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班,蘇鶴舟給我發了條消息。
——今晚來蘇宅。
他要干什么?禮服不會這么快就弄好了吧?
我打發了石依,自己打車去了蘇宅。
蘇鶴舟站在門口等我,我忐忑的下了車,風吹亂了我散下的長發。
“什么事?”我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顫抖,蘇鶴舟把頭向一邊偏了一下:“跟我來。”
我跟著他進了蘇宅。
管家拿著一條哥特式長裙對我說:“小姐,您的禮服。”
我的禮服?我帶著大大的疑惑看向蘇鶴舟。
“什么時候···?”
“我定制的。”
“這···這么快?”
“我讓他們半天完工。”
好,很好,多么合理,多么符合霸道總裁人設!
我默默的在心里為他鼓掌。
不過蘇鶴舟還真是靠譜,這么快就定制好了這么好看的衣服。
我拖著禮服仔細的觀察:這件禮服精致極了,黑色的鍛面魚尾裙,如同在暗夜中獨自開放的黑色玫瑰,在燈光角度的變換下,展現出一種奇異的流光,一圈圈蕾絲勾勒著裙身的線條,在裙邊還綴著一圈潔白的珍珠,典型的大氣又高貴。
每個轉身都會讓裙擺產生海浪般的波動,那些隱藏在褶裥里的珍珠母貝薄片隨之閃爍,宛如月光碎在了深海上。
腰間的收褶處綴著七顆黑鉆,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狀。這些鉆石都經過特殊切割,在強光下會折射出幽藍的冷光,弱光時則完全隱沒在裙身中,就像夜空中突然隱現又消失的星辰。
“去試試。”蘇鶴舟看著我。
“在哪兒?”
“你說呢?難道你要在我面前換嗎?”
好一個堂而皇之的虎狼之詞!
我臉上帶著禮貌的微笑,把手向后一藏,以免再控制不住呼他一巴掌。
“請你以正常人的思路說話。”我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你說我不正常?”
您可太正常了,正常的想讓我在你面前換衣服。
“去那兒。”蘇鶴舟給我指了一個房間,我瞪了他一眼,拿著衣服進去了。
這里面是一個衣間,陳列著許多精美的衣服。
換好衣服后,我發現這禮服竟驚人的合適,他是怎么知道我的穿衣尺碼的?
出了衣間,蘇鶴舟一直在看著我。
第一次穿這種掐腰禮服,渾身都被緊裹著,走路也只能一小步一小步地走。
蘇鶴舟看見我出來,拿出一副黑色蕾絲手套。
“給你,把這個戴上。”還挺貼心,我接過手套,他要是不說我都要忘記我胳膊上的傷口了。
戴上手套,我的傷幾乎看不見。
“你怎么知道我穿衣尺碼的?”
“把你的照片給專業服裝設計師看了,有一次還帶他來公司看了看你,讓他按著差不多的比例做的。”
“哦。”我又回到了衣間,換了衣服。
我拿著衣服走出來,對蘇鶴舟說:“謝謝你,小女子無以為報,只能···”
我抬眸看了一下他:“以一個月的工資相許,幫我記著點,一個月以后,別忘了給我發工資。”
我揮揮手,走出了蘇家。
回了石依家,她立刻沖了過來。
“你終于回來啦!”
“我去領禮服了,明天有朋友的婚禮,怎么著也得正式點。”我晃了晃手里的衣袋。
“哦,怪不得你明天請假,不過你這件禮服還挺好看。”石依拿起我的禮服看了看。
“哪里買的?”
“額,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撓了撓頭,“蘇總幫我定的,我也不知道在哪兒。”
“啊?蘇總怎么知道你穿多大的衣服?”石依很夸張的張大了嘴,我順勢掏了顆糖扔進去。“找的服裝設計師看的尺寸。”
“對了,明天是誰結婚啊?”
“我···妹妹吧。”
“你妹妹找的誰?怎么樣?”石依含著糖。
我淡淡地說:“不怎么樣,又渣又丑還自大,而且很惡心。”
“這誰啊?怎么找了個這樣的?”
“這是我的···未婚夫,我都不知道怎么找得。”
石依哽了一下,生生把一整塊糖咽了下去,嗆得直喝水。
她看著我鎮定自若的隨手挑起一把刀,玩來玩去。
“你確定···你不想殺人?”石依把刀從我手中奪過,壓住我的手。
“放心放心,殺人是犯法的,我可是個根正苗紅的市級三好少年。”我拿起禮服。
“不過話說回來,蘇總和你···是不是有點關系啊?”石依壞笑著湊上來,“不然蘇總怎么會輕易的給你定禮服?還特地找服裝設計師看你的尺碼?”
我捏住了她的鼻子,憋得她直討饒:“不要這么八卦好不好?我和蘇總就是普通關系,這是我用我一個月工資換來的呢。”
石依揉著鼻子點點頭:“原來如此。”
清晨如期而至,鳥啼陣陣,清風拂面,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我穿著禮服來到了盛世酒店,門口人還挺多。
我從車上下來時,高跟鞋陷進松軟的草坪里,遠處白色紗幔搭建的儀式臺被陽光照得發亮,像是童話里的布景。賓客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香檳杯碰撞出清脆的聲響,笑聲混著樂隊演奏的旋律飄過來,甜膩得讓人作嘔。
——宋翊和沈楚曦的婚禮。
我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里的手機。
——今天,我要親手撕碎這場童話。
我看見了沈母和沈承京站在酒店門口歡笑著迎客。
我走了過去,沈母看見我立刻變臉,方才的笑模樣飛的一干二凈:“你來干什么?真晦氣!”沈母白了我一眼。
“我‘妹妹’沈楚曦和我未婚夫的婚禮,我不得來看看?我笑著拍拍手,沈承京當場就笑不出來了。
“沈安茉,你別給沈家丟臉!”沈承京瞪著我。
我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眼底滿是對他的鄙夷:“沈承京,只要你不承認我是沈家人,我是不會下賤到自己承認自己是沈家人的。”
我向前走了兩步,又回過頭:“在我媽死的那天,我早就沒你這個爹了。”
說完就進入了會場,沈承京的臉幾乎憋成了豬肝色,但在眼下這個場景,他也不好發作,只不過是從鼻孔里發出了一聲悶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