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宇文覺季墨二人一路狂飆,至太陽如金丹掛在頭頂之上時,恰恰好好奔至一客棧。
拉韁跳下馬,店小二趕忙來門口牽馬。
“小二,好生招待著”,季墨說。
“是是,客官”,小二俯首彎腰高興的說。
“我說的是馬,這匹馬,喂最好的吃食”,季墨強調說。
小二用力牽著“小蟲”到后面的馬棚里面,取來上好的胡蘿卜和玉米喂養馬。“小蟲”吭哧吭哧的大口大口吃著,狼吞虎咽,還喘著大口大口的粗氣,嚼碎了的胡蘿卜碎渣些許從嘴里飛出。
那一邊,宇文覺季墨兩位少爺徑直大步走向里面。
“小二,醬牛肉兩盤,大蒜一盤,白水煮肉一盆,羊肉面兩碗,羊肉面多放辣子和陳醋,還有,要上等黃酒一壺”,季墨熟練的報菜單。
小二從遠處的一桌走來還沒等到季墨這一桌子邊兒的時候,開口大聲吆喝說,“記住了爺,稍等片刻菜馬上來”,緊接著就轉身走向后廚。
當二人正在熱火朝天討論著飯菜之間如何搭配才是最好的時候,一聲嘹亮的“季五少爺誒,您怎么在這兒呢”從門口處傳來。
季墨二人抬頭一看,是一壯漢,身高八尺有余,干干凈凈的平常衣服裹身,粗眉長胡須,面容黃中見黑,身后跟著兩個小廝,各自手持寶劍。
還沒等宇文覺二人反應過來,壯漢就飛步上前拱手作揖。
宇文覺不知其為何方人士,但是季墨知道,此人乃京城馬匹商行的第五大供應商商主劉三爺。
等季墨看清楚后立馬起身連連請劉三爺入座一起喝上一杯,口里面說著,“劉三爺,前天還在賽馬場見過呢,今天真是太巧了,既然來了,那不妨一起坐下來喝一杯”。二人推推扯扯拉拉互相讓禮時,季墨向柜臺方向喊去,“小二,再加一副碗筷三壺上等黃酒”。
劉三爺滿面笑容推辭著說,“五少爺,您忙您的,我就不打擾了,吃飯等改天吧,對不住了,唉,您身邊這位是”。
“他呀,他”,季墨一邊觀察著宇文覺的眼神,一邊在腦子里面想著措辭。只見宇文覺擠了個眼又挑了個眉但硬是不說話,僅憑這幾樣兒動作,季墨就已明白了個大概,然后回頭笑著對劉三爺說,“哎呦,他呀,他是我一位朋友,他就住在這兒附近”。季墨心里面想要劉三爺趕快離開,因為后面的瞎話就不好編了,一旦編錯了,那……哎呦。
劉三爺見季墨身旁的男子身高七尺有余,形貌迤邐,儀表堂堂,披彩華美,目光炯炯有神,一看這氣質就知道此人定不凡,有大家公子之氣質,還有,此人肯定飽覽群書,技藝多長。
劉三爺習慣性的捋著長髯,然后嘿嘿哈哈笑了笑說,“公子一看就不是俗人,二位好好玩,老夫就先退了”。
季墨迎合著劉三爺走了。可正當劉三爺快要離開二人視線的時候,劉三爺不知吃了哪門子的老鼠藥,轉身又回來了,盈盈喜喜,滿面紅光迎了上去,走到季墨身旁問五少爺這是要到哪里去。
季墨沒有多想毫不猶豫的說,“鳳夜山莊”。
“怎么五少爺要到那里去呀,你不知道呀,現在那個山莊被封鎖了,去不得呀!”,劉三爺苦口婆心好心勸導,因為劉三爺的一部分生意是季墨他爹照顧的,當年在劉三爺還年輕的時候,是季家家主季陽幫持了他才有他的今天,所以對季家心存感恩,對他季家的后代亦是關心備至。這一切季墨都知道。
季墨故作聲張,一臉毫不知情的樣子問,“劉三爺,這是為什么呀,怎么還記得上個月,哦不半個月前,家父還到過那里去游玩休整了幾天呢”。
劉三爺說,“五爺,這次真的不讓去,是當朝宰相之女孫露水,后天要在那里進行成年洗禮,整個山莊都被孫家承包了”。
“真可惜,原本要跟這位兄弟一起去玩上幾天的”,季墨嘆息道。
一看五爺失望,劉三爺說,“沒什么,五爺,我還有個更好玩的地方,不過更遠一點,從鳳夜山莊往北再走上十里地就到了,此地名為照夜山莊,山莊整夜燈火通明,日日笙歌,有許多表演”。
“好了,就這吧”,季墨說。
“對了,五爺,您身邊這位,敢問是何家子弟”,劉三爺禮貌的問。
“他,額額額……他呀”,季墨靈機一動說,“劉三爺,你不是還有事情要做嗎,趕快去吧”。
劉三爺知道不能再往下面問了,散了走了,去了二樓包間里面和西域來的馬商談生意。
