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去膳房拿。”安念有點抓狂，“你雖然說是庶女，但好歹也是大戶人家的庶女，總不能連頓夜宵都不給吧？”

杜懷枝半躺到地上，看向她，“你可以去試試。”就她現在住的地方，鳥路過都不帶拉屎的，跑過去要飯，估計會碰一鼻子灰，她現在實在沒什么精力去跟她們費口舌。

安念也是想到其中緣由，身子聳拉下來，“那我們出去吃總行了吧？”

說到出去吃，杜懷枝明顯愣了一下，默默坐直身子，起身，朝她的煎餅攤子走去，看那架勢是要開攤煎煎餅。

“你不是說不想動嗎？”

“突然又想了。”杜懷枝道，那語氣莫名有點心虛意味。

安念覺得不對勁，起身來到她身側，危險地瞇起眼睛，“你不會是沒錢了吧？”

上一刻才說自己不至于窮到連錢都沒有，一提到出去吃就搞這出。

杜懷枝掏米餅的動作一頓，“有。”

安念滿臉不信。

“但現在手上沒有。”杜懷枝又補充道。

安念：“？？？！！！”

“你……你不是干那個的嗎？”安念被驚得語無倫次，就如同自己剛把所有身家存入錢莊，然后轉頭告訴她，那錢莊倒閉了。

“我看你應該挺厲害的，單價應該也不會便宜，而且平時也沒見你有什么大消費，你那些錢呢？”

“埋了。”杜懷枝忙著手頭上的活，那兩個字就這么從她的嘴里輕飄飄地吐出來。

安念眼眶一點點擴大，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么？埋了！！”后面兩個字她不自覺放大了音量，“埋哪里了？”

杜懷枝回憶了下，“在東南那邊，大部分埋在河州。”

這話說得依舊是輕描淡寫，安念此時很想很想打她，但是打不過，“來京城這種寸金寸土的地方，你就沒想過挖出來用？”

杜懷枝搖頭。

“那都是錢啊，說不要就不要了？”

“挖出來太麻煩。”

安念真的想跟這種視金錢如糞土的人拼了，什么叫太麻煩？嫌麻煩跟他說啊，她去挖，她不怕麻煩，“那我的月錢怎么辦？上個月的二兩都還沒結呢。”

這是安念第二次提起月錢這兩個字眼，杜懷枝不得不有所重視，將煎好的煎餅遞給她，“你現在就要？”

安念氣呼呼地咬了一口煎餅，“對。”

杜懷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行。”

不忘吃口煎餅，煎過的確實好吃。

夜，京城最大的一家青樓——忘憂閣。

此地有一處神秘之地，位于整棟樓的至高的一層，稱為夜閣。

夜閣的神秘之處在于只能容許有緣人進入，而且每夜至多只能進一位。

有傳聞凡是進入過的，皆有求必應，返老還童，一夜暴富，病痛全消，等等等等。

而今夜，就恰好來了位有緣人。

“客官。”幽暗的房間內，一位身姿妖嬈的紅衣女子挑開珠簾，女子面上戴著半張狐貍面具，火紅的朱唇下方是大片瑩白飽滿。她邁著步子，抬腿間，白玉般的長腿若隱若現。

來到同樣戴著狐貍面具的有緣人面前，身子往桌上傾倒，染著寇丹的手輕挑那位有緣人的下巴，攜裹著醉人的馨香。

那位有緣人是個男子，是個不解風情的男子，抬手攥住那女子想要作亂的手，甩到一邊，“我來這是為所求，莫要動手動腳。”

女子有些委屈地擰唇，調整姿勢翻身坐到有緣人對面的椅子上，“那客官是想求什么？”

有緣人掏出一張畫像，展開，連帶著一袋鼓鼓當當的東西推到女子面前，“我想要這個人的腦袋。”

女子先是將那袋子很有份量的東西立起，打開一道口子看了眼，金黃收于眼底，這才去看那幅畫像。

“這個……”女子手指在袋子上點了點，“這點錢可不夠。”

有緣人看向女子，語氣冷硬，“你們這里不是只接待有緣人嗎？”

“是啊，有緣人，元寶的元。”女子捂嘴嬌笑，“主要是最近風頭緊，人手不足，這個價格，實在是無法拿到您想要的東西。”

“風頭緊？人手不足？”

“是的呢。”

“那那個人是誰？”有緣人抬手指向女子身后。

女子順著他所指回頭望去，便見個身著黑袍的身影在墻上翻找著什么，不由得一愣，這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進來的。

見那黑影舉手投足間露出腰間的玄鐵令牌，眼中閃過了然，回過頭，從容道：“那個確實是人手，但價格可不便宜哦。”

“價格不是問題，我就要那個。”有緣人大手一拍，一塊成色堪稱極品的血玉赫然出現在桌上。

女子是個識貨的，立馬拍板，“成交。”

送走有緣人后，捧著那塊血玉來到那黑影身側，抬手恭敬行了一禮，“護法大人，您看這單如何？”

黑影轉頭，斗篷帽沿下是一張猙獰詭面，“席”看了眼她手中的物件，方才找了半天，墻上的單子千奇百怪，最后感覺還是拿人頭的比較合適，給得也多。

“席”接過畫像，簡單看了眼，記住關鍵信息。

女子雙手奉上血玉，“席”卻沒有接。

“這個換成珍珠。”聲音透過面具傳出，詭異扭曲，辯不出情緒。

女子低頭應是。

……

次日晨，安念被有一陣沒一陣的清脆敲擊聲吵醒，睜開眼，窗外陽光明媚。

打著哈欠來到屋外，那敲擊聲愈發明顯，定睛一看，便看見杜懷枝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手里把玩著什么東西，聲音就是那個東西發出來的。

走近一看，才發現那東西是一顆顆圓潤飽滿的大珍珠，杜懷枝手里玩著幾顆，而這樣的珍珠旁邊桌上還有一大袋子，鼓鼓當當的。

安念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杜懷枝昨天晚上穿上她那身行頭就出去了，然后第二天帶回來那么大一袋珍珠。看大小，色澤，每一顆都價值不菲，安念強按下心中的悸動，按住杜懷枝的手。

“你昨天晚上搶錢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