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長生迷迷糊糊醒來,只覺肩頭有點沉,腳下麻得像被藤蔓纏住,一動都動不了。
他睜眼一看——
唐婉兒正趴在他肩頭,發絲拂面,氣息溫溫柔柔。
“你、你怎么……”他話還沒說完,腿一抽,帶得她身子一歪,兩人差點滾進柴堆里。
唐婉兒揉著眼睛,打個呵欠:“你昨晚練拳練到睡著,我來看你……結果一不小心,天就亮了。”
“你……你怎么躺我身上來了?”
“你倒是問問你自己,昨晚壓我腳一整夜,翻身還順帶抱了一次。”她抬起腳一晃,“現在還有印子。”
秦長生像被雷劈了一樣坐直身子,滿臉通紅:“我、我不是故意的……”
“那你是故意親我的嗎?”
“我沒親你!”
唐婉兒眨眨眼:“你做夢的時候親的,說什么‘婉兒你別走’……”
秦長生臉幾乎可以煮雞蛋了,轉頭就想逃,結果一腳踩到自己的鞋,差點摔個狗吃屎。
唐婉兒扶住他,笑盈盈地說:“行啦,不跟你計較。你昨晚摟得我挺緊,暖和。”
她話鋒一轉,指著自己肩膀:“不過壓紅了,要賠。”
“賠、賠什么?”
“賠個一生,利息慢慢收。”
秦長生張口結舌,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我這柴房,怕不是快成洞房了……”
中午,后院小廚房傳來陣陣黑煙。
韓豆子探頭進去,一臉驚恐:“秦兄弟,婉兒師姐今天是不是在煉丹?”
“不,她在做飯。”
韓豆子當場石化:“這、這味兒比我上次吃的草藥湯還沖……”
秦長生鼓起勇氣走進廚房,只見唐婉兒圍著圍裙,正端出一鍋顏色詭異的……糊狀物體。
“來,嘗嘗。”她一臉期待。
秦長生接過碗,仿佛端著生死牌,咬牙嘗了一口。
嘎嘣。
“嗯?怎么有顆粒?”他皺眉。
“那是……炒過頭的米。”
“……味道像草藥跟泥巴打了架。”
“哦?你要是敢說不好吃,我就嫁你。”
“……咳咳,真香!”
唐婉兒樂了:“你別怕,以后我慢慢學。你不挑嘴,就娶我吧。”
“這飯要是天天吃,我得修煉個鐵胃功。”
“沒事,你只要修煉‘陪我一生’功就夠了。”
門外,林若晴姐妹剛好路過。
林若晴一臉不可置信:“她……她做飯他也吃?”
林若煙捂著嘴,眼里酸得快能腌黃瓜:“那可是黑暗料理之神啊,他真是……傻得可愛。”
韓豆子在一旁悄聲說:“要不……我去廚房做些喜餅?他們是不是要成親了?”
林若晴姐妹:“你做來干啥?”
韓豆子認真地說:“我想當伴郎。”
夜深了。
秦長生練完拳,剛想收功,就看見唐婉兒已經鋪好草墊子,抱著一壺溫酒坐在那兒。
“你今天練得不錯,第三式也有點影子了。”她把酒遞過來。
他喝了一口,嗆得咳嗽:“你、你怎么天天都來?”
“來看我男人,不正常?”
“我……我還沒拜堂呢……”
“那你有沒有想過,以后要娶誰?”
秦長生愣了半晌,低聲道:“以前……覺得沒人會娶我。我窮、沒靈根,連命都不值幾個錢。”
唐婉兒靠過來,輕聲:“那現在呢?”
