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天地大戰（下）

烏云壓得更低，雷火已不再是閃爍，而是傾盆——一道道紫黑雷柱自穹頂劈落，將幽冥沼澤撕成碎片。沼澤之水被瞬間蒸干，裸露的河床布滿蛛網般的裂痕，裂痕深處，暗紅巖漿翻涌。

暗影尊者懸于黑云之眼，黑袍化作遮天之翼；他雙手托舉“魘神之印”——那是一方由萬千冤魂凝成的漆黑璽印，每轉動一次，天地便暗一分。在他腳下，殘余的妖軍重組為“幽冥萬獸陣”，巨鱷為騎，骨面魍魎為刃，青毛妖王披上一身暗淵骨甲，狼牙棒纏繞血雷，立于陣首。

山谷方向，最后一縷清風玉佩的光屑消散。猴王咳出一口金血，裂石棍斷為兩截；清風道長以劍拄地，青衫盡染紅；鳥靈折翼，藤妖焦枯。然而，當竄天猴與孫小圣并肩踏上云端，所有目光仍齊刷刷亮起——

火弓烈焰重燃，冰劍寒芒再起。

“諸位——”

竄天猴的聲音被猴王以“擴音咒”傳遍山野，

“今日不為勝負，只為后世抬頭，還能看見太陽！”

回應他的，是千萬聲吼嘯，匯成滾滾戰鼓。

……

九天之上，戰幕拉開。

第一陣：雷火洗鋒

暗影尊者揮印，萬道黑雷化作鎖鏈，封死天穹。竄天猴祭出烈焰神弓，九箭連珠，箭尾拖出金烏尾焰，將雷鏈熔斷；孫小圣御劍成陣，百道冰輪呼嘯，把墜落的雷火凍結于半空，化作漫天冰鏡，反照黑光——一時間，天空出現一座倒掛的“冰火天宮”，生生把暗影尊者的領域撕開缺口。

第二陣：魘神降世

暗影尊者怒嘯，魘神之印暴漲千丈，印底睜開一只渾濁巨眼。巨眼開闔間，灑落“噬魂陰雪”，雪片沾身即腐骨蝕魂。清風道長祭起“清風無極陣”，猴王以斷棍為樁，布下“金剛伏魔圈”，勉強護住下方生靈；竄天猴額心火紋卻在此刻自行脫落，化作一只純火靈猴，張口吞噬陰雪，每吞一片，火紋便亮一分。孫小圣趁隙以冰劍為引，把被吞的陰雪凝成一根“玄冰骨矛”，反手一擲——骨矛貫空，正中魘神巨眼！

巨眼炸裂，黑血傾盆，魘神之印轟然崩裂一角。暗影尊者身形劇震，第一次露出痛苦之色。

第三陣：大圣殘念

魘神之印崩裂處，一道久違的金光沖天而起——那是孫悟空當年留在天地間的最后一縷斗戰圣念，被火紋召回，化作一根虛幻的“如意金箍棒”光影。棒影橫天，一棍掃落，萬妖陣瞬間被撕開千里裂口；青毛妖王首當其沖，骨甲盡碎，狼牙棒斷成齏粉，它發出不甘的怒吼，卻被金箍棒虛影鎮入地縫，永墮熔漿。

暗影尊者披發狂笑：“一縷殘念，也想阻我？”

他竟以自身血肉為祭，讓魘神之印殘片與己相合，化作“魘尊魔相”——千丈之軀，六臂持印、鏈、幡、鼓、鏡、燈六件邪寶，背后黑翼一展，遮星蔽月。

第四陣：冰火合璧

竄天猴深吸一口氣，火弓與裂石棍交擊，弓身化作火羽融入棍體，靈光棒瞬間變為“烈焰金箍”；孫小圣將冰霜神劍拋向天際，劍身碎為萬片冰晶，每一片都映出他的身影——

“冰火·兩儀封天！”

二人同時怒喝，烈焰金箍與萬片冰晶在高空交匯，凝成一幅巨大的太極圖，火為極陽，冰為極陰，旋轉著壓向魘尊魔相。太極圖所過之處，黑霧被生生煉化，魘尊魔相的六臂被一一凍結、熔斷。

暗影尊者嘶吼著催動魘神之印殘片，試圖做最后反撲。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猴王以血為引，清風道長以魂為火，將山谷所有生靈的念力、草木的生機、巖石的堅韌，全部匯入太極圖。

太極圖驟然收縮，化作一根細若發絲卻重若泰山的“冰火兩儀針”，自魘尊眉心貫入，從足底透出。

天地靜默了一息。

轟——

魘尊魔相炸成億萬黑屑，暗影尊者形體碎裂，只剩一縷漆黑元神尖嘯著沖向天穹，欲借雷火遁走。

竄天猴與孫小圣早已筋疲力盡，卻仍咬牙追上。

“大圣爺爺當年沒做完的事，今日我們來收尾！”

二人合力，將烈焰金箍與冰霜神劍最后一次交擊——冰火化雷，雷凝為矢——

“乾坤·一矢鎮魔！”

雷矢破空，貫穿那縷元神。

一聲不甘的慘叫回蕩在九天，隨后是長久的寂靜。

……

烏云散盡，金陽重臨。

幽冥沼澤已成熔巖湖泊，湖面卻開出一朵巨大的青蓮——那是清風道長以殘魂為種、猴王以金血為壤，種下的新生。

青蓮之上，竄天猴與孫小圣并肩而立，火弓冰劍皆已裂痕累累，卻映著朝陽，熠熠生輝。

猴王的聲音最后一次在山谷響起，卻已蒼老而溫柔：

“孩子們，天地已清，封神舊號可休矣。

以后的山河，由你們自己書寫。”

遠處，熔巖湖中，一道身披殘破黑袍的影子緩緩沉入湖底，再無波瀾。

——第十章·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