一樓的餐桌均勻分布,哄堂熱鬧,各行各業,有途徑此處的商人,有拜訪名山而在此處暫時歇腳的上層貴族,有跑腳的馬夫……
二人吃飯時,季墨和宇文覺閑聊。季墨問宇文覺今天怎么出來的這么爽快,宇文覺說他那位文武雙全性格怪癖的師父昨日有事出門了沒在家,很有可能是去山里面采藥采了,因為他近一段時間正在調制一種解毒藥。
季墨問解的是什么毒的時候,宇文覺說是“色毒”。
季墨一聽就知道這是在說他,立馬變了臉調侃著說,“呵呵,不知道是誰跟著我屁顛兒屁顛兒的來了,還不嫌位置不夠”。
“你這么說可就沒意思啦,是你讓我來的,怎么現在還怨上我來了”,宇文覺反駁道。
“今天早上我說的什么,我說的是”,季墨情緒激動聲音很大的說,可是還沒說完呢,宇文覺就立刻察覺到了不對勁,迅速緊緊捂著季墨的嘴,因為,如果再讓這個沒有腦子想到什么說什么的少爺說下去,那么他們的秘密行動就會泡湯,弄不好還會吃上官司。
宇文覺瞪了季墨一眼,季墨刷的一下子意識到了他差點說錯了話。
二人向四周張望,周圍正在熱火朝天吃飯的男人們不管來自哪里,都唰唰唰唰唰唰唰唰的一溜煙扭頭,一臉震驚的看著這場熱火朝天的爭論。
當宇文覺季墨二人閉嘴的時候,一樓的餐館瞬間陷入了如同黎明前的黑暗一般的死亡似的寂靜。
季墨看這場面不對,尷尬著站起來賠禮道歉說,“不好意思啊各位,稍有打擾了,你們繼續吃,繼續吃,我倆啥事兒都沒有”,緊接著緩慢的一邊環視四周無數的眼睛,一邊坐了下來。
宇文覺二人噗嗤的一聲笑了,飯都噴了出來,如同火山爆發。
餐館又恢復了剛才的市井煙火氣和吵吵鬧鬧暄暄華華的平平淡淡。
二人吃飽飯喝足酒,打包剩下沒吃完的酒肉,付了錢兩,沒休息片刻,騎上“小蟲”繼續趕路,從后面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逃命的呢。
“小蟲”那“馬踏飛燕”之姿甚是激情動人。
雖是初夏的正午,可頭頂的天和太陽卻非常友好,似故意為“出征”的二人削減了自身的光芒和熾熱。
轉眼間就快到了,在距離鳳夜山莊二里地的地方,恰有一客棧,二人匆匆下馬,“小蟲”交由店小二,兩人進去,季墨手提著黑色包袱。
登了記后,上到二樓一包間里面,叫了些許飯菜。
宇文覺和季墨二人間一舉一動早在客棧一樓角落里面的灰白色服裝的男子看在眼里,那男子一看就是練家子,坐在長凳上,一腳著地,一腳放至凳面,頭戴斗笠,右手左手一直緊握一把黑色劍鞘長劍,右手熟練的拿筷子夾著一粒又一粒飽滿的炸好的花生米往嘴里送,時不時的酌幾口小酒,而目光呢,斜視著偷瞥著宇文覺二人,直到他們上了樓關上了門。
“客官,飯菜來了”,店小二一邊叫著一邊敲著門。
季墨走去開了門,店小二把飯菜放在桌上面后就退了下去。
店小二見這兩位這穿著打扮定是富貴人家的,于是偷偷告訴了店主,不知在耳邊說了什么,緊接著店小二就又去敲門,季墨開門,店小二神秘的說,“二位爺,喝酒是不是有點太寂寞了,要不要叫幾個姑娘來陪著”。
季墨一聽這就來氣,說,“呦呵,長本事了,這不是客棧嗎,怎么,我們一進來就變成青樓了”。
店小二滿臉霎時通紅夾帶怒色,然后轉身離去和店主心懷鬼胎的商議著下一步。
不一會兒,來了一臉帶刀疤的壯漢,狠狠敲了門,等季墨開門的那一瞬間,壯漢一擁而上,季墨一下子屁股兇猛的撞在了地上,緊接著“哎呦”一聲傳到樓下。
等季墨站起來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一胡子拉碴的壯漢,沒等季墨開口說話,壯漢就一本正經的說,“聽說有人鬧事了!看來就是你們倆嘍!”。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看來你就是這兒的店主了”,季墨一臉不服氣的說。
而此時,宇文覺正鎮靜的坐在圓桌邊的圓凳上面一口小酒一口小菜美滋滋的喝著吃著,不抬頭,但是聽的一清二白,此時腦子里面只有兩個字兒——小事兒!