他心頭微動:“現在……好像被你先預定了。”
唐婉兒眼中笑意更濃:“你記住,你是我搶來的,不許還。”
他低頭沉思良久,忽然拿出那本皺巴巴的小冊子,翻到空白頁。
“今日,醒來肩上多了個人。
她說我壓她一晚,要賠一輩子。”
“我問能不能分期付款,她說只收終身供款,不給賒。”
“我想跑,可她做了飯。雖難吃,但我竟然吃完了。”
“我大概這輩子,是逃不掉了。”
“但好像,也不想逃。”
柴房燈火微弱,夜色溫柔。兩人并肩而坐,肩膀挨著肩膀,誰也沒再說話。
遠處,有兩道身影默默離開。
林若晴嘆了口氣:“看來,我們都晚了一步。”
林若煙輕聲:“她好像……真的喜歡他。”
月色下,秦長生把手背悄悄伸過去,碰了碰她的手指。
唐婉兒沒有躲,反而十指交扣,握得牢牢的。
這一次,不再只是玩笑。
第二日清晨,雜役院的飯堂里,不知為何人特別多,連平日賴床的劉三狗都早早占了位置。
“來了來了!”不知誰喊了一聲,眾人齊刷刷看向門口。
只見秦長生和唐婉兒并肩走來,一個提著飯碗,一個捧著熱饅頭,一進門就自帶仙樂和香氣。
兩人落座,唐婉兒從懷里掏出一小瓶醬菜,“你昨晚說想吃這個。”
“還記得呢……”秦長生咧嘴一笑,剛想自己夾,唐婉兒已經伸筷子送到他嘴邊。
“張嘴。”
“呃……這里這么多人……”
“少廢話,喂你都便宜你了。”
秦長生咬了一口,面紅耳赤,嘴角還沾了點醬汁,唐婉兒抬手給他輕輕擦了。
一旁的韓豆子嘴角抽搐:“這是早飯?怎么感覺我吃了一口狗糧。”
“他喂她饅頭,她喂他咸菜,我這碗飯都苦了。”劉三狗哭喪著臉。
有男弟子忍不住站起來:“婉兒師妹,你真跟秦長生在一起了?他配得上你嗎?”
唐婉兒笑瞇瞇道:“他能打趴趙大牛,我喜歡他,你不服?”
那男弟子噎住,只能悻悻坐下。
整個雜役院就像潑了熱油的鍋,炸了。
井邊有人打水順便遞八卦:“聽說他們昨晚一起睡在柴房,肩靠肩、手牽手,月亮都看不下去了。”
“真的假的?”洗衣臺邊,幾個女弟子搓著衣服,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婉兒師姐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主動了?是不是他用了什么邪術?”
“不會是偷了什么功法吧?”
“我聽說他修煉的那門《寸鐵藏鋒》,以前大家都練過,沒一個練出來的,他居然練成了。”
“更夸張的是,他才后天一層啊,就打趴了趙大牛那幾個后天三四層的手下,一掌一個跟玩似的!”
“真的假的?那可不是越兩級,是越三級啊!”
“是啊,這要是傳出去,怕不是直接引起宗門注意了。”
“是不是走了狗屎運?”
“你羨慕不來。”有人冷笑,“你也練去呀,練廢了別怪人。”
林若晴姐妹在一旁聽著,臉色一變再變。
林若煙氣得把洗衣板摔得“啪”一聲響:“小賤人不就是長得好看一點么!動不動就喂飯,誰稀罕!”
林若晴倒是沉得住氣,只幽幽道:“不過是剛在一起幾天,指不定哪天就翻臉。看著吧。”
夜晚,柴房中燭火微明,秦長生擦著額頭汗水,剛練完拳。
唐婉兒坐在一旁,手中拿著那本《寸鐵藏鋒》翻來翻去。
“你最近練得快,不過傳得更快。”她淡淡開口。
“我知道大家在說我。”秦長生嘆了口氣,“我也沒想成名,只是……想練功。”
“可你練出來了,別人沒練出來,他們就覺得你走了捷徑。”她遞過巾帕,替他擦汗。
“我就是按上面寫的,一筆一劃練的。”他苦笑,“別人不信,我也沒法讓他們信。”
“你得習慣了。”唐婉兒拍拍他肩,“你越往上走,質疑你的人越多。”
“不過沒事——你不是還有我?”
她湊得很近,眼神亮晶晶:“我男人,就得讓別人羨慕到發瘋。”
秦長生輕聲道:“只怕連累你。”
唐婉兒一笑,牽起他手:“我不怕。”
【小冊子筆記】
“今日我喂她一口飯,她喂我一口菜。韓豆子當場嘔倒,林若煙把碗都摔了。”
“大家都知道了我們的事,原來成名不難,談戀愛就行。”
“他們說我走了捷徑,可我知道,這本破功法,我流了多少汗。”
“她說我出名了,她就賺了。”
“我想,我是真的走運,走到了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