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剛蒙蒙亮,方煉就拖著酸軟沉重的身體爬了起來。
昨夜那場搏殺的后遺癥遠比他想象的嚴重,肩膀、手臂、腰背,每一塊用力過度的肌肉都在尖叫抗議,并且這種抗議還是伴隨著他呼吸的。
他只能默默忍著,就著屋里殘留的微弱血腥味,飛快地喝掉了昨夜張伯讓人送來的一大碗沒什么油水、只飄著幾片菜葉的稀湯,總算是勉強壓住了腹中咕嚕嚕的聲響,但饑餓感并未消除,反而因為這湯水刺激得更加強烈。
他知道今天必須干活,為自己換來幾分收入,不然用不了幾天,非得餓死不可。
王老五家的門也破了個大洞,此刻他正叼著旱煙袋,手里拎著一把厚背柴刀準備進山。
看到方煉瘦小的身影搖搖晃晃地走來,臉上露出復(fù)雜的神情:“小子,你這身體吃的消么?老實歇著,有我和你王嬸還能餓著你不成?”
“沒事。”方煉的聲音依舊沙啞,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執(zhí)拗。
說話間,他還舉了舉手中那把嶄新的斧頭。
這是他用利齒鼠皮,加上兩顆尖牙,從村里鐵匠那兒換來的。
王老五看著那柄分量不輕的鐵斧,又看看方煉明顯還在微微顫抖的手臂,最終也沒多說什么,只是用力抽了口煙:“跟上吧。今天得砍不少硬杉木,各家各戶都缺料。”
通往村后山樹林的路上,氣氛顯得有些沉悶。
早起的村民看到跟在王老五身后的方煉,眼神都變得有些異樣。
先前他父母的慘死,以及昨夜那間如同地獄般的血腥小屋,給這些人人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幾個原本在路邊追逐打鬧的半大孩子,看到方煉走近,像是見了瘟神一樣,尖叫著躲到了大人的身后,只探出半個腦袋,眼神里是充滿了恐懼。
方煉面無表情,只是握緊了手里的斧柄。
冰冷的金屬觸感和沉甸甸的分量,給了他一種奇異的安心感。
山里的空氣帶著露水和泥土的氣息,清新凜冽。
深吸一口氣,方煉摒除雜念走到一棵碗口粗細,質(zhì)地粗糙、堅硬的樹木前。
硬杉木,村里人修筑房屋的主要材料。
深吸一口氣,擰腰借力!
“呼——”沉重的鐵斧帶著風(fēng)聲落下。
“喀嚓!”一聲悶響,斧頭與樹木劇烈接觸,可惜的是只嵌入了寸許而已。
反震的力道沿著斧柄一路傳遞,使方煉本就酸痛不已的手臂一陣發(fā)麻。
“再來!”
方煉運起全身力量再次揮斧,可下反震的力道更加強烈,他只覺得整個肩膀像是被重錘狠狠的砸了一下,疼得眼前發(fā)黑。
不遠處,王老五和其他幾個壯年村民已經(jīng)開始砍伐,他們的動作熟練有力,雖然用的是柴刀,但每一次揮砍都帶著一種渾厚的節(jié)奏感,木屑紛飛,效率明顯高得多。
看到方煉這邊連續(xù)兩次差點被斧頭帶倒的狼狽樣子,有人忍不住搖了搖頭。
“真是可憐,這么小就要出來討生活了……”
雖是極端努力,可一天下來,他的收獲卻并不怎么樣,只有兩根樹木而已,但好在這些已經(jīng)足夠修補房門了,而且還能多換兩天的伙食。
入夜,方煉平躺在床上,身體各處傳來的疼痛催促著他趕緊入睡。
可理智告訴他,要想改變現(xiàn)狀,就必須得繼續(xù)研究三丹玄功,最終他強忍著睡意,再度背下兩頁內(nèi)容,并檢查確認無誤后,這才沉沉睡去。
就這樣,接下來的半個月里,方煉每天都跟隨大部隊上山砍樹,夜里回來研究三丹玄功,經(jīng)過不懈的努力,總算是將有關(guān)于功法方面的全部內(nèi)容都給記住了。
今夜,便是檢驗這《三丹玄功》可行性的關(guān)鍵時刻!
