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鎧甲與日常
- 冥魂大帝之我繼承了神明的心臟
- 內向河馬
- 2462字
- 2025-07-12 21:44:48
送走咋咋呼呼的卡爾后,艾蘭在書房的窗前站了很久,直到卡爾的馬車徹底消失在莊園大門的盡頭。他轉身走回書桌,指尖無意識地劃過一本攤開的《王國紋章學》,眼神卻毫無焦距。
“打斗的痕跡……‘K’……”
這些詞語像幽靈一樣在他腦海中盤旋。卡爾這個頭腦簡單的家伙,無意中為他證實了最重要的兩點。現在的問題是,如何行動?直接跑出莊園去調查“寡婦崖”?別開玩笑了,父親的眼線恐怕比花園里的蜜蜂還多。
他嘆了口氣,決定暫時將這件事壓在心底。他像一頭耐心的獵豹,在沒有絕對把握之前,絕不暴露自己的意圖。他需要先適應這里的環境,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接下來的幾天,艾蘭的生活變得規律而……乏味。
每天早晨,他都會在女仆的侍候下穿戴整齊,然后下樓與家人共進早餐。接著,他會陪同母親伊薇特夫人在花園里散步。
“艾蘭,你看這朵‘皇后之淚’,開得多好。”今天,母親又停在了那叢她最愛的深紅色玫瑰前,姿態優雅地捏起一朵,放到鼻尖輕嗅,“下周的茶會,用它來裝飾桌面一定能讓貝拉夫人羨慕不已。”
艾蘭站在她身側,陽光暖洋洋地灑在身上,他微笑著附和:“是的,母親,它的顏色非常迷人。”
他心里卻在想:“又是貝拉夫人。母親的生活,似乎就是由一場場永無止境的攀比和炫耀組成的。不過,這樣也好,一個沉迷于虛榮的母親,總比一個精明到能看穿我靈魂的母親要容易應付得多。”
散步結束后,他會告別母親,穿過長長的走廊,前往管家福勒的書房。
“福勒叔,”他推門進去,福勒正戴著老花鏡,用一根羽毛筆在厚厚的賬本上記錄著什么。
“少爺,您來了。”福勒抬起頭,臉上露出慈祥的笑意。
“嗯,想再看看上個月領地的支出賬目。”艾蘭很自然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給自己倒了杯紅茶。他知道,這是父親默許的,是他“學習管理”的一部分。
他一邊心不在焉地翻著賬本,一邊看似隨意地問道:“福勒叔,最近城里有什么新聞嗎?我躺了太久,感覺都快與世隔絕了。”
福勒聞言,放下了筆,活動了一下手腕:“少爺關心起這些了,這是好事。不過城里還是老樣子,東區的工廠又招了一批工人,碼頭上新到了一批香料,價格炒得老高。”
他說的都是些凡人世界的俗務。
艾蘭呷了口茶,繼續拋出誘餌:“是嗎?我聽卡爾說,前幾天衛戍部隊好像在城外有什么行動,抓了什么人?”
