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27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翌日清晨，當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客棧的地板上時，云飛揚已經收拾妥當，神采奕奕地等在了樓下。

昨夜的安穩睡眠，讓小龍女的精神看起來極好。她依舊穿著那身天水碧色的長裙，只是在外面罩上了一件云飛揚為她新買的、帶著淡雅蘭花刺繡的白色披風。那張絕美的容顏，在晨光的映照下，少了幾分清冷，多了幾分柔和的煙火氣，美得令人心悸。

黃蓉則依舊是那身干練的杏黃色勁裝，英姿颯爽中，又透著一股少女的嬌俏與靈動。

“走吧，我們的路還長著呢。”云飛揚笑著支付了房錢，又在樓下買了些熱氣騰騰的肉包子和豆漿，三人一馬，迎著朝陽，踏上了新的旅程。

他們的目的地，是位于遙遠南方的大理陸家莊。路途漫漫，非一日之功能至。

離開了那座給予他們溫暖初體驗的小鎮，官道上的景象便開闊起來。道路兩旁是連綿不絕的田野，金色的麥浪在微風中起伏，充滿了豐收的喜悅。

小龍女顯然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壯闊的田園風光，她坐在馬鞍上，好奇地看著這一切，云飛揚則牽著韁繩，不時地為她講解著農夫的耕作與四季的更替。

黃蓉跟在一旁，看著兩人那親密無間的模樣，時而會心一笑，時而又忍不住出言調侃幾句，氣氛輕松而愉快。

如此行了數日，他們離終南山已愈來愈遠，沿途的風土人情，也漸漸染上了南方的秀麗與溫婉。

這日午后，天氣有些炎熱，三人行至一處名為“柳林鎮”的地方。此鎮規模不大，勝在清幽，一條清澈的小河穿鎮而過，河邊種滿了依依的楊柳，倒是個歇腳的好去處。

云飛揚選了一家臨河的酒肆，這家酒肆看起來頗為雅致，一半建在岸上，一半則搭在水上，形成了一座小小的水榭。

此時并非飯點，酒肆里客人不多，只有零星幾桌。

三人揀了個靠窗的座位，既能欣賞河景，又能享受穿堂而過的涼風，十分愜意。

“店家，來一壺最好的清茶，再上幾樣你們這里的招牌小菜。”云飛揚對前來招呼的店小二說道。

“好嘞！客官您稍等！”

不多時，茶點便送了上來。

就在三人品茶小憩，享受這難得的寧靜之時，一陣囂張的喧嘩聲，卻由遠及近，打破了這份和諧。

“都給老子滾開！沒看到‘青狼幫’的爺們要在此處辦事嗎？”

伴隨著這聲叫嚷，七八個手持刀劍、身穿統一青色短打的漢子，簇擁著一個身穿華服、面色蒼白的青年，大搖大擺地走進了酒肆。

這伙人一個個兇神惡煞，太陽穴微微鼓起，顯然都是練家子。那為首的青年，更是滿臉的傲慢與淫邪，一雙三角眼在酒肆內肆無忌憚地掃視著，目光中充滿了不加掩飾的占有欲。

酒肆內原本的幾桌客人，一見到這伙人，頓時臉色大變，紛紛扔下幾個銅板，便慌不擇路地逃離了。店家是個年過半百的老者，他連忙迎上前去，臉上堆著謙卑而畏懼的笑容。

“原來是錢公子大駕光臨，小老兒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少廢話！”那錢公子用馬鞭不耐煩地敲了敲桌子，一雙眼睛，卻已經死死地盯在了黃蓉與小龍女的身上，再也挪不開了。

“嘖嘖嘖……真是想不到，這窮鄉僻壤里，竟然藏著這等絕色！”他的眼中爆發出貪婪的光芒，口水都快流下來了，“老東西，算你運氣好。今天本公子我心情不錯，把那兩個小妞叫過來，陪本公子喝幾杯，你這酒肆，本公子就保你三個月平安無事！”

此言一出，黃蓉那張俏麗的臉蛋，瞬間便冷若冰霜。她平生最恨的，便是這種仗勢欺人的紈绔子弟。

而小龍女，則是柳眉微蹙。她雖然不懂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卻也能從對方那充滿了侵略性的目光中，感受到一種讓她極不舒服的惡意。她下意識地握住了身邊云飛揚的手。

云飛揚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

他的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微笑，仿佛根本沒有聽到那錢公子的污言穢語。他只是端起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

“錢公子，這……這萬萬不可啊！”那店家老者嚇得魂不附體，連忙躬身哀求道，“這兩位姑娘，是……是外來的貴客，您……您高抬貴手，就饒了小老兒這一回吧！”

“啪！”

一聲脆響，錢公子已經一馬鞭狠狠地抽在了老者的臉上，瞬間便是一道血印。

“老不死的狗東西！給你臉不要臉是吧？”錢公子厲聲罵道，“本公子在柳林鎮看上的女人，還有敢說不的？來人，把那兩個小妞給本公子抓過來！誰敢反抗，就地打斷手腳！”

“是！”

