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29章：今非昔比，正面硬撼

夜風，在這一刻仿佛靜止了。

篝火噼啪作響，火星四濺，映照著場中對峙的兩人，也映照著林外那兩張寫滿了緊張與關切的絕美臉龐。

云飛揚的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了李莫愁心底最驕傲的地方。

她臉上的怨毒與憤怒，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置信的錯愕。

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了那個不久前還在自己面前巧言令色、靠著謊言和詭計才勉強逃生的少年，此刻正身姿筆挺地站在那里，淵渟岳峙，氣勢如淵。

從他體內迸發出的那股強橫氣息，竟是如此的精純與渾厚！那絕不是一個普通江湖小輩所能擁有的！那氣息之中，既有她所熟悉的、古墓派武功的輕靈飄逸，又有一種她從未見過的、仿佛能包容萬象的博大與玄奧。

兩種截然不同的特質，完美地融合在他的身上，形成了一種獨特而又強大的壓迫感，甚至讓她這位成名已久的赤練仙子，都感到了一絲心悸。

這……這怎么可能？！

距離上次見面，才過去了多久？

一個月？還是兩個月？

一個人的武功，怎么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發生這般翻天覆地的變化？

“小畜生，你……你在故弄玄虛！”

短暫的震驚之后，李莫愁的自尊與驕傲，讓她下意識地否定了眼前的事實。她寧愿相信，這是對方又一種迷惑自己的詭計。

她的眼中，重新燃起了怨毒的火焰，那火焰比之前更加旺盛，因為其中夾雜了一絲被看穿了虛實的惱羞成怒。

“油嘴滑舌！我倒要看看，你的骨頭是不是也像你的嘴一樣硬！”

話音未落，李莫愁動了！

她身形一晃，整個人如同一片沒有重量的白紙，悄無聲息地向前飄出數丈。手中的拂塵，在她內力的灌注下，瞬間化作了致命的武器。

萬千銀絲陡然繃直，如同鋼針一般，帶著刺耳的破空聲，鋪天蓋地地朝著云飛揚的面門籠罩而來！

這一招，正是她賴以成名的絕技之一，“拂塵三卷”中的起手式。看似輕描淡寫，實則每一根銀絲都蘊含著陰柔狠辣的內勁，尋常江湖好手，只一照面，便會被卷得血肉模糊。

面對這雷霆萬鈞的一擊，云飛-揚卻是不閃不避。

他只是靜靜地站著，眼神中古井無波。

直到那漫天銀絲即將及體的剎那，他才終于動了。

他的動作，簡單到了極致。

沒有花哨的招式，沒有絢麗的氣勁。

他只是簡簡單單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并指如劍，向前輕輕一點。

那動作，從容不迫，優雅得仿佛不是在生死相搏，而是在指點江山，揮毫潑墨。

然而，就是這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指，卻蘊含著一種玄之又玄的妙理。

他指尖點出的位置，并非李莫愁拂塵勁力的任何一處，而是那漫天銀絲勁氣流轉、力量由盛轉衰的一個微妙節點。

這是《九陰真經》中“總綱”的精要所在，勘破虛妄，直指本源！

“叮！”

一聲輕響，如同玉珠落盤。

云飛揚的指尖，精準無比地點在了那萬千銀絲匯聚的中心點上。

剎那間，一股螺旋狀的奇異力道，從他的指尖透發而出，沿著拂塵的銀絲，閃電般蔓延而去。

李莫愁只覺得一股前所未有的古怪力道從拂塵上傳來，那力道不強，卻極為巧妙，仿佛一個杠桿，瞬間便撬動了她整個招式的力道根基。她那原本一往無前的凌厲攻勢，頓時為之一滯，后續的勁力竟有種無以為繼的錯覺！

高手相爭，差之毫厘，謬以千里。

就是這剎那的停滯，云飛揚的身影，已經化作了一縷青煙，從那漫天銀絲的縫隙中，閑庭信步般一穿而過！

他的身法，正是古墓派的絕頂輕功！

然而，與小龍女的清冷飄逸不同，云飛揚的身法之中，又多了一份《九陰真經》里“蛇行貍翻”的詭譎與靈動。二者熔煉之下，使得他的移動軌跡變得更加莫測，更加難以捉摸。

“什么？！”

