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剛蒙蒙亮，蘇晚棠就和村里的人上了山。李桂蘭也來了，跟在人群末尾。

剛下完雨，山路又陡又滑，一些年老的叔嬸走幾步就得扶著旁邊的樹干休息一會。

幾個年輕的小伙子在前頭開路，時不時用鐮刀砍斷雜草。但眾人走了快一個時辰，也沒有找到雞油菌，筐里還是空蕩蕩的，只有些松蘑。

響午的時候，年紀大一點的人已經(jīng)累得不行了，紛紛提議道：“要不我們先休息會，吃點東西再繼續(xù)找吧。”

大伙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覺得可行，這樣找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得先補充點力氣才行。

于是，一行人就在原地整頓。上山前，大家考慮到采摘的時間比較久，所以都帶了一些干糧和水。

歇了約莫半個時辰，蘇晚棠看著大家緩過些勁，開口道：“我看這附近咱們都翻遍了，要不換個地方，年輕的往東邊那片陡坡去看看，那邊林子密，說不定藏著菌子。叔伯嬸子們就在這周圍再細細找找。”

李嬸立刻應(yīng)道：“這主意妥！我就在這附近找一找，你們?nèi)ツ沁叜?dāng)心些！”

一個大爺也點頭：“行，我們在這兒守著，要是你們那邊找到了，喊我們一聲，我們過去。”

蘇晚棠應(yīng)了聲，就和那些年輕的大伙走了，東邊的陡坡更不好走，越往上草長的越密集，山路也比這邊滑的多，蘇晚棠只能倚靠鐮刀來撐住自己，向前爬行。

“哎，找到了，在這里。”一行人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有個小伙驚喜地喊道。

正扒著草找菌的幾人猛地抬頭，只見那個小伙手里捧著三朵胖嘟嘟的雞油菌：“你們看！”

大家都迫不及待地圍了過去：“我看看！真的是！”

“總算找到了，這趟沒白費啊！”

蘇晚棠扶著腰，也笑了：“大家在附近多找找，也許能找到不少呢！”

話音剛落，“哎喲，這兒更多！”不知誰喊了一聲。果然，大伙往周圍一扒拉，密密麻麻的雞油菌擠在一塊兒，有的剛冒頭，有的已經(jīng)長得胖乎乎的。

大伙都高興得不得了，紛紛將雞油菌收割在籃子里。很快，大家的籃子都滿了。

“夠了夠了！”一個小伙子拍著自己的筐，笑得合不攏嘴，“再裝就得抱回去了！”

一個女孩把筐口的菌子往里按了按，再放多了幾朵進去：“這趟值了，這雞油菌又大又肥嫩，光聞著就鮮！”

等大伙都采摘得差不多了，天也快暗了，眾人就一起回去找那群嬸子和大爺們。

剛走到半山腰那片平地處，就見李嬸幾人正坐在石頭上歇腳，他們筐里的菌子不多，但個頭挺大。

“大爺嬸子，我們來了！”一個小伙喊了一聲，拎著筐子快步跑過去，“我們找著片好地方，雞油菌賊多，給您們分點！”說著他就往李嬸筐里塞了一把菌子。

李嬸趕緊攔著：“哎哎，你們留著！”但眼里的喜悅都快溢出來了，“你們年輕人力氣大，爬得高，該多撿點。”

幾個年輕人也都紛紛往那些年紀大的筐子里放菌子。眼看太陽都快下山了，蘇晚棠提議道：“大伙們，天色不早了，我們先下山吧，下去后再分好嗎？”

“也行。”一群人就這樣浩浩蕩蕩地滿載而歸了。

到了村口那棵老槐樹下，大家都停下腳，把竹筐往地上一放。歇息了會，然后把剛才沒分完的繼續(xù)分。

那些嬸子和大爺也沒多要，只要了小半筐就連連擺手，阻止道：“哎呀，你們摘的辛苦，這些你們都自個留著吧，嬸子們要不了那么多。”

王大爺也跟著說：“裝小半筐就成，多了也拎不動。”

幾個長輩都客客氣氣，只往自己筐里撥一小捧，還總把大的給年輕人放回去。他們知道，年輕人爬坡爬的辛苦，摘的也辛苦，拿多了的話，就不厚道了。

唯獨李桂蘭蹲在旁邊，看著自己筐里那點雞油菌，臉慢慢沉下來：“憑啥給我那么點，我跟你們一樣上山，是你們年輕的不讓我們?nèi)ツ沁叾钙拢约簠s摘了那么多！想著好處都讓你們撈著了唄！”

蘇晚棠手里正往張嬸筐里裝菌子，聞言連眼皮都沒抬，聲音平平的：“大家都是一樣的，誰也沒多誰也沒少。”

幾個小伙聽這話也不樂意了：“桂蘭嬸子，您這話說的就有點過分了，那邊的山那么陡，多草又濕滑的，我們是怕您們年紀大了，為你們安全著想，您怎么能這么想我們？”

李桂蘭冷笑一聲：“到底是為我們安全著想，還是想自己獨吞，你們的心里有數(shù)，不用多說。”

旁邊的李嬸也聽不下去了：“桂蘭，你怎么說話的，人家好心好意將東西分給我們，你不懂得感恩就算了，怎么還說這樣的話？”

李桂蘭見那么多人都在說她，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開始撒潑了：“你們就仗著人多，欺負我這個老嬸子，我說錯什么了嗎？”

有個小伙臉都憋紅了，剛要張口，被張嬸一把拉住。張嬸走過去，拉了拉李桂蘭：“桂蘭，多大點事值得動氣？你要嫌少，我把自己的菌子勻給你一點，這總行了吧。”

說著，張嬸從自己的筐子里拿了兩朵最大的雞油菌給李桂蘭，見狀，李桂蘭這才閉嘴，沒再說什么。

這時，蘇晚棠看向李桂蘭，開口說道：“要是你嫌少，明天就自己上那陡坡去摘，摘多少算你自己本事，別在這里得了便宜還賣乖！”

“對啊。”一旁的小伙子也附和道。

“你！”李桂蘭氣的胸口不斷起伏，指著蘇晚棠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蘇晚棠沒再理她，而是招呼大伙：“我們先將東西搬到趙支書家，明天再上山摘一天，摘完之后我們再拿去鎮(zhèn)上賣。”

眾人紛紛點頭，拿起自己的筐子就往書記家走。李桂蘭也不情不愿地跟在隊伍后面。

后面散場的時候，蘇晚棠再次囑咐大家：“明天也是今天早上這個時候，大家也在愧樹下集合。”

“好勒。”

蘇晚棠將那些菌子都擺放好之后，就去洗澡休息了，今天上山實在是太累了，所以蘇晚棠一沾床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