他身后那幾個“青狼幫”的打手，立刻獰笑著，向云飛揚這一桌逼了過來。

“找死！”

黃蓉再也按捺不住，嬌叱一聲，便要出手。

然而，一道身影比她更快。

云飛揚不知何時已經站了起來，他依舊是那副云淡風輕的模樣，但整個人的氣勢，卻在瞬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如果說方才的他，是一塊溫潤的美玉，那么此刻的他，便是一柄出鞘的利劍！

“幾位，我勸你們想清楚再動手。”他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現在離開，我可以當做什么都沒發生過。”

那幾個打手被他的氣勢所懾，腳步不由一頓。

但那錢公子，卻被酒精和色欲沖昏了頭腦，他狂笑道：“哈哈哈，哪里來的野小子，敢在柳林鎮跟本公子裝蒜？給我上！出了事，本公子擔著！”

重賞之下，必有莽夫。

其中兩個打手對視一眼，大喝一聲，揮舞著手中的鋼刀，一左一右，便向云飛揚的肩膀劈了過來。

刀風凌厲，顯然是手上見過血的。

小龍女的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殺意。在她看來，這些冒犯云飛揚的人，都該死。

然而，云飛揚的動作，卻讓她有些意外。

面對著夾擊而來的雙刀，云飛揚不閃不避。就在刀鋒即將及體的剎那，他的身影，忽然變得有些虛幻。

他動了。

沒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動的。

只見他仿佛化作了一縷青煙，從那兩柄鋼刀的縫隙中，閑庭信步般穿過。他的手指，快如閃電，在那兩個打手的手腕上，輕輕一點。

那動作，優雅得仿佛不是在對敵，而是在彈奏一曲古琴。

“叮當！”兩聲。

那兩個打手只覺得手腕一麻，虎口劇痛，手中的鋼刀便再也握不住，應聲落地。

緊接著，云飛揚并指如劍，在兩人胸前的數處大穴上，閃電般點過。

那兩人臉上的獰笑瞬間凝固，身體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動也不能動，仿佛變成了兩座人形雕塑，只有眼珠子還能驚恐地轉動。

整個過程，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剩下的幾個打手，連發生了什么都沒看清，便發現自己的同伴已經被制住了。

“點穴功夫？”那錢公子也算有些見識，臉色終于變了，“你是哪條道上的朋友？我們‘青狼幫’，可是‘鐵掌幫’的分舵！”

他試圖搬出后臺，來震懾對方。

“鐵掌幫？”云飛揚聞言，笑了。那笑容里，帶著一絲玩味，一絲不屑，“就算裘千仞站在這里，也不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你，又算個什么東西？”

話音未落，他的人已經動了。

這一次，他不再留手。

他的身法，融合了古墓派的飄逸與《九陰真經》的玄妙，宛如鬼魅，在狹小的酒肆空間內，拉出了一道道殘影。

他甚至沒有使用任何兵器，只是用他的肉掌。

那掌法，時而陰柔詭譎，如靈蛇出洞，專攻敵人關節要害；時而又陽剛霸道，如神龍擺尾，帶著沛然莫之能御的勁力。正是他將《玉女心經》的“巧”與《九陰真經》中的“摧心掌”初步熔煉后，獨創出的精妙招式。

“砰！砰！砰！”

只聽見幾聲沉悶的擊打聲，和幾聲壓抑不住的慘哼。

那剩下的幾個“青狼幫”打手，便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一個個倒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口中鮮血狂噴，掙扎了幾下，便再也爬不起來了。

他們的骨頭，至少斷了七八根，雖然沒有性命之憂，但一身武功，卻是徹底廢了。

轉眼之間，原本還氣勢洶洶的青狼幫眾，便只剩下那個嚇得面無人色、癱軟在椅子上的錢公子。

酒肆內，一片死寂。

那店家老者，和聞聲趕來的、他的孫女，都用一種看神仙般的眼神，敬畏地看著云飛揚。

云飛揚緩緩地走到錢公子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淡漠。

“你……你別過來！我爹是錢百萬！你敢動我，我爹不會放過你的！”錢公子色厲內荏地尖叫道。

“聒噪。”

云飛揚懶得與他廢話，一腳踹出，正中他的丹田。

“噗！”

錢公子如遭重擊，整個人像蝦米一樣弓了起來，一股渾厚的氣勁在他體內炸開，瞬間便摧毀了他那點微末的內功根基。

從此以后，他便只能做一個徹頭徹尾的廢人。

做完這一切，云飛揚仿佛只是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他回到座位上，重新端起那杯已經微涼的清茶，對早已看呆了的黃蓉和小龍女笑道：“好了，蒼蠅都趕走了，我們繼續喝茶。”

直到此時，周圍才爆發出雷鳴般的喝彩聲。

“好！好功夫！多謝這位大俠為我們柳林鎮除了一害！”

“大俠真是活菩薩啊！”

那店家老者更是帶著孫女，顫顫巍巍地走上前來，便要下跪。

“多謝大俠救命之恩！”