平復(fù)了下激動的心情,按照功法前置內(nèi)容做了遍動作之后,他盤膝坐下,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
隨著他不斷默念口訣,周身出現(xiàn)了一股清涼的氣流,這股氣流帶著他的意識逐漸下沉。
黑暗中,方煉漸漸看到一個小人,沒有具體外貌,只是一個輪廓,其內(nèi)是人體構(gòu)造,藍色的經(jīng)脈如同管道遍布周身。
升陽、華池、氣海,三個丹田散發(fā)著微弱的光彩。
隨著呼吸吐納,一縷縷紅色能量進入體內(nèi),方煉按照功法內(nèi)容,驅(qū)動著這些紅色能量按照特定的經(jīng)脈不斷運轉(zhuǎn),最終平均分入三個丹田之中。
這些能量被煉化后,化作一股股的暖流,不斷沖刷著他的身體,酸疼、疲憊,在暖意的包裹下逐漸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通透、精力彌漫的感覺。
忽然,令他始料不及的是,交疊的左右手之間,竟然出現(xiàn)了一個光球。
光球呈乳白色,像是由氣霧凝聚成的,它的出現(xiàn),不僅使氣海中的能量暴增一截,還讓方煉有種心神相連的感覺。
“這,這是我的武魂!”
雖然不知道具體是怎么回事,但方煉知道這便是自己的武魂,不需要旁人講解,他自然而然的就知道這個武魂名為“元氣”,擁有緩慢汲取各種能量的效果。
目前而言,這個能力相當弱小,哪怕是汲取空氣中這些無主的能量,都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但好在這個武魂的品質(zhì)似乎不錯,給方煉帶來了不少的先天魂力,這使得氣海中的能量迅速攀升,很快便來到了過半的位置。
可惜的是,他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處于什么等級,不然的話就可以通過先天魂力的高低,來判斷武魂的具體品質(zhì)了。
不過這也沒什么,等到三丹玄功陷入瓶頸,無法繼續(xù)提升魂力,自然也就達到十級了!
記得原著中,唐三前期玄天功,似乎也遇到過類似情況。
在方煉不知疲憊的修煉下,時間飛快流逝,等他退出修煉看向窗外,天已經(jīng)亮了。
雖是一夜未睡,可他絲毫不感到疲憊,反而覺得渾身充滿著用不完力氣,精氣充沛,大腦時刻保持清醒!
“有了魂力,感覺就是不一樣!”
拿起平日里使用的斧頭,已經(jīng)沒有了先前那種沉重的感覺,隨眾人一起進山時,只覺身子有種輕盈的感覺。
“咦?你小子氣色好了不少啊?”王老五率先察覺到方煉的異樣,有些好奇的開口道。
“昨天晚上休息的比較好,不知怎的,感覺今天身體沒那么疼了,想必應(yīng)該是適應(yīng)過來了。”方煉露出一個平靜的笑容,沒有過多解釋。
“那就好。”王老五點點頭,沒再多問,只當是小孩兒恢復(fù)力強。“今天還是砍硬杉木,上次利齒鼠群突然襲村有蹊蹺,村里的老人們商議要修建防御工事,木料用的比較多。”
“嗯。”方煉應(yīng)了一聲,走入熟悉的砍伐地,開始了今天的工作。
有了魂力的幫襯,效率果然提升了不少,以往每天砍三根就已經(jīng)是極限了,但今天在砍完第三根樹后,他還保存著相當充沛的體力。
按理來說,他應(yīng)該繼續(xù)多砍幾根改善一下自己生活,可作為一名穿越者,韜光養(yǎng)晦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于是他刻意放慢速度,在太陽落山前,才“艱難”的砍完第四棵樹。
然后跟著村里的板車,一起回到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