李莫愁大驚失色。

她這一招“拂塵三卷”，不知擊敗過多少成名高手。對方非但沒有被逼退，反而如此輕描淡寫地便破去了自己的起手式，并且欺近身前！

這已經不是“故弄玄虛”可以解釋的了！這個小子，是真的有與自己一戰的實力！

來不及多想，李莫愁戰斗經驗何等豐富，她手腕一抖，拂塵收回，左掌已然化作一片赤紅，帶著一股腥甜的異香，閃電般拍向云飛揚的胸口。

赤練神掌！

這才是她最引以為傲，也最歹毒的功夫！掌力未至，那劇毒的掌風，已經足以讓尋常人筋骨酥軟，不戰自潰。

然而，她面對的，是云飛揚。

一個將《九陰真經》融入骨髓的云飛揚！

《九陰真經》中，不僅有天下武學總綱，更有“療傷篇”、“解穴篇”等諸多妙用，其中便記載著天下多數劇毒的破解之法。

云飛揚的武學熔爐系統，在復制《九陰真經》的時候，便已將這些知識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腦海里。

只見他不退反進，左掌迎著李莫愁的毒掌，悍然拍出！

他的手掌，晶瑩如玉，毫無煙火之氣。掌勢看似緩慢，卻后發先至，正正地印在了李莫愁的掌心之上！

“砰！”

一聲悶響，雙掌結結實實地對在了一起。

兩股截然不同的內力，轟然相撞！

李莫愁的內力陰寒歹毒，如附骨之疽。

而云飛揚的內力，經過《九陰真經》與他自身陽剛底子的熔煉，已經初具陰陽并濟、混元如一的雛形。既有陰柔的綿長，又不失陽剛的霸道！

更重要的是，他的內力在接觸到李莫愁毒掌的瞬間，便自行運轉《九陰》中的法門，一股純正平和的氣息，瞬間便將那侵入體內的毒素化解于無形！

“蹬！蹬！蹬！”

一掌之下，兩人各自退出三步。

竟是……平分秋色！

“不可能！”

這一次，李莫愁是真的駭然了！

如果說剛才被破去拂塵，還可以歸結為對方招式精妙，那么這一次內力的正面硬撼，卻是實打實的修為比拼！

這個小子，不但招式詭異，連內功修為，都已經足以與自己分庭抗禮了？！

她修煉了數十年，經歷過多少生死磨難，才有了今日的修為。而眼前這個年紀不過二十的少年，他……他究竟是怎么練的？！

難道，古墓中真的還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能夠讓人功力一日千里的神功秘籍？！

一瞬間，嫉妒、懷疑、貪婪、驚懼……種種情緒，如同毒蛇一般，瘋狂地啃噬著她的內心，讓她那張秀美的臉龐，都變得有些扭曲。

“云哥哥好棒！”

遠處的黃蓉，忍不住低聲喝彩。

她的眼中，異彩連連。以她的見識，自然能看出剛才那短短兩合交鋒之中所蘊含的兇險與精妙。

云飛揚那一指，看似簡單，實則是對武學至理的深刻領悟。而那一掌，更是展現出了他那匪夷所思的內功修為！

“他……他真的做到了……”黃蓉喃喃自語，“他真的把《九陰真經》和古墓派的武功，熔于一爐了！這……這簡直是前無古人！”

旁邊的小龍女，雖然不像黃蓉那般能分析得頭頭是道，但她也能清晰地感受到，此刻的云飛揚，與在古墓中和她拆招練習時，又有了天壤之別。

那時的他，雖然招式精妙，但更多的是“巧”。

而此刻的他，舉手投足之間，已經有了一股宗師的氣度，那是力量與智慧完美結合后，所散發出的強大自信！

她那雙清澈如水的眸子里，沒有了擔憂，只剩下了滿滿的崇拜與驕傲。仿佛站在那里，與成名魔頭正面對決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她自己的一部分。