云飛揚連忙起身，一股柔和的力道托住了他們。

“老丈無需多禮，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我輩江湖人分內之事。”他溫言道。

……

一番喧鬧之后，云飛揚謝絕了店家和鎮民的盛情款待，帶著二女，重新上路。

馬兒在官道上緩緩前行，氣氛卻不像之前那般輕松。

黃蓉幾次想開口，但看到小龍女那若有所思的神情，便又把話咽了回去。

終于，還是小龍女先開口了。

她看著云飛揚，那雙純凈如水的眸子里，帶著一絲困惑與不解。

“云哥哥，你為什么要出手救他們？”

“因為他們被欺負了。”云飛揚回答得很直接。

“可是……他們與我們素不相識。”小龍女繼續問道，“而且，剛才那些人，很弱。你為什么要廢那么多手腳去制服他們，而不是直接殺了他們？那樣不是更簡單嗎？”

這番話，問得極具小龍女的特色。

在她的世界里，沒有正邪，只有強弱。沒有善惡，只有生死。冒犯了她和她在意的人，殺了便是，簡單直接。至于旁人的死活，與她何干？

黃蓉聞言，微微蹙眉，但她沒有插話。她知道，這是云飛揚教育小龍女的最好時機。

云飛揚勒住了馬，他轉過身，認真地看著小龍女，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

“龍兒，你看著我。”

小龍女迎上他的目光。

“我問你，當初在古墓，尹志平要對你不軌，我出手救了你。你覺得，我做得對嗎？”

“對。”小龍女毫不猶豫地點頭。

“那我再問你，剛才那個錢公子，想要強搶那店家老伯的孫女，這和尹志平當初想要對你做的事情，有區別嗎？”

小龍女聞言，陷入了沉思。

她仔細地想了想，然后搖了搖頭：“……沒有區別。”

“既然沒有區別，那我出手救下那個女孩，是不是也和當初救你一樣，是‘對’的事情？”

“……是。”小龍女的聲音低了一些，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云飛揚的語氣，柔和了下來。

他牽起她的手，柔聲道：“龍兒，我知道，你從小在古墓長大，師父沒有教過你這些。在你看來，世界很簡單。但我們如今踏入了紅塵，就要明白這個世界的道理。”

“這個世界，有好人，也有壞人。有像昨晚那個賣花的小女孩、今天這個店家老伯一樣，努力生活、心地善良的普通人。也有像今天這些地痞流氓一樣，仗著自己有點武力，就為非作歹、欺凌弱小的惡人。”

“我們擁有一身遠超常人的武功，這不僅是我們的力量，更是我們的一份責任。當我們看到善良的人被欺負，看到罪惡正在發生，而我們又有能力去阻止它的時候，我們就應該出手。這，就叫‘俠’。”

云飛ayet揚看著她那似懂非懂的眸子，繼續循循善誘。

“至于為什么不殺了他們……殺戮，是最后的手段，而不是唯一的手段。對于這些惡人，廢了他們的武功，讓他們再也無法作惡，活著去承受自己種下的苦果，遠比一刀殺了他們，更能震懾其他心懷不軌的人。如果我們不問緣由，濫用殺戮，那我們和那些草菅人命的惡人，又有什么區別呢？”

他將“俠”的定義，用最簡單、最貼近她認知的方式，向她娓娓道來。

這番話，如同一顆石子，投進了小龍女那平靜如鏡的心湖，蕩起了層層的漣_。

責任……俠……善良……罪惡……

這些陌生的詞匯，在她的腦海中不斷回響。

她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沒完全明白。

但她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剛才云哥哥出手教訓惡人，并且向她解釋這一切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在發光。

那是一種讓她感到無比崇拜，也無比心安的光。

“我……知道了。”她過了許久，才輕聲說道，“以后，我跟你學。”

云飛揚欣慰地笑了，他揉了揉她的秀發：“好。”

一旁的黃蓉，此時才笑著開口：“云哥哥教訓得是。不過呢，我覺得，讓那些壞人活著，還有一個好處。”

“哦？什么好處？”

“讓他們到處去傳揚你‘狂俠’云飛揚的威名啊！”黃蓉狡黠地眨了眨眼，“你想想，他們逢人便說，自己是如何被一個叫云飛揚的年輕高手，輕描淡寫地廢了一身武功。這可比殺了他們，更能讓你的名聲傳得又快又響亮，以后我們走到哪里，宵小之輩望風而逃，豈不是能省去很多麻煩？”

這番話，既有道理，又充滿了黃蓉式的機靈，瞬間便沖淡了剛才那略顯嚴肅的氣氛。

云飛揚哈哈大笑起來：“蓉兒所言，甚合我意！”

小龍女看著相視而笑的兩人，雖然還是不太懂其中的彎彎繞繞，但她的心情，卻也跟著明快了起來。

她將云飛揚的手，握得更緊了一些。

她覺得，自己似乎又離他的世界，更近了一步。

陽光正好，微風不燥。

三人一馬，繼續向著南方前行。

前方的江湖路，依舊漫長。但云飛揚知道，自己身邊這位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正在他的引導下，一點一點地，沾染上屬于人間的色彩，擁有屬于她自己的、完整的靈魂。

這比任何神功秘籍，都更讓他感到欣慰與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