說噩夢)驚得呆若木雞!那幾個血怒戰士也發出了不安的低吼!
“誰?!”阿斯塔特那如同來自深淵的咆哮炸響,暗紅的瞳孔如同探照燈般,瞬間鎖定了下方那輛被嚴密護衛的黑布馬車,以及馬車周圍明顯不屬于格魯姆麾下的、帶著“夜梟”徽記的隱秘暗哨!“膽敢覬覦‘葬龍淵’?!”
死寂!絕對的死寂!只有空間亂流的余波在尖嘯!
就在這千鈞一發、殺機凝固到極致的時刻!
阿斯塔特右側,索倫(周琛)動了!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玄色錦袍在狂暴的能量亂流中獵獵作響!在阿斯塔特那毀滅性的目光轉向他之前,在影蛇那毒蛇般的警惕鎖定他之前!
索倫右手閃電般探入懷中!動作快得留下一道殘影!再伸出時,手中已多了一物!
那并非武器,而是一柄造型極其古拙、通體呈現出一種深邃暗金色、仿佛由無數細密龍鱗紋路天然構成的……短匕!短匕毫無鋒芒,甚至有些鈍厚,但此刻,它卻在索倫手中,在隘口上空狂暴的空間能量和阿斯塔特那恐怖的威壓刺激下,驟然爆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古老、蒼茫、仿佛源自洪荒巨獸沉眠心臟的微弱脈動!一股無形的、帶著沉重龍威的波動,如同漣漪般悄然擴散開來!
“大公息怒!”索倫(周琛)的聲音響起,不再是平日的冰冷無波,而是帶著一種恰到好處的“急促”和“敬畏”,清晰地穿透了能量亂流的尖嘯!他雙手將那柄暗金短匕高高托起,躬身呈向暴怒的阿斯塔特!
“屬下并非覬覦!而是剛剛截獲此物!”索倫語速極快,帶著一種發現驚天之秘的“激動”,“此乃‘逆鱗匕’!據傳是開啟‘葬龍淵’核心、安撫或引導那遠古之力的關鍵‘鑰匙’之一!屬下發現它竟在灰燼之爪的滲透者身上!正欲將其秘密押送回黑堡獻于大公!不料驚動了大公親臨!屬下惶恐!”
他微微抬頭,目光“坦蕩”地迎向阿斯塔特那燃燒著暗紅火焰、充滿了驚疑和貪婪的恐怖眼神,聲音帶著無比的“忠誠”:
“此等圣物,唯有大公,方配持有!屬下索倫,愿將此‘逆鱗匕’,獻于大公!助大公,掌控神威!”
那柄暗金短匕在索倫手中,在空間亂流和阿斯塔特威壓的刺激下,散發出的古老龍威脈動更加清晰了一分!仿佛在呼應著下方斷脊山脈深處那沉睡的禁忌!
阿斯塔特那暴怒的殺意,如同被冰水澆熄的炭火,瞬間被一種更加強烈、更加原始的貪婪所取代!他那雙暗紅的眼睛死死盯住索倫手中那柄散發著洪荒氣息的暗金短匕,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如同野獸護食般的咕嚕聲!
“逆鱗匕……鑰匙……”阿斯塔特巨大的手掌緩緩抬起,帶著金屬的摩擦聲,伸向那柄短匕。恐怖的威壓如同潮水般退去,全部聚焦于那柄小小的匕首之上。
影蛇那毒蛇般的目光在索倫和短匕之間飛快掃視,面具下的眼神充滿了驚疑和警惕,但在阿斯塔特那毫不掩飾的貪婪面前,他選擇了沉默。
索倫(周琛)保持著躬身獻匕的姿態,低垂的眼瞼下,那雙深淵般的眸子深處,一絲冰冷到極致的算計光芒,如同潛伏的毒牙,悄然縮回。
獻刀已成!危機暫緩!
而下方,緊貼在冰冷崖壁陰影中的張浩,在周琛意念信息傳來的瞬間,在頭頂那毀滅性的威壓和刺目光芒爆發的剎那,心臟幾乎停止跳動!但他沒有一絲猶豫!
他猛地轉頭,眼中那簇名為“戈蘭索”、名為“高三六班”的火焰,在死亡的陰影下,燃燒得前所未有的熾烈!他的聲音如同從喉嚨深處擠出的鋼鐵摩擦聲,帶著破開一切的決絕,狠狠砸進身邊每一個緊繃的耳膜:
“按原計劃!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