場中，戰斗再起！

李莫愁一擊不成，心中驚怒交加，攻勢變得更加瘋狂。

她拂塵抖動，化作重重光影，護住周身。同時，身形飄忽，圍繞著云飛揚急速游走，雙掌連環拍出，漫天都是赤紅色的掌影，腥風撲鼻，將方圓數丈之地，都化作了一片劇毒的領域。

“我看你能接我幾掌！”她尖聲厲嘯。

云飛揚卻是冷哼一聲，夷然不懼。

他腳踩奇異步伐，身形如風中之柳，在密不透風的掌影中穿梭自如。

他不再僅僅是格擋與閃避。

他的雙手，同樣化作了幻影。時而并指如劍，點向李莫愁招式中的破綻；時而化掌為刀，劈向她勁力的薄弱之處；時而拳出如龍，以至陽至剛的拳力，硬撼她的毒掌！

他所使出的，已經不是任何一門單純的武功。

那是他通過“武學熔爐”，將《九陰真經》、《玉女心經》、陸家刀法、乃至最初的粗淺拳腳，徹底打碎、糅合、升華之后，獨創出的，只屬于他云飛揚一個人的武學！

這門武學，既有《玉女心經》的靈動精妙，又有《九陰真經》的博大深邃。時而陰柔詭譎，時而陽剛霸道，變化萬千，無跡可尋。

“砰！砰！砰！”

兩人在溪邊的空地上，展開了眼花繚亂的快攻。

身影交錯，勁氣四射。

周圍的樹木被掌風掃過，紛紛枯黃凋零。地上的青草，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焦黑。

轉眼之間，兩人已經交手了五十余招。

李莫愁是越打越心驚，越打越憋屈。

她出道以來，何曾遇到過這樣的對手？

對方的招式，仿佛天馬行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自己引以為傲的拂塵功夫，根本卷不到他滑不留手的身形。而那無往不利的赤練神掌，對方非但不怕，反而好幾次硬碰硬，用一種更加精純的內力，將自己的掌力震得氣血翻涌。

更讓她感到恐懼的是，她發現對方仿佛能未卜先知一般，總能在自己招式將出未出之際，便提前做出預判，封死自己所有的后路！

這便是云飛揚開啟了“看破”功能后的效果。

在系統的輔助下，李莫愁的每一個動作，她內力的每一次流轉，在她眼中都變得清晰無比，充滿了破綻。

“李莫愁，你就這點本事嗎？”

云飛揚一邊輕松寫意地拆解著對方的招式，一邊還有余力開口嘲諷。

“你的《赤練神掌》，毒則毒矣，卻失之于正大。你的《拂塵三卷》，巧則巧矣，卻失之于剛猛。你將古墓派的功夫，練得如此陰狠毒辣，若是林朝英前輩泉下有知，怕是會氣得從棺材里跳出來，親手清理門戶！”

“住口！”

云飛揚的話，字字誅心，每一句都戳在了李莫愁最痛的地方。

她最恨別人說她背叛師門，更恨別人拿她與祖師婆婆相比！

“小畜生，你找死！”

被怒火沖昏了頭腦的李莫愁，再也顧不得保留，她厲嘯一聲，猛地后退一步，從懷中摸出數枚晶瑩剔M的銀針！

冰魄銀針！

這才是她壓箱底的、最歹毒的暗器！此針劇毒無比，見血封喉，不知有多少英雄好漢，飲恨于此針之下。

“去死吧！”

她手腕一抖，漫天針雨，帶著森然的寒氣，如同催命的符咒，朝著云飛揚電射而去！

這一下，又快又急，而且覆蓋了云飛揚所有的閃避路線。

她相信，無論對方的輕功有多高，也絕無可能在如此近的距離內，避開這淬了劇毒的針雨！

然而，她看到的，是云飛揚臉上，那抹一閃而逝的、計謀得逞的冷笑。

他等的就是這一刻！

就在那漫天針雨即將及體的瞬間，云飛揚不退反進，猛地吸了一口氣。

他的胸膛，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幅度，高高地鼓了起來！

《九陰真經》之“移魂大法”與“閉氣秘訣”！

只見他身形猛然一旋，帶起一股強烈的氣旋。那足以開碑裂石的冰魄銀針，射入這股氣旋之中，竟仿佛陷入了泥沼，速度驟然變慢！

緊接著，云飛揚右手衣袖猛然一拂！

一股柔和而又極具韌性的勁力，從他的袖中發出。

正是那聞名天下的“佛袖功”！不，經過熔煉之后，應該稱之為“乾坤佛袖”！

“叮叮當當！”

一陣密集的脆響，如同暴雨打芭蕉。

那數十枚冰魄銀針，竟被他這一袖，盡數卷住，然后猛地一甩！

“咻咻咻！”

所有的冰魄銀針，竟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調轉方向，原路返回，朝著滿臉驚駭的李莫愁，反噬而去！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