季墨堅定的說,“老板,你得講理啊,我們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呵呵”,壯漢藐視著冷笑,接著揮揮小手說,“上!”。
只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兩個小廝,拿著棍。這下可把季墨嚇壞了,他雖然嘴上堅硬,但是身子骨脆弱,自小不善習武,于是回頭趕忙說,“大爺呀,快來救場!愣著干嘛呢!?”,然后畏畏縮縮的指著身后的宇文覺,對著身前的三個人說,“好漢,你們去打他吧,他厲害”。
事已至此,宇文覺只好出手了。
幾招幾式后,壯漢身后跟隨的兩個小廝就一一倒地,一個面目猙獰,捂著肚子在地上打滾,一個呲牙咧嘴痛苦至極,二人趕忙爬起來向壯漢跌跌撞撞走去,滿腔尷尬的說,“老老老,老板,這太厲害了,打不過”。
正在樓下品味憂愁的男子聽見對面二樓的聲響,心想是出了什么事了,啪的一聲將筷子拍在油锃發亮的桌子上,一個飛身,一眨眼就來到了門前,撇著劍柄,扒拉著兩個小廝讓他們讓開路,硬生生來到壯漢身前。
只見壯漢滿臉爆青筋,氣的耳紅面赤就要出手打宇文覺。這時,灰白衣男子以雷霆迅耳之勢抽刀,一道冷光閃過壯漢眼前,一瞬間就架到了脖子上面。
“好漢饒命啊,是在下有眼不識泰山,你們的食宿免費,以后只要你們來都免費”,壯漢立馬認慫,說著滿嘴跑火車的好聽話。
灰白衣男子一個眼神拋了過去,這令壯漢心頭一涼,心想這必定是個武林界的大人物,出手不凡,這眼神用的太絕了。
老板撲騰一下子跪了下去,求爺爺告奶奶的懇求好漢手下留情。
男子見此料定這老板沒有威脅后就要轉身離去,此時,宇文覺好奇的問,“這位大哥,敢問尊姓大名”。
“京城白家鏢局白二爺”,白二爺轉身一躍不見了蹤跡。
老板心想,原來是白二爺呀,這次差點闖了禍了,唉,自認倒霉了。當這場鬧劇就要準備結束的時候,三人正要退下,就在這時,宇文覺問,“敢問老板可知這白二爺?”
“白二爺誰不知道啊,你說不知道,嘿,肯定是來逗我的,走了客官,不打擾了”,壯漢離去了。
宇文覺又問季墨此人。聽過后才知此人武力高強神通廣大。原來,白二爺在十八歲那年初出茅廬,押著家里面新年伊始的第一趟鏢就被土匪半路劫走了。白二爺一氣之下,單槍匹馬直闖賊窩大本營,在深更半夜將整個山寨攪得雞飛狗跳,最后僅僅被土匪劃傷了在臉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疤痕,換來了押解的萬兩黃金。此事一經傳出就在京城里面鬧的沸沸揚揚,不過那時宇文覺才六歲,且不在京城,不知道此事此人也不足為奇。
天快黑了。
宇文覺和季墨二人早已換上了夜行裝,外面披著套著原來的衣裳,這樣就看不出來里面的夜行裝了,真是聰明。
二人匆匆趕路,來到距山莊不到半里路的時候下了馬,季墨把“小蟲”系在了一棵樹上,安撫著“小蟲”說不要慌,等一會兒就回來一類的話。
兩人吭哧一下脫下了外面的華麗服裝后,將其一股腦兒的攢到馬袋里面了。二人幾乎完全與身前身后的黑夜融為一體。
二人小心謹慎,一路繞著看門的仆人,走著偏僻小道,東找西找差點漏了餡,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找到了孫家女兒孫露水的住房。
原來今早二人的悄悄話就是來偷看孫家女兒洗澡。這孫家家主孫慈是當朝宰相,而宇文覺之父宇文梁是當朝的一品武官。孫慈乃文官,自古文武爭執不休,都想要在朝廷上占主要位置。如今,是恵宗在位,恵宗喜文,自然重文輕武,這樣一來宇文家的地位就大不如從前,而此時正是孫慈得意鼎盛。
不是宇文覺季墨沒有看過玉體,而是此次前來就是要看看“仇敵”女兒的玉體,以次來解心頭之恨。
正當二人在窗下隱蔽藏著的時候,“小姐,熱水來了”,五個丫頭各人提著一桶熱水,里面的丫鬟開了門放她們進去倒水。
宇文覺二人繞到浴室后的窗下蹲著,等聽到,“先退下吧”從孫露水口中說出時,二人欣喜若狂,小心翼翼站了起來,正津津有味欣賞著小姐一層層的將衣服脫下。
突然,季墨腳滑了,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噗通一下。
“誰在外面!去看看!”
季墨慌忙說,“宇文兄,此等重任就交給你了,我去吸引敵人”。
季墨一路狂跑,吸引去了不少的侍衛,幸好跑的路徑偏僻,有驚無險逃了出去。
這里,孫露水繼續脫衣,當她回頭的那一刻,宇文覺感覺自己的眼睛花了,從生下來還沒有見到過此等美人。一舉一動都看在了眼里,有蹙眉唇紅,桃腮白身,飄發迷離,冰肌玉體一覽無余。
宇文覺的臉不知怎的紅了,但是和季墨在青樓與青樓女子一夜風雨的時候并沒有紅臉。
看夠了,宇文覺逃了出來,在約定地點找到季墨,二人騎著馬,一路瞎黑,心驚膽戰回到了客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