福勒的動作微微一頓。
“哦,您是說那件事啊。”他重新拿起筆,語氣平淡得像在說天氣,“只是一些不長眼的小毛賊,想偷竊教會的什一稅,被巡邏隊撞見了而已。卡爾少爺總是喜歡夸大其詞。”
“福勒叔果然在騙我。小毛賊?去偷教會的什一稅?這借口糊弄三歲的艾莉絲還差不多。看來,父親的封口令下得很死,整個莊園都是鐵板一塊。”
他沒有再追問,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繼續低頭看賬本,仿佛真的相信了這個說法。
下午的時間,通常是父親羅蘭的“教學時間”。
馬車會準時停在主宅門口,載著他們父子二人,一路顛簸著前往城郊的紡織工坊。巨大的蒸汽機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空氣中彌漫著機油和棉絮混合的味道。
羅蘭會在震耳欲聾的噪音中,大聲地向艾蘭解釋每一臺機器的運作原理。他的眼神里閃爍著一種近乎狂熱的光芒,那是一種創造者看待自己作品的眼神。
“這家伙,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實干家。”艾蘭跟在父親身后,穿行在高速運轉的機器之間,心中百感交集,“他信奉的是看得見摸得著的現實,所以才那么鄙視我追求的‘力量’。他正在用他認為最好的方式保護我,為我打造一副用金錢和實業鑄就的鎧甲。”
這副鎧甲沉重,卻也讓艾蘭感到了幾分真實的安全感。
從工坊回來,天色已經擦黑。馬車駛入莊園,艾蘭與父親一同走進餐廳。晚餐已經備好,母親和艾莉絲正等著他們。一家人圍坐在長桌旁,在燭光下用餐,談論著一些輕松的話題。
這溫馨和睦的場景,一度讓艾蘭產生了錯覺,仿佛他真的就是這個家庭的一員,仿佛那些陰謀和危險都只是他的臆想。
晚餐后,他會陪艾莉絲在客廳里玩一會兒拼圖,直到女仆催促她去休息。然后,他會向父母道晚安,獨自一人走上樓梯,回到自己的房間。
這一連串的日常,像一個精密的程序,日復一日。
這天晚上,艾蘭洗漱完畢,躺倒在他那張柔軟得不像話的大床上。
“真舒服啊……”他在心里感嘆,將被子拉到胸口,閉上了眼睛。白天的疲憊涌了上來,他很快便沉入了夢鄉。
然而,今夜的夢境卻不再平靜。
他夢見自己站在一片尸山血海之上,腳下是燃燒的紡織工坊,是枯萎的玫瑰園。他的母親、父親、福勒管家都倒在他的腳下,身體冰冷,臉上帶著不甘和恐懼。而他的妹妹艾莉絲,則被一個看不清面目的黑影扼住了喉嚨,絕望地向他伸出手,嘴里無聲地喊著“哥哥”。
“不!”
艾蘭猛地從床上坐起,冷汗濕透了睡衣。窗外月光如水,房間里一片死寂。他大口地喘著氣,心臟狂跳不止,夢中那股無能為力的窒息感,依然緊緊地攫住他。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在月光下顯得蒼白而無力。
雖然他很清楚,他不是真正的艾蘭,只是一個飄蕩的靈魂,寄生在艾蘭身上。但是艾蘭的記憶,以及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他能感受到,父親、母親、妹妹、管家等人對他的心意。
“我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他低聲嘶吼,雙手用力抓緊了身下那柔軟的天鵝絨床單。
父親給了他一副鎧押,他心甘情愿地穿上。但這不代表他要當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他清楚地意識到,最好的防守,永遠是進攻。必須在潛在的敵人對自己最珍視的人動手之前,先一步,找到他們,然后……將他們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抹去。
他需要力量,也需要情報。
第二天清晨,艾蘭穿戴整齊,下樓吃早餐。他像往常一樣和家人問好,然后將話題引向了卡爾。
“父親,母親,”他用餐巾擦了擦嘴,說道,“卡爾上次特地來探望我,我想回一份禮,這符合禮數。”
羅蘭和伊薇特對視一眼,都表示贊同。
“很好,是該這樣。”羅-蘭說道。
艾蘭繼續說:“我打算去一趟花園,親自為他挑選幾支最好的獵鷹羽毛,用來裝飾他的帽子,他一定會喜歡的。福勒叔,能麻煩您陪我走一趟嗎?順便,我需要您幫我準備一張便條。”
“當然,少爺。”福勒立刻應道。
艾蘭和福勒一同走出餐廳,向花園走去。燦爛的陽光下,艾蘭的臉上帶著溫和而無害的笑容。
“福勒叔,”他一邊走,一邊說,“便條的內容我已經想好了。”
“您請說,少爺。”
“就寫——‘老地方,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