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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雨夜狂奔:赤腳穿越泥濘的玉米地

沈星晚的鞋底在翻過籬笆時(shí)被尖刺劃破,剛落地就聽見身后傳來周淑芬尖利的咒罵。她顧不上腳底板的疼,拔腿就往村西頭跑——那里是一片望不到邊的玉米地,穿過玉米地,就是通往公社的土路。

“抓住她!別讓這小蹄子跑了!”周淑芬的聲音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尖銳得刺破了午后的寧靜。沈星晚回頭瞥了一眼,看見周淑芬正叉著腰在籬笆外跳腳,劉翠花跟在后面,手里還攥著半截沒燒完的柴火,顯然是剛從冒煙的土坯房里跑出來。

更讓她心頭一緊的是,村口方向傳來了三輪車的突突聲——張屠戶來了。

沈星晚咬緊牙關(guān),拼盡全力往前沖。她穿著的碎花小褂被籬笆勾破了一道口子,露出的胳膊被樹枝劃出細(xì)密的血痕,但她感覺不到疼。風(fēng)從耳邊呼嘯而過,帶著泥土和青草的氣息,那是自由的味道,是她在前世臨死前都在渴望的味道。

老天爺像是要給她再添一道考驗(yàn),剛才還晴朗的天空突然暗了下來,烏云像被打翻的墨汁,迅速蔓延了整個(gè)天空。“轟隆隆”一聲悶雷滾過,豆大的雨點(diǎn)毫無征兆地砸了下來,瞬間就把她淋成了落湯雞。

雨水混著汗水流進(jìn)眼睛里,澀得她睜不開眼。土路很快就被泡軟,一腳踩下去,鞋底就被黏糊糊的泥巴裹住,每走一步都要費(fèi)極大的力氣。沈星晚索性甩掉那雙已經(jīng)磨破的布鞋,赤腳踩在泥地里——雖然石子硌得腳底板生疼,但至少能跑得更快。

“沈星晚!你給我站住!”周淑芬的聲音越來越近,還夾雜著男人的粗吼,“張大哥,就在前面!那丫頭往玉米地跑了!”

是張屠戶!

沈星晚的心猛地一沉。她見過那個(gè)男人,五十多歲,滿臉橫肉,走路一瘸一拐,聽村里人說,他前兩任老婆都是被他打跑的。要是被他抓住,后果不堪設(shè)想。

她猛地轉(zhuǎn)向,一頭扎進(jìn)了齊腰高的玉米地。玉米葉邊緣帶著細(xì)小的鋸齒,被雨水打濕后更顯鋒利,擦過她的臉頰和胳膊,留下一道道火辣辣的疼。她能感覺到血珠滲出來,混著雨水滑進(jìn)衣領(lǐng),涼得刺骨。

“這死丫頭,還敢鉆玉米地!”周淑芬的聲音在身后不遠(yuǎn)處響起,“張大哥,她跑不遠(yuǎn)!這玉米地就一條出路,咱們堵她!”

沈星晚不敢回頭,只能憑著記憶往玉米地深處跑。腳下的泥更深了,每一步都陷到腳踝,拔出來時(shí)帶著“咕嘰咕嘰”的聲響。尖銳的石子劃破了腳底,留下一個(gè)個(gè)血口子,泥水灌進(jìn)去,疼得她倒抽冷氣。

但她不能停。

前世的畫面突然涌上心頭——周淑芬拿著麻繩把她捆在柱子上,張屠戶那張流著口水的臉在她眼前放大,還有鄰居們冷漠的圍觀……那些畫面像鞭子一樣抽打著她的神經(jīng),讓她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

“我不能回去!絕不能!”沈星晚在心里嘶吼著,腳步反而更快了。她像一只受傷的小獸,在密不透風(fēng)的玉米地里橫沖直撞,玉米桿被撞得東倒西歪,發(fā)出“嘩啦啦”的聲響,在暴雨中顯得格外刺耳。

雷聲越來越響,閃電像銀蛇一樣劈開烏云,照亮了她蒼白卻倔強(qiáng)的臉。雨水順著她的發(fā)梢往下滴,模糊了視線,她好幾次差點(diǎn)被腳下的土塊絆倒。有一次她踉蹌著扶住一根玉米桿,那鋒利的葉子瞬間在她手背上劃開一道血痕,血珠混著雨水滾落,很快就被泥水吞沒。

“星晚!你出來吧!跟嬸回去,嬸不逼你了!”劉翠花的聲音帶著虛偽的溫柔,從左前方傳來,“這雨太大了,淋壞了身子可咋整?”

