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樓地下室的門在身后無聲關閉。

沈昭的右手扶在潮濕的磚墻上，《刻痕之書》的聽診器封面自動吸附在墻面，金屬探頭頂端伸出細絲，刺入磚縫中暗藏的生物接口。

“身份認證：00號守墓人。”

機械女聲響起時，整個地下室的燈一層層亮起，最終照亮中央那臺——

由蘋果樹根系纏繞而成的生物計算機。

樹根間嵌著五個培養(yǎng)艙，每個艙內漂浮著一名沉睡的星云瞳孔女童，她們的左臂都是機械構造，與沈昭當年的設計一模一樣。

計算機頂端的年輪開始旋轉。

隨著《刻痕之書》的靠近，年輪表面浮現(xiàn)出全息投影——二十萬年前，初代守墓女童被綁在實驗臺上，五名科學家圍著她，其中一人的臉逐漸清晰：

程愈的眉眼，林晚寧的唇形。

“初代基因編輯產物。”書頁上浮現(xiàn)新的血字，“我們的孩子。”

沈昭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按在年輪上，皮膚下的淡金色骨骼突然發(fā)光，與計算機共振。地下室深處傳來齒輪轉動的悶響，某個塵封的艙門正在打開。

林晚寧的完整記憶芯片藏在樹根深處。

當沈昭將它插入自己的星云胎記眼球，涌入的畫面令她跪倒在地——

-初代實驗室的角落里，年幼的程愈偷偷修改程序，讓女童們保留痛覺

-月球祭壇建造現(xiàn)場，林晚寧將自己的大腦放入培養(yǎng)艙前，在芯片上刻下“謊言是最后的仁慈”

-現(xiàn)代診所的地下，程愈在臨終前將五名女童封入休眠艙，輕聲說：“等昭昭真正醒來。”

最震撼的是最后一段被加密的記憶：

獵戶座主腦的核心代碼里，藏著沈昭的嬰兒哭聲。

《刻痕之書》突然自動翻到末章。

之前空白的頁面上，星云淚滴與沈昭的血混合后，顯出一段程序代碼：

```

if (pain_level > 0.7):

print(“讓神明哭泣“)

else:

print(“讓人類永生“)

```

頁腳是一行小字：

“當五個孩子蘇醒，選擇時刻來臨。”

沈昭猛地回頭，發(fā)現(xiàn)最近的培養(yǎng)艙內——

一名女童的睫毛正在顫動。

離開時鐘樓開始崩塌。

沈昭抱著《刻痕之書》沖上地面，身后傳來根系斷裂的巨響。月光下，書封的聽診器突然發(fā)出程愈的聲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清晰：

“昭昭，看看你的左手。”

她低頭，發(fā)現(xiàn)原本愈合的傷口重新裂開，但流出的不再是血——

而是藍色的蘋果花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