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功急忙提刀一擋,在轟然炸響之聲中,三把兵刃重重地撞到了一起,瞬間火花四濺。
展念炁來勢洶洶,彈跳的速度帶來的慣性也兇猛的很,這一撞兇悍之極,直將李有功的繡春刀壓到了他的胸前,被迫用右臂壓在刀背上,才勉強將這一擊擋住。
在這一擊之下,雙方身上的傷口都崩裂了開來,向著對方噴去,鮮血淋了兩人滿頭滿臉,愈發的猙獰可怖。
雙方近在咫尺,呼吸可聞,彼此怒瞪著,眼中滿是殺氣,齜牙咧嘴,恨不得將對方一口咬死,血腥味與殺意交織,令人窒息。
兩人全身肌肉虬結,青筋暴起如蚯蚓蠕動,四條腿深陷地面,用力地向前蹬著,都想把對方一刀砍死。
一開始展念炁占了先攻的先機,推著李有功在地面上向后滑行了數尺,在地面犁出兩道深溝,碎石泥土飛濺。但失去慣性的加成之后,他很快便后續乏力起來。
而李有功內功深厚,既然沒有被當場秒殺,很快局勢就會逆轉。
但展念炁也不是胡亂沖過來肉搏,當然是有備而來,只見他嘴角一咧,鮮血淋漓的齒間露出一絲獰笑,猛然瞪大了眼睛,緊緊盯死了面前觸手可及的李有功,大聲爆喝道:
“爆!”
“爆!”
“給我爆啊!”
隨著他的怒喝聲中,他腦中的精神力如同潮水一般傾瀉而出,向著李有功狂涌而去。
飛魚服瞬息之間便發揮出了應有的效果,將那精神力吸了過去。
但這次展念炁可不是一下一下的發動神通了,而是用出了“紅陽煉形法”之中記載的進階神通用法,一股腦地將精神力都猛灌了進去。
這法門需要大量的精神力,屬于殺敵三千,自損一萬的搏命之法,門檻很高,但現在的展念炁卻完全可以用出來了。
而代價就是,他七竅開始滲出鮮血,太陽穴砰砰直跳,但他卻仍不管不顧,帶著令人膽寒的決絕氣勢,依舊死命地壓榨著腦中的精神力。
飛魚服雖然可以將精神力吸走,但它的吸收效率,終究還是有限的。
若兩人距離太遠,展念炁無論投射過來多少精神力,都會被袍子吸走。
可現今兩人對面而立,近在咫尺,這貼面一擊,終究還是讓他投射出來的精神力有所溢出,越過了飛魚服的吸收防御,一股腦轟在了李有功的腦門上。
“轟!”
一朵盛大的紅色蓮花猛然在李有功身體之上爆開,李有功只感覺到體內的內氣一亂,手臂一軟,便被對面的刀劍壓倒,直斬到了身上,在胸口留下兩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狂涌。
隨即整件飛魚服也便爆燃了起來,將正在搏命的兩個人包裹在了中間。
“哈哈……”
“你這破官服,終究是有其上限的呀!”
“看我把你的破衣服給燒光了,你還怎么抵擋我呀!”
展念炁放聲狂笑著,滿臉瘋狂之色,在紅蓮劫火之中扭曲變形,被火焰映照的臉龐忽明忽暗,宛如從地獄爬出的惡鬼。
但在狂笑的同時,他的身形卻向后一仰,打算彈跳脫身。
他之所以沖過來近戰,便是要拉近距離,繞過飛魚服的防御,讓神通能夠在李有功身上起效。如今不但達到了效果,甚至還把飛魚服給點燃了,完全是超額完成了任務。
接下來他只需要拉開距離放風箏,便可砥定戰局。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可他身形剛一后仰,還不等彈跳離開,便見李有功左手腕一翻,丟掉了手中的刀,任由他的刀劍長驅直入,砍入身體之中,只牢牢地抓住了他的右臂,手指如鐵鉗般扣進他臂骨,“咔”一下,便把他胳膊扭斷了。
“狗賊!我要你死啊!”
感受到自身精神力的燃燒所帶來的痛苦,李有功慘叫一聲,將心一橫,也催動起內功心法中的搏命之法,經脈中的真氣如沸水般翻涌,瘋狂地運轉起來,給他帶來了遠超常態的力量和速度。
他現在已經不想著什么立功、什么保命了,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死也要拉展念炁一起同歸于盡。
這個念頭純粹而強烈,甚至暫時壓制住了劫火焚身的劇痛。
展念炁手臂被抓,脫身無望,也引發了心中的兇性,當即不再后退,而是繼續向前,那只仍舊完好的手臂向下一壓,將李有功的斷掌和身體牢牢釘入胸腹之間。
刀刃在骨肉間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兩人傷口處涌出的鮮血混合在一起,再分不清彼此。
“啊……”
兩人同時嘶吼一聲,幾乎同時起腿,重重一腳向著對方轟出。
“噗!”展念炁給李有功來了個雞飛蛋打,可李有功卻狠狠一腳踹在了他站立的那條支撐腿上。
“咔嚓”一聲,展念炁的腿當即便扭曲變形成了一個直角形狀,整個人憑空飄起,向后倒飛而去,又被李有功牢牢扯住,重重拉回。
“去死啊!”
李有功終于松開手,但卻反掌蓋落,帶著“嗚嗚”的風聲,重重轟向展念炁的額頭。
掌風壓得火焰都為之一滯,甚至形成了肉眼可見的透明波紋。
展念炁身在半空,下意識地側了側身,被這一掌轟在肩上,“喀啦啦”聲音連響,鎖骨、胸骨都被轟爆了,整個人也直接拋飛而出,遠遠地墜了開去。
“死!”
李有功片刻不停,如同瘋魔一般,狂沖而出,銜尾而至。不等展念炁落地,便已經沖到了他的身前,鐵掌連揮,如同雨點一般落下,轉瞬之間就連轟了十幾掌出來。每掌都帶著開碑裂石之力,掌影重疊如千手觀音,空氣被壓縮出陣陣爆鳴。
展念炁連格擋的機會都沒有,只能下意識用雙臂護住頭頸,就接連中招,被轟了個結實,渾身上下,再無半分好肉,便如同爛泥一般,又被轟飛了出去,重重撞在一棵大樹之上,深深嵌入其中。
樹干“咔嚓”斷裂,木屑紛飛如雨,灑落在展念炁鮮血淋漓的身上,就像是一個丟在垃圾堆里的破爛人偶。
這等爆發對李有功的負擔也非常大,他重重落在地面,只感覺到渾身上下無處不痛,知道這次就算能夠保住性命,只怕功夫也要廢了,心中對展念炁的恨意更是無與倫比,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他喘息著向展念炁走了過去,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道深紅色的血腳印,燃燒的飛魚服殘片仍粘在他背上滋滋作響,但他渾然不覺,滿腦子想的只是好好折磨展念炁一番,別讓這個家伙死的太過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