沈星晚冷笑一聲,往右邊拐了個(gè)彎。她太了解劉翠花了,這女人最擅長背后捅刀子,現(xiàn)在肯定是想騙她出去,好拿張家的媒人錢。

突然,前方傳來“咔嚓”一聲脆響,一根被閃電劈斷的玉米桿橫在路中間。沈星晚收不住腳,重重地摔在泥地里,下巴磕在一塊硬土上,疼得她眼前發(fā)黑。

“找到她了!在那兒!”周淑芬的聲音帶著狂喜,越來越近。

沈星晚掙扎著想爬起來,可手腳都陷在泥里,怎么也使不上勁。她能聽到張屠戶那粗重的喘息聲,還有他瘸著腿在泥地里行走的“吧嗒”聲。

“小娘們,還敢跑?”張屠戶的聲音像砂紙摩擦,“等老子抓住你,看怎么收拾你!”

沈星晚的心臟狂跳起來,恐懼像冰冷的蛇纏住了她的喉嚨。她用盡全身力氣,終于從泥里拔出一只腳,卻發(fā)現(xiàn)腳踝處一陣鉆心的疼——?jiǎng)偛潘さ箷r(shí)崴了腳。

就在這時(shí),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照亮了張屠戶那張丑陋的臉。他離她只有幾步遠(yuǎn)了,手里還拿著一根用來趕豬的鞭子,臉上的橫肉因?yàn)榕d奮而抖動(dòng)著。

“滾開!”沈星晚抓起一把泥巴,狠狠砸向張屠戶的臉。

“哎喲!”張屠戶被砸中了眼睛,疼得嗷嗷叫。

趁著這個(gè)空檔,沈星晚咬著牙站起來,拖著受傷的腳踝,一瘸一拐地往玉米地深處跑去。腳踝處的疼越來越劇烈,像是有無數(shù)根針在扎,但她不敢停下。

她能感覺到張屠戶就在身后追趕,他的喘息聲像風(fēng)箱一樣響,還有周淑芬氣急敗壞的咒罵:“沒用的東西!連個(gè)丫頭片子都抓不住!”

雨水越下越大,把玉米葉打得噼啪作響,掩蓋了她的腳步聲。沈星晚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挪,腳底的傷口已經(jīng)麻木了,腳踝卻腫得像個(gè)饅頭。她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知道一直往前,遠(yuǎn)離那些讓她窒息的人和事。

突然,前面的玉米桿稀疏起來,隱約能看到一片光亮。沈星晚的心猛地一跳——是玉米地的盡頭!

她咬緊牙關(guān),使出最后一點(diǎn)力氣沖了過去。當(dāng)腳踏上堅(jiān)實(shí)的土路時(shí),她幾乎要癱倒在地。回頭望去,茂密的玉米地在暴雨中像一片黑色的海洋,周淑芬和張屠戶的聲音已經(jīng)聽不見了。

她安全了。

沈星晚靠著一棵老槐樹滑坐下來,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雨水順著她的臉頰往下流,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腳,腳底布滿了血口子和泥污,腳踝腫得老高,褲腿和褂子都被玉米葉劃破了,沾滿了泥漿和草屑。

可她笑了。

笑得眼淚直流,笑得肩膀發(fā)抖。

她真的逃出來了。

從周淑芬的掌控里逃出來了,從張屠戶的魔爪里逃出來了,從那個(gè)讓她痛苦了一輩子的泥潭里逃出來了。

雨還在下,但沈星晚覺得心里一片清明。她知道,這只是開始。周淑芬不會(huì)善罷甘休,張屠戶也不會(huì)輕易放過她,往后的路,只會(huì)更難走。

但她不怕。

她摸了摸口袋,里面空空如也——?jiǎng)偛盘优軙r(shí),連唯一的一塊錢都跑丟了。但她的眼神卻越來越亮,像暴雨中不肯熄滅的星火。

她有一腦子的現(xiàn)代知識(shí),有對(duì)未來幾十年的記憶,還有一顆被淬過火的心。在這個(gè)充滿機(jī)遇的八十年代,她不信自己不能闖出一條活路。

沈星晚扶著老槐樹慢慢站起來,盡管腳踝疼得鉆心,腳步卻異常堅(jiān)定。她朝著公社的方向走去,背影在暴雨中顯得單薄,卻帶著一股誰也擋不住的韌勁。

路的盡頭,是她嶄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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