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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倒計時的獠牙

金色警報的尖嘯撕裂了基地剛剛平復些許的神經。不同于紅色警報的戰爭咆哮,這聲音更高亢、更冰冷,帶著一種宣告未知終結的金屬質感,如同死神在金屬管道里磨刀。

實驗室厚重的合金門被粗暴地撞開!趙鐵去而復返,臉色鐵青得如同刷了一層鐵銹,眼中燃燒著被戲弄的暴怒和一絲深藏的驚懼。他身后跟著更多全副武裝的士兵,槍口雖然壓低,但冰冷的殺氣如同實質般彌漫開來。

“林默!”趙鐵的咆哮蓋過了警報聲,他幾步沖到林默面前,手中的個人戰術終端幾乎要懟到林默臉上!屏幕上,那行冰冷的金色坐標和滴血般的鮮紅倒計時【71:57:43】刺眼無比!“這他媽是什么?!解釋!立刻!馬上!”

他的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嘶啞,胸膛劇烈起伏。前線的血戰、瑞克的犧牲、李哲的崩潰…這一切的慘烈剛剛落幕,基地還在舔舐傷口,這個神秘莫測的林默,竟然又引來了一個更恐怖的、倒計時滴答作響的未知威脅?!這坐標是怎么來的?這倒計時意味著什么?星港核心?密鑰?這簡直是對整個基地赤裸裸的挑釁和玩弄!

士兵們的手指緊緊扣在扳機上,氣氛瞬間劍拔弩張。蘇瑤下意識地擋在昏迷的瑞克身前,臉色蒼白如紙。

林默平靜地迎上趙鐵幾乎要噴火的目光。他臉上沒有任何驚慌,只有一種深潭般的、令人心悸的平靜。他沒有去看懟到眼前的屏幕,聲音平穩得不帶一絲波瀾:

“解釋?這就是解釋。”他指向屏幕上那行冰冷的坐標和倒計時,“石臺毀了,溶洞里那個東西暫時沉寂了。但它,或者說它背后的東西,留下的‘后門’被觸發了。這個坐標,是它真正目標的位置——一個被稱為‘星港核心’的地方。倒計時結束,會發生什么,我不知道。也許是毀滅,也許是別的。但絕不是好事。”

“后門?觸發?你當我是傻子嗎?!”趙鐵一把抓住林默的衣領,力量大得幾乎要將他提起來,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化為實質,“這東西是直接出現在基地主控中樞!出現在我的終端上!是你!只有你接觸過那些該死的污染數據!只有你有能力搞出這種鬼東西!說!你到底是誰?!你和那些怪物是什么關系?!”

士兵的槍口瞬間抬起!冰冷的激光瞄準點鎖定了林默的眉心、心臟!

“放開他!”蘇瑤失聲尖叫。

林默任由趙鐵抓著衣領,身體紋絲不動,眼神依舊平靜地看著暴怒的營長。那平靜深處,仿佛蘊藏著萬載寒冰。

“我和它們的關系?”林默的聲音冷了下來,帶著一絲嘲諷,“是它們像跗骨之蛆一樣纏上了我。從災變開始,從那個安全箱綁定開始。我比你們更想知道答案。”他目光掃過那些瞄準自己的槍口,最后落回趙鐵臉上,“你可以現在就殺了我,趙營長。然后,七十一小時后,和整個基地一起,迎接那個倒計時的終點。看看沒有我這個‘鑰匙’,你們能不能找到那個‘星港核心’,能不能阻止那個終點。”

赤裸裸的威脅!也是赤裸裸的陳述!

趙鐵抓著衣領的手劇烈地顫抖著,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他看著林默那雙深不見底、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眼睛,理智告訴他,這個人極度危險,掌握著未知而恐怖的力量。但另一個聲音也在瘋狂吶喊:他說的是真的!那個倒計時帶來的死亡預感,如同冰冷的蛇,纏繞在每一個看到它的人心頭!

殺了他?然后呢?賭七十一小時后是天堂還是地獄?

時間在令人窒息的僵持中流逝。警報聲依舊在尖嘯,倒計時的數字無情地跳動著:【71:55:18】。

“報…報告營長!”一名士兵突然驚恐地指著隔離病房的監控屏幕。

畫面中,原本如同植物人般躺在病床上的李哲博士,身體再次劇烈地抽搐起來!這一次,抽搐的幅度遠超之前!他灰白的眼球瘋狂轉動,口鼻中竟然也開始滲出絲絲縷縷的、散發著腥臭的墨綠色粘稠液體!和他意念污染士兵時的慘狀一模一樣!

“污染…污染在擴散?!”趙鐵瞳孔驟縮,猛地松開林默的衣領。

幾乎同時!

“啊——!!!”

走廊里傳來一聲凄厲到變形的慘叫!緊接著是槍械走火的噠噠聲和士兵驚恐的呼喊!

“按住他!他瘋了!”

“污染!他被污染了!”

混亂瞬間蔓延!顯然,又有接觸過李哲博士污染數據或現場的人員,精神崩潰,發生了可怕的畸變!

