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塵屏障落成的第七年，沈昭的左手開始流血。

那道星云胎記像被無形刀刃劃開，淡金色樹汁混著血液，滴落在第二代蘋果樹的根系上。汁液滲入泥土的瞬間，整棵樹發出低頻嗡鳴，樹干浮現出血管般的紋路。

沈昭彎腰觸碰那些紋路，指尖傳來心跳的震動——和程愈當年的頻率完全一致。

“不是愈合的時候......“她喃喃自語，卻聽見全球各地的星云瞳孔者同時發出痛苦呻吟。

他們的胸口，裂開了和她一樣的傷口。

月球基地廢墟傳來久違的203Hz信號。

沈昭的機械左臂早已恢復成血肉之軀，但此刻，皮膚下的骨骼卻泛起淡金色微光。她跟隨光芒指引，在蘋果樹下三尺深處，挖出了一本金屬與血肉交織的書。

《刻痕之書》的封面是程愈的聽診器改造而成，書頁卻是半透明的生物膜，上面浮動著會消失的文字：

“當傷口開始疼痛，說明獵戶座正在重生。“

“他們學會了哭泣。“

沈昭翻開第一頁，上面是程愈熟悉的筆跡：

“昭昭，星塵屏障不是保護罩，是牢籠。我們困住了自己。“

書頁在月光下自動翻動，投影出全息影像：

-初代守墓女童（那張和沈昭一模一樣的臉）跪在隕石前，主動將左臂伸進藍色液體

-二十萬年前的程愈先祖站在遠處，手中捧著蘋果種子，淚流滿面

-現代星云瞳孔者的血管里，流淌著和當年女童相同的藍色物質

最可怕的是最后一段影像——

獵戶座主腦的殘骸漂浮在太陽系邊緣，表面布滿蘋果樹的根系圖案。

“他們在模仿......“沈昭的傷口突然劇痛，“模仿程愈的......“

話音未落，《刻痕之書》的最后一頁突然滲出鮮血，凝聚成一行新字：

“來找我，在屏障破碎之前。“

署名：程愈

黎明時分，沈昭發現書脊暗格里的金屬種子。

那種子形如聽診器頭，表面刻著微縮版星圖。當她將它按入左手傷口時，樹汁與血液在空氣中交織，勾勒出一條通往月球的光徑。

星云瞳孔者們集體仰頭，他們的眼睛反射出詭異畫面：

月球背面的星塵屏障上，浮現出一張巨大的人臉——

是正在微笑的程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