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朕應有之義,忠義侯不必言謝。”
對于陸平的感謝,蕭婧很是隨意地擺了擺手,然后輕聲道:
“而且朕最是欣賞有情有義、情深義重之人,忠義侯能對愛妻如此,可見是個性情中人,朕佩服之至,自當盡一份心力,聊表心意。”
聽到這話,陸平頓時麻了。
雖然本座沒說謊,但這理由聽著就很扯好嗎?而且本座說的這些一點證據都沒有,也沒想過怎么證明,你直接說本座是在編故事本座也反駁不了啊。
這女帝怎么就信了...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更何況女帝不是應該給蕭染出頭的嗎?
繼續逼婚啊,你不逼婚我怎么抗命?不抗命怎么被罷官除爵?有爵位在身我還怎么擺脫那些爛桃花?
而就在陸平在心里瘋狂吐槽的時候,蕭婧眼角的余光突然注意到一旁靜靜站著的蕭染,眼中悄然閃過一抹糾結和復雜之色。
腦海中,莫名浮現出先皇臨終前,交待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厚待蕭染的一幕。
想起父皇含笑九泉的遺容,以及在病床前,當著父皇的面,用玉璽的圣人之力立下的要照看厚待臨川的誓言,她便不由得再次低下頭。
下一秒,她暗自咬了咬牙,接著道:
“不過,忠義侯,你跟臨川的婚約還是不能解除,且不說金麟衛能不能找到你的未婚妻,就算能找到,你也只能納她為妾,朕可以允許你以妻之禮待她,不以賤妾視之。”
“總之,無論如何,你都必須娶臨川,否則這事傳出去,于皇家不利,我軒炎王朝的公主還沒有被退婚的先例。”
說著,她轉頭看向蕭染,輕聲問道:
“皇妹,你覺得如何?”
蕭染略一思索,便點了點頭,而后一臉淡然地應道:
“可以。”
一如既往的簡短,似乎又恢復了以往惜字如金的狀態。
也不知道她是覺得那李小玥根本不可能還活在世上,沒必要跟一個死人計較,還是她真的不介意陸平納妾。
后者畢竟對于她這個當朝唯一的嫡長公主來說很是憋屈。
雖說軒炎王朝的駙馬在法律上并沒有什么限制,可以做官,也可以納妾,但軒炎宗室強勢,即便沒有明文規定,駙馬絕大多數一生都只會有公主一個女人,鮮有納妾者。
除非公主身體有問題,無所出。
嫡親公主的駙馬更是沒有一個納妾的,要是陸平真的納妾,那就真的打破先例了。
看到蕭染點頭,蕭婧神色頗為復雜的嘆了口氣。
隨后她張了張口,便準備定下此事,然而就在這時——
“不行!”
卻是陸晨突然突然開口,神色鄭重無比地道:
“陛下,微臣此生唯愿娶李小玥為妻,除了她,微臣誰都不娶。”
“微臣已在圣人座下立誓,這輩子明媒正娶的妻子只會是她,正妻之位也只能是她的,名分絕對不容相差分毫!”
說這話時,他的眼神滿是堅定之色,顯然絲毫沒有因為女帝方才的提議動搖。
聽到這毫不退讓的話語,蕭染不由得面色一黯,而蕭婧卻是心神狂顫,持筆的右手猛地一緊,差點把玉質的筆桿捏碎。
片刻后,蕭婧的呼吸莫名變得有些粗重。
她深吸了一口氣,而后面色陡然一沉。
“若是朕一定要你娶臨川呢?”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陸平毫不猶豫地回道:“陛下若執意如此,那微臣唯有一死,以報陛下恩德。”
咔噠!
蕭婧手中突然響起清脆的響聲,竟是那玉筆直接被捏碎。
看到這一幕,陸平當即心定。
很好,居然憤怒到徒手碎筆,看來這一手以死相逼、寧死不屈,已經讓這女帝怒氣沖天,估計現在恨不得直接一刀把本座剁了。
這次肯定穩了!
然而,就在這時——
“皇姐息怒!”
熟悉的四個字再次在耳邊響起。
陸平面色頓時微微一僵,而后機械般轉過頭,看向一旁的蕭染。
卻見蕭染再次站了出來,面色微沉地朝女帝高聲道:“陸平對李小玥至死不渝,乃是世間少有的癡情男兒,此情感天動地,臣妹亦為其所感。”
“臣妹雖喜歡陸平,但也不愿以權勢相逼,強行為之,否則臣妹與奸邪之輩何異?。”
“還請皇姐莫要再逼陸平。”
聽到這話,陸平不由得眼前一黑,差點沒當場物理飛升。
千算萬算,沒算到自己都表明態度不可能娶她為妻,甚至為了另一個女人當面頂撞皇帝了,蕭染居然還會站出來保他。
另一邊,聽到蕭染這話,蕭婧的目光又復雜了幾分,眼中莫名透著一絲悵然。
“皇妹誤會了。”
蕭婧輕聲說著,語氣中聽不出喜怒,至少陸平感覺不到一絲怒意,反而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特殊意味。
“朕為人皇,自當以德服人,豈能以勢壓人?更何況...朕很欣賞,也很佩服不畏權勢、意志堅定、寧死不屈的人。”
這話一出,蕭染原本緊繃的小臉頓時微微一松,而陸平卻是不由得心頭一跳,莫名有種不詳的預感。
心里隱隱感覺這女帝是不是被自己裝出來的癡情人設給感動到了,一時間有些不忍心處置他?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可就麻煩了,必須想個辦法敗掉女帝的好感才行。
“朕方才只是好奇......”
這時,蕭婧微微仰起頭,單手支著臉頰,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長地瞥了蕭染一眼。
“忠義侯剛入京不久,就對臨川一見鐘情,展開瘋狂追求,千方百計討臨川歡心,為了皇妹甚至不惜一死,用情如此之深,現在卻直接放棄。”
“哪怕昨晚的事臨川已經認錯悔改,哪怕臨川愿意退讓,允許你納妾,做出了她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你也毫不松口……
“你現在,當真臨川沒有一絲感情了么?”
這話一出,蕭染剛剛恢復了平靜的面色頓時微微一動,轉頭看向陸平。
雖然沒有開口,一言不發,但美眸中微光流轉,似乎在期待著陸平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