“封鎖隔離區!最高生化警戒!鎮壓所有失控人員!”趙鐵對著通訊器嘶吼,聲音帶著一絲慌亂。這突如其來的內部崩潰,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將他最后一點強硬徹底擊碎。

他猛地轉回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林默,眼神中充滿了掙扎、屈辱和一種被逼到懸崖邊的絕望。他深吸一口氣,那口氣仿佛吸盡了肺里所有的空氣,聲音干澀得如同砂紙摩擦:

“A級權限…依舊有效。”他幾乎是咬著牙吐出這幾個字,“你…負責弄清楚這個坐標!弄清楚倒計時的目的!阻止它!我…負責穩住基地!清理污染!”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更加銳利,如同淬毒的匕首:“但記住,林默!你和你的小組,被置于最高級別的監控之下!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視線里!如果我發現你有任何異動…如果倒計時的終點帶來的是災難…”他沒有說下去,但未盡之意充滿了冰冷的殺機。

權柄再次被強行塞回林默手中,但這一次,捆綁的枷鎖更加沉重和冰冷。沒有感謝,沒有信任,只有赤裸裸的互相利用和威脅。

“成交。”林默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仿佛只是接受了一個普通的任務。他整理了一下被趙鐵抓皺的衣領,目光掃過屏幕上跳動的倒計時,又落回如同石像般的瑞克身上。

時間,依舊是最大的敵人。七十一小時,要解開星港核心的秘密,要找到可能存在的“密鑰”,還要…想辦法救回瑞克。

“蘇瑤,”林默轉向臉色蒼白的醫生,“穩定瑞克的狀態,延緩石化。我需要他活著。”他的語氣不容置疑。

蘇瑤用力點頭,眼神重新燃起倔強的光芒。

“趙營長,”林默看向臉色鐵青的趙鐵,“我需要研究所所有關于‘星港’的歷史檔案,所有災變前關于異常空間現象的研究報告,特別是涉及坐標定位和能量層級躍遷的。立刻調取到能源實驗室。另外,我需要那臺被污染的數據終端,物理轉移到實驗室來。”

他要直面那污染的源頭,從李哲博士崩潰前最后“寫”下的、那組如同祭壇般的詭異符號里,尋找關于“星港核心”和“密鑰”的線索!這無異于在劇毒的沼澤中尋找唯一的生路!

趙鐵深深看了林默一眼,沒有反對,只是對著通訊器傳達了命令。士兵們雖然依舊警惕,但槍口緩緩放下。

很快,研究所塵封的檔案被電子傳輸過來,那臺被層層屏蔽、如同潘多拉魔盒般的數據終端也被小心翼翼地運進了實驗室,放在角落一個特制的隔離臺上。

林默沒有立刻去觸碰那危險的終端。他走到中央平臺旁,看著瑞克灰白冰冷的臉。靈魂深處,那塊暗紅色的星塵礦石沉寂著,只有極其微弱的暖意。他伸出手,輕輕按在瑞克石化手臂的裂痕上。

意念沉入。

嗡…

一股極其微弱、但帶著引導性的星核能量,順著林默的掌心,小心翼翼地注入瑞克如同巖石般堅硬冰冷的軀體。這不是治療,更像是一種探測,一種呼喚。他在尋找瑞克體內那沉睡的、被石化反噬壓制的泰坦因子,哪怕只有一絲微弱的回應。

時間在緊張的忙碌中流逝。蘇瑤專注地記錄著瑞克的生命體征,嘗試著各種生物活性藥劑。林默則坐在控制臺前,快速翻閱著屏幕上滾動的海量資料,試圖從浩如煙海的文字和數據中,捕捉到任何關于“星港”的蛛絲馬跡。

星港…星港…

這個詞如同魔咒。災變前的檔案里,它只存在于最高機密的宇航計劃和科幻小說的臆想中。唯一的線索,是幾份語焉不詳的、關于地外文明遺跡探測的絕密報告,提到過在近地軌道和月球背面探測到過“疑似非自然巨型結構”的信號,但最終都被判定為“傳感器異常”或“宇宙背景噪音”。

難道…那個所謂的星港…真的存在?就在地球附近?甚至…就在月球?

林默的眉頭越皺越緊。如果星港在太空,以基地現在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在七十小時內抵達!那倒計時豈不是必死的宣判?

不!一定有別的解釋!李哲博士最后解析出的坐標,是礦脈內部的能量節點!這星港坐標的出現,也與石臺被毀、污染源被斬斷直接相關!它們之間必然有某種空間上的關聯!也許是蟲洞?也許是某種空間折疊的節點?

他的目光,最終投向了實驗室角落那個被嚴密屏蔽的數據終端。那組冰冷的祭壇符號,是最后的鑰匙。

深吸一口氣,林默站起身,朝著那臺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終端走去。蘇瑤擔憂地看著他的背影。

就在林默的手指即將觸碰到終端屏蔽層時——

嗡!!!

整個基地猛地一震!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巨手狠狠搖晃了一下!燈光瘋狂閃爍!刺耳的警報聲陡然拔高了一個八度!

【警告!偵測到超高強度空間扭曲!源頭:外部空間近地軌道!】

【警告!未知巨型能量體反應!正在快速接近!】

【警告!能量讀數…無法解析!威脅等級:滅世級!】

主控中心的緊急廣播瞬間切換,一個冰冷的女聲帶著前所未有的急促響起:

“所有單位注意!所有單位注意!偵測到不明巨型物體突破近地軌道防御圈!正以亞光速撞擊軌跡…目標…月球?!”

月球?!

林默猛地抬頭,看向實驗室墻壁上懸掛的、象征性的小型星系圖。他的心臟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

倒計時的獠牙,比他想象的更快、更猙獰地顯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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